《你要拆CP早晚被雷劈》二瞅

17、妈妈就是这个人

　　艾达根本不相信玛丽。

　　玛丽是专业杀手、一流的骗子、退役的特工。

　　这样的人即便是想要躲避麻烦而隐姓埋名来伦敦生活，会那么容易被房东骗签合同？

　　没有人告诉艾达，玛丽和华生本来应该如何一见钟情。但她的第六感嗡嗡作响，反复向自己暗示：在玛丽和华生的关系中，玛丽应该是主导的一方。玛丽需要快速搞到一个隐蔽而安全的身份，而华生无疑是作为伴侣的最佳选择——忠诚，正直，有责任感又勇于担当。任何人都能从华生的博客里看出这一点。更重要的是，华生身上有一种应对危机的乐观和勇气。这也是他为什么常常遇险，却从不曾退缩的原因。

　　如果玛丽选定了华生，那么她拿什么去和一个谎言与笑容都完美无瑕的女人斗智斗勇？

　　她所能依仗的，也不过就是早认识了华生几天，心虚地占了个女朋友的位置。她所能相信的，也不过就是华生一股脑交付的爱与忠诚，以及亲密度加持的信任感。

　　她这样假装毫不留恋地走出餐厅，已经无数次想要回头看看，却又不得不抑制住自己的心虚。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自己根本就是玩火自焚，恨不得马上冲回餐厅抱住华生的河豚怒目脸。幸好她没有这么做，因为她听见了身后的脚步声。

　　那是华生，像安徒生童话里的小锡兵一样迈着坚定的步伐。他肯定还在生气，所以没有追上来，也并不搭话。她甚至能听到他的呼吸声，沉重急促，带着零零星星的怒意。

　　她安心了，脚步放慢下来，悠闲散步，他差点就越过她去，然后才随着她放缓了步速。

　　华生在内心里说服自己：不要和她置气！或许她会那么说，只是出于一些你不理解的文化差异；或许她只是因为护理课程不胜其扰，因此迁怒与你和玛丽；或许她只是太爱你了，或许她受的教育和你完全不同，或许……或许你真的做的不对，在约女友晚餐的时候，不应该带上刚刚认识的女同事——还是一位美丽善良、仪态优雅的女同事。

　　他这样安抚着，感觉到心境慢慢平和，想要耐心地讲通道理：“艾达，你和玛丽是第一次见面，至少应该维持礼节和风度。玛丽没有恶意，她一位性格温和的女士，虽然我觉得今天对她很抱歉，但她应该不会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是我的错，”她打断了他，笑容可掬，漫不经心，“我刚刚已经对你道过歉了，如果你强烈要求，我还可以向玛丽道歉，真的！但是——记住——我不会改正的——刚刚我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实有效的……威胁。”

　　她的双臂环过来，他总是无法抗拒。她的手拢在他的后颈，缓慢地抚摸他的短发。在他几乎要沉溺在这种温柔中的时候，她美丽的唇珠下却吐出了更无情的话语：“华生医生，你是我遇到的最好的男人。我知道，就算我走遍全世界，也很难找到比你更好的人了。但我也知道，我和真正的女人比不了，我永远无法得到安全感……我随时随地都可能被抛弃。所以，我一定会在被抛弃之前，先抛弃可能变心的恋人。至少这样，我还能留住一点点自尊。华生医生，如果我们分手，你是会对我的生理问题保密的，对吗？”

　　他清醒过来，她的话像裹着冰雹的大雨，把心头那点火气浇得无影无踪。

　　她能看到他的目光，温柔、诚挚而略带歉意，于是她确定，这一关算是勉强过去了。

　　“艾达，玛丽是一位很好的医生……”

　　“她当然可以是一位很好的医生，我只是不希望她出现在我们中间。这一点，你能让步吗？”

　　“艾达……好，我能。但是，艾达，你不能总是这样，诊所必然还需要招聘人手，我不可能因为性别就拒绝合适的求职者。”

　　“只要你肯为我们的关系让步，我自然也会让步，”她把雀跃的心情藏得很深，让声音尽量平淡而自然，“除了这一次，我绝不再干涉你招聘其他任何人员。”

　　“真的？”华生难以置信，额头上跳出几道横纹。

　　“当然！我不能因为喜欢一个人，就把救死扶伤的医生圈养在家里啊！华生医生，你还记得吗？我半夜打电话向你求助，你还在失眠，可还是来帮我们了。我们是什么？不过是些黑在这里的外国人罢了！那时候，我就想，你是真正的医生，无私又高尚。”

