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家国》疲惫的候鸟

22、过年1

　　不管开心不开心，春节还是得回家过。在广州一美就跟她约好了，大年三十一定要去她新买的别墅吃过年饺子。
　　三美知道一美从小对全家团圆有着一般的执着，也没跟她较劲，下了飞机直接赶过去。杨大新和后老伴早已经在别墅里住了一段时间，三美下车的时候，老头手里拿着两个铁球边摇边在门口等。
　　看到三美的车停门口，杨大新回头喊了一声，立码出来一大堆的人，王芳大娘喜气洋洋的打头过来接过豆包，“三美，你可回来了，一大家子就等你一个，还真是沉得住气。”
　　“杨三美是谁啊，排场小了对不起她的身份，”几天没见，二美又活回去了，张嘴就是冷嘲热讽。
　　三美横了她一眼，大过年的不想跟她一般见识，转身跟王芳打招呼，“去南方开了个会，也是紧赶慢赶才能回来，大娘，你们家人都到齐了不？”
　　“齐了，都齐了，你六叔六婶和顺子她媳妇正在家忙活着包饺子呢。知道你今天回来，我在家根本坐不住，干脆过来等着。这么多年没见，看看你变了没有。今年老家你四个伯伯也都携家带口的过来串亲戚，到时候更热闹。”王芳说起这个大嗓门就搂不住，想想就高兴。
　　“哎吆，这么多人啊，顺哥家够住不？”三美转到后备箱把东西一样样拿出来，听到王芳的安排吃了一惊。
　　“家里要是住不开，我和柳涛还有壮壮来这儿住，也让姥姥姥爷看看外甥，”二美走到跟前，接过王芳手里的孩子，豆包被她带习惯了，看到她就咿咿呀呀的找。
　　“要是实在不方便，你和壮壮住到通鑫苑也行，”三美想让二美有跟儿子多接触的机会，多说了几句打埋伏。
　　二美点头笑了，瞄了王芳一眼没说话，紧走几步抱孩子回屋。后妈带过来的两个弟弟已经长大了，跟在柳涛和柳顺屁股后面帮忙提东西，也不多说话。
　　“对了三美，高旭让你回北京后给他打个电话，说是有事儿商量。”柳涛走在三美身边，先把别人嘱咐的事情交代好。一段时间没见，他身上的肉又多了一层，手里没提多少东西，就呼哧带喘的。
　　“行，明天就打。我说涛哥，你也该减肥了啊，走路都那么费劲，还能干点别的不？都有顺哥两个宽了。”三美最看不得胖子，一边走一边抱怨。
　　“光吃不动能不胖么，在家能躺着就不坐着，单人沙发都快装不下了，”柳顺也觉得弟弟胖的不像话，跟在三美后边敲边鼓。
　　“过了年忙起来自然而然就瘦了，”柳涛呲牙一笑，借口随手拈来。三美和刘顺不约而同送他一个白眼，柳涛双眼平视向前看，假装说的不是他。
　　“三美，明天早起去我家吃饺子，专门给你做，咱俩顺便说会话，”柳顺很长时间没跟三美坐一块，想跟她好好聊聊。
　　“家里那么多人，七嘴八舌的哪能安静下来说话，还是找个单独的时间，出去找地方比较好。”柳涛觉得这行不通，过个年乱糟糟的，没有说话的气氛。
　　三美看了柳顺一眼，这个哥哥从来都很有自己的主意，想跟她聊天肯定不是谈心这么简单。不过她现在自顾不暇，哪儿有心思管别人啊，于是很敷衍的点点头，“先把年忙过去再说吧，老家那么多人过来，光吃饭睡觉就够你们两口子受的。”
　　柳顺想想也是，家里现在多了父母和小叔一家五个大人，他老婆都忙得头都顾不上梳，如果四个伯伯再拖家带口的过来，那场面真是不敢想。
　　一美披了件毛衣站在门廊等，后妈李玉笑着站在旁边。看三美走进了，她嘱咐跟在后面提东西的两个弟弟，“把你们二姐的东西都提到楼上的房间。”自从跟二美闹翻了之后，一美自觉的把三美的排行往上提一位，直接不承认有二美这个妹妹。
　　因为老婆之前的不靠谱，柳涛在一美面前不自觉的心虚，很尴尬的笑一笑之后，含糊一声跟在后面。但二美是谁啊，只要是一美和柳涛碰面的场合，她的眼睛肯定如探照灯般闪亮，生怕自己家老公跟一美多说话。
　　“赶紧的，老三，豆包都累的睡着了，你还在门口扯闲话，”二美嘴里跟三美说话，眼睛却瞪着一美。
　　一美冷笑着撇撇嘴，引着三美上楼安顿。趁着二美哄孩子的功夫，她轻声叮嘱三美，“初六那天录影，你别安排别的事儿，要空出一个白天的时间。”
　　三美点头，收拾出衣服准备洗个澡，进浴室之前，她先跟一美打预防针，“大姐，我真的很难想象咱俩一本正经对着镜头瞎扯会是什么效果，你还是再考虑考虑吧。”
　　“三美要上你的节目？”二美轻手轻脚的下了床，几步走到一美面前，“我也跟着去看看行么？”
