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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   客厅和花园其实只隔了一道巨大的落地窗,我从透着光的窗户看进去,苏权面色沉静,不知想些什么。
      下午的阳光真好啊,我望着碧蓝的天空,开始做总结。我现在是失业人群,肖宏瑞风头正劲,要反击必须使其一击致命。连我自己也不确定监控是不是有拍到,就算有,证据似乎也根本不够。如果上法庭,意味着巨大的时间和精力,我的银行卡只有几千块钱,打起官司必定瞒不了爸爸,让他老人家为我四处奔波,我于心何忍?
      难道就像郭萱说的,等风波平息,我再出去,像一只过街老鼠一样活的战战兢兢?我想,那还不如现在就从这山上跳下去,干脆再也不见人算了。我想了半天,咦了一声,肖贱人的好色肯定不可能只针对我一个女人,可他在媒体前偏偏只中伤了我,像是找到了一个隐藏的突破口,是不是有相当一部分女人其实是知情的,只不过隐忍了下来?
      绝不是没有可能!
      我猛地站起来,哪几家杂志在这段时间采访过他,或者脑洞不妨再大一点,他曾今救治的病人,颇有姿色的女人有哪些?
      前者网上一搜就有,后者比较麻烦,属于医院保留的绝对隐私,所获甚少。我拿了一个笔记本,把所有相关的消息统统摘记下来,哪怕最微小的也不愿意放过。
      若真如我所料,这常常的一串名字,总有一个人,会愿意站出来。十个不行就找二十个,二十个不行就找三十个!我一连打了几十个电话,有些是空号,有些一听到我自报家门就直接挂了,有些讽刺挖苦我一番优越感满满。我跑去找管家。
      他为难的看着我:“这个,别墅没有自行车。您什么时候需要?我派人帮您买一辆回来。”
      “不用了不用了。”我连忙摆手:“我只是说着玩玩。”然后问:“您说从这里走到山下要多久啊?”
      我说这句话真的只是想知道答案而已啊…
      几分钟后…我实在吃不消管家要帮我配一个司机这种奢侈的资本主义的行为,拍着胸口保证:“我驾照考出来2年了,平时也开车,真的可以的。”
      管家还是没有扭过我,我一个人开着迈巴赫下山了…
      其实当我看见这辆车时差点心梗,而后内牛满面,还不如步行或干脆就让司机送我下山算了…可说出的话得负责,我把车速降到40,一代名车被我战战兢兢当成自行车慢慢挪下山。
      一下午我跑了五个地方,毫无例外无功而返,我把车开到了医院,坐在车里静静等待。
      来往医院的人众多,很大一部分会回头看几眼这霸气外露的车标,当瞧见驾驶室坐着个女人,还用口罩遮住了大半张脸时,表情精彩绝伦,这成了等待时间里唯一的乐趣。
      看看,肖笑。中国人想象力匮乏到底是哪个无知的人提出来的?他们可以从一幅画面联想出一个故事,你又怎么能够怪罪那些看见一整篇看似有理有据的精彩报道从而天马行空的网友呢?
      也没有太久,一个意气风发的男人从医院出来,等他走进我按了一下喇叭,肖宏瑞看过来,然后停下脚步,挑了挑眉头。
      我掏出手机把他从黑名单拉出来,发短信给他:“我们聊聊。”
      他很惊讶望了眼车子,好一会才回:‘这里可不行。’而后开着车出医院,我冷笑一声,踩油门尾随他。
      肖宏瑞把车开到了一个郊区一个在建工地上,这个位置选的很好,没有监控,这个点更没人。最重要的是,他可以毫无顾忌显露出自己的真面目。
      我下车,他已经等在前面。
      “这是你的车?能开重装迈巴赫的人也不会穿廉价的衣服,”他上下打量我,抄起手阴阳怪气:“怎么,搭上金主了?”
      见我不说话,他冷笑:“我说怎么不愿意跟我,感情是因为想钓更大的凯子。”
      “肖宏瑞,我准备告你,你就快要身败名裂了。”
      他微愣,然后大笑,笑到眼泪都要出来:“你有毛病吧。”
      “今天下午我去见了几个人,”我淡淡说道:“她们已经答应做我的证人,在法庭上控告你性骚扰。”
      他停下笑,看着我:“你说什么疯话呢,我没有做过的事谁要指控我,证据呢?”