　　“还有吗？”华生眨眨眼。

　　她凑到他耳边轻轻地说：“我还想，他真可爱。妈妈，就是这个人！我要嫁给他！”

　　华生的耳朵红了，微醺一般，在她离开他的耳边时，几乎想要恋恋不舍地追上去。

　　然而她却不肯再说这些甜蜜的话语，左顾右盼地寻找：“我饿了，我们去吃点东西。”

　　是啊，放弃了那么精致的晚餐，而只能在夜风里嚼着两份鱼薯……这就是他们的选择。华生说不清自己的心情，他原本是很有原则的人，凡事一定要分出一个对错，可是夏洛克毁掉了他一半的原则，现在艾达又要把他好不容易保留下来的原则击溃了。

　　艾达无法揣测他的复杂感受，她松了一口气。华生是一个言出必行的人，他说不会招募玛丽，就一定不会招募了。最终，华生拿给她看的简历中，确实没有了玛丽的名字。她欢欣鼓舞地给了他一个热吻，他无可奈何地笑着：“不必这样。只要你能顺利毕业，就是最好的礼物了！”

　　半路出家学医，她的确遇到了很多困难。好在职业培训的要求不像正规院校那么高，而且还有华生这位“住家医师”的贴身辅导，让她安心了不少。

　　事实上，在学习过程中，她也为艾达的身体状况查阅了大量资料。之前看不懂的病历和药品，基本上都能读个大概。考虑到学业和诊所的运营，她想要把手术再顺延一段时间。同时，她也恢复了激素治疗，部分药品做出了相应的调整。华生倒是希望她能尽快手术，结合无数相似的病历，他总是担心她的身体出现什么变化，到时候反而会为手术增加难度。

　　就在两种意见拉锯的过程中，华生医生的私人诊所开业了。开始的一两个月还基本靠着政府合同维持运营，时间长了渐渐获得了很多周边社区居民的认可，诊所的经济效益有所提升，华生这位全科医生自然成为了病人们衷心信赖的人。艾达主要负责电话接待和行政服务，如果有更多的时间，她还会陪同华生医生进行家庭访视。每天十二到十四小时的工作时间，让华生常常无暇他顾，而艾达常常也有课程要上，他们已经开始考虑找专职清洁工来打扫诊所和楼上的住宅了。

　　诊所的执业护士听到这个消息，倒是介绍了一位目前赋闲的短期保姆，解了这栋私人诊所的燃眉之急。

　　职业培训也一样有假期，艾达的计划原本是在假期里好好休息，然后把更多的精力放在诊所里。但是华生医生另有想法，他报名了一个学术会议，想要带艾达一起参加。艾达从来没有参加过类似的会议，感到紧张的她围着华生东问西问，终于搞明白类似的学术会议，不过是同一圈子里的交流活动，日程一般也松散得很，每次找个封闭的度假地，就像是集体度假，偶尔抽时间开开会吃吃饭。

　　“所以，你就是想带我去度假对吗？”艾达一身轻松，有心情调侃华生。

　　“这段时间，你太辛苦了，我也有点累。几年前我参加过这个家伙组织的会议活动，”华生手里捏着那张貌不惊人的宣传单，晃晃封面上那个笑容满面的胖子，“一周里才碰头讨论了三次——他最喜欢的根本就是晚间的BBQ烧烤！”

　　华生对会议日程的预估没有错。会议地点选在了湖区国家公园，十多名医生携爱人参会，都住在风光秀美的湖边度假小屋里。华生和艾达的水畔小屋稍微偏僻一些，走到集合地点大约需要十分钟，但同时他们的周边环境也更静谧，更理想。艾达知道华生很可能把优先选择的权利让给了那几位身怀有孕的太太，他还隐瞒了此事，好像生怕她会因此不悦。事实上她准备等到晚上再私下告诉他：你做得很好，正直的优秀的医生。就让护士长姐姐尽情地安慰你吧！

　　因为现在还不是真正的护士，艾达并没有参加第一天的专业讨论。她沿着湖边漫步，有一群半大不小的男孩子在附近钓鱼，看到她过来就吹起了口哨，她玩心大起，对着孩子们吹了回去。她自以为可以凭借出色的口哨技巧震慑这帮“孩子”，却明显忽略了他们未驯的野性。他们大笑起来，一哄而散，经过她身边的时候，不知道哪个臭小子还狠狠地捏了她的屁股。

　　竟然被小孩子调戏了？艾达愤愤不平。她决心下次再遇到这帮熊孩子，一定要用鱼竿狠狠戳他们的屁股，给他们一个教训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