      “当然有,”我怜悯的看着他:“你是医生应该知道,人即使在睡梦中也有强烈的自卫意识。有个女人在被你威胁时偷偷录了音。所以俗话才说得好,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他脸色一变,阴森森的说:“是谁?”
      我朝他笑笑。
      肖宏瑞的表情顿时变得很可怕,幽幽道:“你骗我,如果真有这样一个人,你何必跑过来特意提醒我?”
      “可惜明白的晚了。”我从兜里掏出录音笔,悠悠然说:“做记者的,这玩意儿几乎人手一只,我只后悔之前没有防备以致错失好几次机会,最后绕这样大一个圈子。肖医生,身败名裂是什么感觉,你明天就知道了。”
      他阴晴不定的看着我,忽然笑了起来:“花季少女不堪舆论的重压,选择自我了断,全中国每天这样死去的人不知有多少,肖笑,你说是不是?”
      我啧啧两声:“真是丧心病狂。”
      肖宏瑞虽然人高马大,但论起单枪匹马一对一单挑,我也不怕。我把录音笔收好,无心陪他再玩下去,我面对他一步步后退,慢慢靠近车子。
      肖宏瑞一双眼睛里仿佛藏了一条毒蛇,死死盯着我,昏暗的路灯下,显得尤其诡异。我心里也有些毛,暗骂一句神经病,加快了后退的速度。
      他毫无预兆朝我扑了过来,我一闪,避开他的攻击,
      肖宏瑞似乎真想要了我的命,他抄起一块带着长钉的木块,那钉子虽锈迹斑斑,在黑夜中看着仍是冰冷的很。
      “喂。”我话音刚落,木棍朝我劈头盖脸落下来,我飞起一脚踢开木头,一个过肩摔把他摔在地上。然后一脚狠狠踢在他的膝盖骨上。
      他痛的蜷缩起来,我居高临下看他,确定他在短时间无法动弹,才走向车子。
      他在后面痛苦的呻吟,喘着气:“救救,救,救我。”
      我大步向前,根本不想理他,被踢了一脚搞得要死了一样,身后却渐渐没了声音,我心里有些奇异,回头,肖宏瑞脸色苍白,满头虚汗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装死?我第一个反应,电视里面不是经常演的,我犹豫不决,可万一真有什么隐形病症呢,这种事情不是没有发生过,我有一个同学平时身体很好,有一次玩闹的过了些突然倒地昏迷不醒,医生说幸好送到医院及时,保住一命。我心里一突。
      我不会倒霉到这种程度吧,过失杀人?
      念及此我慌忙跑回去,你虽然是个人渣,可也千万不能死啊。我蹲下,用力按他的人中,心慌喊道:“肖宏瑞,肖宏瑞。”
      腰间忽然针扎般疼了一下,身下的人睁开眼睛,朝着我诡异一笑。我一惊,他闷哼一声翻身把我压在身下,我想反抗,可浑身软绵绵竟然一点力气都没有,连意识都开始变得不清晰。
      混蛋!
      “你是记者可也别忘了,我是医生,杀人不见血是我的专长。”晕厥前只听见他阴沉沉的声音。
      再次醒来,窗外是很朦胧的颜色,我一时之间有些想不起前程往事。
      “她醒了?”走廊有人奔跑。
      我被这一声惊到,几秒后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快步走进来,医生?我盯着他,昏迷前的记忆一一闪过。
      “别惊慌,”他似是看出我的不安,先一步笑道:“你现在很安全,我是苏先生的私人医生。”然后加了一句:“And ,I’m a good man。”
      听到苏权,我略微放松,这才往上去看他的脸,竟然是个老外,蓝眼睛高鼻梁,有点像是瑞士人。他的中文讲的可真好。
      他走到我的面前俯身,查看我的瞳孔,问了我几个考验逻辑的问题,然后直起身子,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太好了,你非常的健康。”
      我好笑,看着他:“就算我不健康也不是你造成的,干嘛这么紧张。”
      “NO NO NO…”他一连说了三个不,神秘的说:“我现在的年薪可以让我隔一个月就飞去世界任何一个地方享受度假的乐趣,而且我的老板很健康,我基本上只需要负责定时体检就好了,我可不能丢了这个饭碗。”
      我听完哭笑不得。
      “我去报告老板了,你休息吧。”末了他朝我眨眼睛,意味深长:“我可没开玩笑,治不好你,我真的会失业的。”
      我忍不住腹诽,要是连个昏迷都治不好,不失业才怪呢。
      蓝眼睛医生出去后,好一会儿一个小姑娘进来,我把她叫过来:“你知道苏权在那里吗?”
      她楞了一下:“这我不清楚。”
      我掀开被子:“我去找他。”
      醒来为什么会在这里,肖宏瑞哪个混蛋人呢以及那天晚上后面到底发生什么,我迫不及待想要知道。
      “不行,苏先生叮嘱我好好照顾你。”她急忙说:“你还不能下床。”
      “我没事,不用照顾,”我轻轻松松避开她,大步走出房间,这不是山上的别墅,应该是在某个公寓,我踩在厚厚的羊毛地毯上一路直走,很快见到了苏权。
      他背对我凝视窗外,此时正是黄昏,天空难得漫天晚霞,我不自觉停下脚步,眼前笔直的背影无端有些寂寥。
      他在困惑什么?这个念头跑出来,我吓了一跳。
      “肖笑小姐!”小姑娘从后面追出来,我看见苏权的背影微微一动,然后转过身,视线略过我看向身后的小姑娘:“辛苦你了,回去吧。”
      等小姑娘走了,苏权才看向我,我两步跨到他面前,想了想:“我的录音笔你有看见吗?”
      他面无表情:“你还真是执着,”然后他停顿了一下:“你的鞋子呢?”
      我顺着往下看,两只光光的脚丫踩在雪白的地毯上,“忘了?”
      他的表情有些不耐烦:“去穿上。”
      “。。。。。”这么厚的地毯加上有空调,冬天赤脚也完全没有问题啊。他可能比较严谨刻板,见不得这种行为,想到这里我说了一声抱歉,飞速跑去房间换了拖鞋出来。
      人不见了!
      我看着这个陌生又空荡荡的客厅有些茫然。难道我在做梦?那天晚上我真的被肖宏瑞害死了?一阵恐惧袭来,好一会儿我试探着喊了一声:“苏权?”
      “我在这里。”
      与此同时响起微波炉‘叮’的一声。
      这一刻我对他的存在感恩戴德,我小跑过去,他在客厅旁边的开放式厨房,我方才的位置刚好处于死角。
      这样一来,我惊慌的模样完全落入在苏权眼里,他一声不响的看着我,我尴尬的别开头:“呃,原来你在这啊。”
      “嗯。”他不动声色拿过一个托盘:“准备吃饭了,你拿一下餐具。”
      “哦,好。”
      饭菜很简单,三菜一汤,可味道很不错。估计是刚才离开的小姑娘做好的。
      苏权依旧安静的吃饭,我也不好意思这个时候问东问西,也不知是一回生二回熟还是怎么样,竟然不觉得这氛围很难熬了。我的筷子还是不时碰到碗,诡异的咀嚼声因为肚子很饿不降反升,可全程也没见苏权皱一下眉,毕竟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君子和而不同嘛…
      吃过饭我着急知道那天的事,苏权漫不经心打开电视,换了几个台。
      端庄美丽的主持人正在播报新闻,加粗的标题赫然在目,英雄肖宏瑞真面目被揭,数位受害女性出面谴责。
      北京时间昨晚8点17分,公安局接到某市民的报警电话,称市人民医院医生肖宏瑞涉嫌强迫多名女子与其发生性关系,造成很糟糕的社会影响。据了解,此次共有7名受害女性在事发第二天联名前往警局出面作证。当天警察局更是收到匿名来信,里面囊括众多肖宏瑞在酒店寻欢的视频资料,还包括其事后威胁受害者不准报警的多段语音,人证物证聚在,这名昔日的人气医生必定逃不掉法律的制裁。有趣的是,就在几天前肖宏瑞在接受采访时公开表示某知名杂志社女记者借工作之便接近他,现在看来,倒有可能是肖宏瑞胁迫不成之后的反咬一口。
      他把电视关掉,室内又恢复了安静。
      “那段录音只怕会让你日后更加是非不断。最好的办法自然是作壁上观。”
      我想了想:“那个,昨天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车上有GPS。”他转头看着我:“狭路相逢智者胜,狡猾也是智慧。你昨晚从开始就把自己置于险境,这叫莽撞,贴身靠近一个想杀你的人,叫做愚不可及。”
      他难得说这么大的一段话,我愕然:“你怎么会知道?”
      “肖宏瑞不是说了吗,我的车是经过改装的。”苏权淡淡道:“车周围发生的所有事,我想能都能看到。”
      我恍然,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明明相隔甚远他还能及时赶到。可为什么要费这么多精力帮我?我看着灯光下苏权沉静的眼睛,心里疑惑。
      他在下一秒不动神色别开视线,“去休息吧。”
      我回到房间,晚上8点还没到,我刚睡了20小时醒来,着实没有躺回床上的想法。
      手机呢?我在枕头边找到它,娇蓝人事部曾早上打来,我正打算回,才想起这个店人都下班了。然后是郭萱的短信,很长一段,情绪异常复杂,看完我总结了一下,她此刻爽呆了以及我短期内不要发微博,因此今天她涨粉的速度惊人…我懒得理她。
      有点无聊,我干脆拉开门走去阳台,这才发现自己所站的地方有多高。往下俯瞰,整个城市的繁华尽收眼底,微风偶然吹一阵,我望着底下的灯火与喧闹,心里竟有一种别样的安然。
      我从来不敢相信明天以后一切都好,只愿我爱着的人能够平安健康。
      第二天早上起床后,苏权已经走了,桌上摆着早餐另附一张纸条。
      司机在楼下。
      字迹清晰有力,我拿着白纸,脑中却想,应该也不会再有见面机会了,我连句谢谢都还没对他说。
      回到租房郭萱的房门紧闭,她不睡到中午是不会起来的,茶几上有个本子摊开着,上面凌乱的写了很多公司,招聘的职位待遇之类的。我研究了一下,发现郭萱找工作的方向非常诡异,五花八门各行各业的都有,酒吧的调酒师还被重点标了五角星,我神奇的放下本子,口袋里的电话恰好响起来。
      娇蓝的人事?
      “喂?”
      “肖笑?”我听出是人事部胡静的声音:“那个,前两天情况特殊你不来公司我们都能体谅,但今天开始是不是应该正常上班了?”
      我纳闷的挂掉电话打给章天其,那头接起电话声音懒洋洋:“喂?”
      “辞职报告你没有帮我交给领导吗?”
      “那个。”他说:“我扔垃圾桶去了。”
      我以120迈的速度杀到娇蓝,同事见到我纷纷换上一副热情关心的模样,上前嘘寒问暖,我最怕遇到这种情况,只好一路挤出微笑,等到了章天其面前脸上的肌肉已经僵成一块。
      他眯着眼看我,我坐上凳子往后滑,压低声音:“干什么擅作主张把我的辞呈扔到垃圾桶?”
      他声音压得比我更低:“你凭什么自以为我会听你指挥?”
      “………”
      事到如今我明智的换了个话题:“那天你说娇蓝的工作是林瑞帮我介绍的,你认识林瑞?”
      章天其双手抱胸看着我,“我说过吗?”
      我继续说:“后来我仔细想过,前天发短信的也是他,对不对?”
      章天其的目光闪了闪,没有说话。
      他的样子基本能够让我肯定,我叹了一口气,转过身打开电脑,从邮箱里拉出辞呈。果然,靠运气是进不了清华的,最多也就从二本硬挤上一本线。我心里有些气闷,林瑞这算什么?
      “肖笑,缘来被告了你知不知道?”办公室一同事问。
      我一愣,什么原来?他瞧我一眼,看着电脑说:“就那家把你私人信息爆网上的婚介所啊,这两天被起诉了。”
      “是该告。”一个同事接话,“对外说资料是某内部人员泄露的,随便在网上道了个歉。明显是找了个替罪羊。肖笑,他们没有正式联系过你吧?”
      我回想了一下,手机屏蔽了陌生电话,估计他们就算想打也打不通。我说:“可是我没有告他们啊。”
      “知道不是你!缘来的老板这几天每天准时上新闻,每次都是脸色铁青,才两天就老了十几岁,看着也是可怜。”
      他们已经就缘来这种低层次婚介所怎么会倒霉遇上煞神开始激烈讨论,我默默回头,点了打印。然后顺手查了一下网页,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原告一纸诉讼竟然招来最高检察官,一查,缘来积压已久的偷漏税,乱收费还有经营执照有问题等全部浮出水面,就在这时原告收回诉讼,轻飘飘说了句不告了,从头到尾一个代理人全权处理,连律师都没看见一个。
      我有些无语,这算不算夜路走多了总会遇到那啥……
      从打印机里取出辞呈,章天其在身后淡淡道:“主编这星期出差,你要辞职等到下周一吧。”
      我想了想,转过头:“我交到他桌上不就行了。”
      章天其一声嗤笑:“你大可以试试一走了之,以后在这个圈子立不了足别怪我没提醒你。”
      娇蓝是行业翘楚,人脉更是四通八达。我对章天其的话深以为然,把辞呈扔进抽屉,决定打起精神做完这个星期。
      5点穿越过拥堵不堪的下班高潮回到家,房间内一股酒精的味道,茶几上乱七八糟一堆瓶瓶罐罐,我皱了皱眉,这死丫头这屋子里喝这么多酒?我打开窗户透气,然后去敲门。
      “郭萱?郭萱??”
      在不在?不会喝的不省人事了吧…
      我直接推开门,屋内却空无一人。我楞了愣掏出手机打给她:
      一串机械的女声传来,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难道是去应聘回来的路上手机没电了?不可能,我立刻推翻,她心再大,也不可能喝酒了去面试。
      我闻着浓郁的酒精气味忐忑不安,挫败的发现自己不是一个合格的朋友,竟然不知道这几天她在和什么人接触,有没有烦恼?我在沙发上一直呆了两个小时,挨个把贴在白纸上的招聘电话打了个遍却一无所获,郭萱一直没有回来,电话也一直处于关机。
      正当我忧心忡忡思考是否有报警的必要,客厅的座机响了起来,我愣了两秒跑过去接。
      “谢天谢地你在家,”郭萱声音激动:“打你电话老是打不通!”
      我看了一眼座机,是一个陌生号码。
      “先不说了,我在西泽里警察局,你快点过来。”
      我怀疑的问:“哪里?”
      “别提了,忒倒霉!你带上身份证快来保释我吧…”
      我默了一下:“你等着我马上到。”
      我冲下楼拦着一辆的士,对守在一旁腻腻歪歪的小情侣说:“对不起对不起,我有急事,”一秒开门跳进去:“师傅,去西泽里警察局,麻烦快点。”
      师傅看了我一眼,也不含糊,踩了油门冲出去。
      好在警察局并不远,我把手机屏蔽的功能关掉,扭头看着窗外,一盏盏暖色的路灯在我眼中快速闪过,斑斓的夜色很是迷人。
      在警局看到郭萱时,她正像一只小鹌鸽一样缩着脑袋坐在一条长凳上,浑身上下没有什么撕打的痕迹,精神气色也还算正常。
      我终于松下一口气。
      她似有感应的抬起头,眼中有了光彩,朝我扑来:“肖笑。”
      我拉过她:“说吧,咋回事?”
      她一脸愤愤然朝某个角落瞪了过去,我顺着看去,一个年轻警察正一脸不耐烦的转过脸,要是仔细看的话似乎还有一点点的尴尬。
      小麻雀的真面目立刻暴露出来:“我好好的在酒吧面试,两个帮派突然干起架,我正打算撒腿跑!一个肩上纹着青龙的男人莫名其妙抓住我,说什么别怕哥保护你,简直莫名其妙,然后这些警察赶到的时候硬说我和他们是一伙的,我就奇了怪了,当时我较弱的脸上全是害怕,他们警察怎么一点眼里劲儿都没有?!”
      我被郭萱一大串飞快的连珠炮弹震得还没回神,就听到角落里一声冷笑,然后那个年轻警察快步走到我们面前,我清楚地看到郭萱紧张的吞了口口水。
      害怕就不要逞强嘛真是的!我无奈。
      那个警察微微抬起手,我也吓了一跳赶紧把郭萱拉到身后,“警官有话好…”
      我乖乖闭上嘴,他抬手撩起袖子,上面布满了几道惨不忍睹的抓痕,溢着血丝,很是新鲜。
      我紧张的吞了口口水。
      他板着脸冷冷的开口:“娇弱的脸?害怕?真抱歉,恕我眼拙,我只看到一个袭击警察妨碍公务的疯婆子。”
      郭萱本来还老老实实的躲在我身后,听到这里顿时炸着毛跳出来:“我,疯婆子?你你你,你胡乱冤枉好人耽误我的工作,现在还侮辱我,你哪里只是眼拙?根本就是眼瞎!”
      “瞎子怎么够?我看再来个耳聋才行,不然谁能受得了你?”
      “到底谁让你受啦?”
      ……
      好不容易把他们两个规劝完毕,发生了一件极其尴尬的事情。我和郭萱身上的钱加起来竟然不够付保释金,还差两百块钱!
      这年头物价涨得连保释金都交不起了…
      正当我们面面相觑,年轻警察从口袋里掏出钱包,拿出两张毛爷爷:“钱够了,填单子吧。”
      郭萱大声喊道:“我不要你的钱,我宁可今晚就留在这里。”
      “我怕的就是这个。”年轻警察反唇相讥:“所以只好花钱消灾。”
      我头大,真怕他们一语不合又吵半天,“那个,要不互相留个微信,钱和包扎费用等一下让郭萱转账给你。”
      郭萱用力拽了拽我衣服,一双眼睛瞪着我。
      我被瞪的莫名其妙:“干什么?”钱不要还吗?把人家手抓成这个样子不用付包扎费吗?
      “那就留一个吧,”警察突然说道,拿起手机:“帐号是什么?”
      郭萱在我的示意下不情不愿的说了。
      一个突兀的声音高昂的响起:“小妹。”
      我们全部人转头,青龙白虎一脸惊喜的朝这边走来,到我的面前…
      “小妹,你记得我吗?要和你相亲的那个啊。”继续高昂的声音。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往我看过来,我皮笑肉不笑:“您认错人了。”
      他哈哈大笑:“缘来介绍所啊!他们给我你们的电话了,我手机存着呢,不相信我现在就给你打一个。”
      和缘来的孽缘真是没完没了,我欲哭无泪:“别…这位大哥,”
      他浓眉一扬,咧着嘴道:“小妹你看我们大家都算认识,要不你给我保释一下,钱出去我立刻还你,怎么样?”
      “滚!”郭萱朝他没好气的一声吼,拉着我就冲了出去。
      青龙大哥还在后面叫唤着什么。
      回去的路上郭萱一五一十老实交代,原来她想做酒吧的调酒师,家里那些瓶瓶罐罐纯粹是试验品。之后的事情就和警察局里面说的大体一致。
      我很奇怪:“没听说过你喜欢调酒啊。”
      “其实我更看重工作时间,晚八点到第二天凌晨五点,然后一整个白天都是自己的,对我来说再也没有更自由的了。”
      我惊奇:“你眼中的自由就是用美国时间过中国日子?”
      她白了我一眼:“去你的。”
      既然决定离职,当天晚上我就开始浏览各大招聘网站,大企业一个岗位求职者成百上千,微小企业前面门可罗雀这是常态,我看了一圈对几个比较有兴趣,于是发了对方简历。前面显示排队的还有几百人,我汗颜,估摸HR根本没有耐心看完就会从中拦截。
      有个排了五千多人的空前盛况!我乍舌,定睛去看,长衍集团,给出的岗位是前台,要求倒也不刁难,只是我看了看一长串求职者,学历最高的已经到了生物研究生,还是一只海龟…长衍的福利就算再好也不至于吧…
      今年的确经济下滑,但就业形势当真如此严峻?我晕头转向的合上电脑,心有戚戚然的睡了。
      第二天没有等到主编,我先等来了一位不速之客,眼前亭亭玉立的徐小姐,不,现在应该称之为林夫人,她对我微微一笑:“冒昧找过来,可以谈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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