　　“不行，”一美恶狠狠的甩下这句话，蹬蹬蹬下楼。她现在看到二美就气不打一处来，但二美这没皮没脸的人还老往她身前凑。
　　“嘁，你不让我去我还偏去，看谁赢得过谁，”经过多次言语交锋，二美认定一美是个纸老虎，只要柳涛不在跟前，她凭一张嘴就能手拿把攥的能把这个大姐打趴下。二美转身又回屋，她还有话等着跟三美说。
　　等三美从浴室出来，二美正拿着吹风机等着帮她吹头发。三美没接受她的特殊服务，接过吹风机自己来，“就这几天没见，又有什么事儿了？”
　　“我大嫂怀孕了，”二美攥着拳头站那儿转了两圈，又恶狠狠的加了句，“大嫂的娘家妈前天过来的时候，提出要把别墅转到大嫂名下。”
　　“本来就是人家两口子的东西，写谁的名不一样，跟你们又没关系。”三美没把这当回事儿，吹好了头发，对着镜子打量自己，想着待会儿找个地方理理发。
　　二美赶紧把爽肤水的瓶打开递过去，“我找到房产证看了一眼，那上面是我大哥和公公的名。”
　　这就有点意思了，三美歪头看看二美晶晶亮的眼睛，“这两天忙坏了吧，打听出别墅的钱是谁出的了没有？”
　　“有我公公的名，那肯定老头出钱了，这不明摆着么。”二美理所当然的说。
　　三美摇了摇头，看来谁出钱这事儿还没打听清楚，“这可不一定，也可能是顺哥有孝心，怕在别墅里住的没底气，专门加的名呢。”
　　二美愣了愣，她还真没想到这一点，三美拍着脸慢悠悠又加了一句，“你和柳涛在泰西的别墅根本没想着给老人加名吧，这就是老大和老二的差距。”
　　二美的调门低了下来，有些悻悻然的说，“我们家柳涛你还不知道，只要公公婆婆想住，我肯定得鞍前马后的伺候着。”
　　“你这样想就对了，”三美笑了笑，夸了她一句，“所以说你这儿媳妇做的比你大嫂合格，大家心里都有数。”
　　破天荒听到三美夸人，二美很是有些接受不能，仔细看看三美脸上没有讽刺的意思，不中听的话不自觉的就出来了，“三美你公司是不是要垮台了，说的话都不像你。”
　　“赶紧给我滚出去，看见你就烦，”等看到三美的眼睛竖起来，二美立刻找到自己的位置，笑嘻嘻的扭腰出门去。
　　三美换好了家居服，还没下楼呢就听到楼下说的热闹，索性坐在楼梯上听声。二美声音里透着高兴，“我们家壮壮跟着我妈在山西规矩学的可好了，这次来北京过年，让磕头就磕头，让作揖就作揖，还会说好几样的吉祥话，认识的人没有不夸的。这次来还带着幼儿园发的奖状，哎吆，墙上贴了整整的一大排。”
　　王芳大娘的声音也不小，“那孩子从小就听我话，不让干的肯定不干，别看人小，讲道理也能听得进去。”
　　后面就是后妈捧哏的声音，“谁带的孩子随谁，大嫂你在柳花泊就是数得着的文化人，带孙子肯定歪不了。”
　　“谁说不是呢，我跟柳涛说了，过年什么都不让我妈干，脏活累活我都承包了，就想让孩子奶奶好好休息休息，这么多年辛苦了。”二美别的不说，想讨好一个人的时候那是真拉的下面子，对着王芳那笑脸别提多灿烂了。
　　“哈哈，我也就过年这几天享享清福了，”王芳胖胖的脸上全是笑，“把老二家的孩子带这么大，也算是进了当奶奶的义务。孩子翻过年就要上小学，接下来就是他们父母做主。我接下来还有老大家的孩子要看，不能偏了哪个。”
　　接下来就是关于柳顺媳妇怀孕的话题，大家漂亮话翻着花的说，把王芳大娘夸的嘴都笑僵了。一美老不见三美下来，想赶上来催催，一抬头看到三美在楼梯上坐着，她愣了愣，轻轻上来坐到旁边，轻声问，“最近挺累的？”
　　三美颔首，把头靠在一美的肩上，一句话不想说。“没想到你这打不死的小强也有累的时候，”一美轻轻笑了笑，挪挪位置让三美靠的舒服点，“别老跟自己较劲，你做的已经够好了，左右看看，在你这年纪有你这成就的人，不多。”
　　“嘁~~~~~，我有个P的成就，不过是别人砧板上的肉，”三美闭上眼，觉得有点困。
　　“那也得看是什么样的砧板，有钱人才不傻呢，”一美拍拍三美的脸，“看的是人，傻丫头，不管是周明贤还是何太何晓聪，还不是看中了你的能力，你赚了钱，他们有了人，两全其美的事情，多好。也就是你，还在这儿瞎纠结。”
　　“我赚什么钱了，公司都成别人的了，我要再不纠结一下，也太无心菜了。”
　　“跟我都没一句实话，你们公司的收购案上了整整半个月的头条，还想怎么样，”一美拍拍她的脸，“行了，富婆，我不会眼红你的财产的。跟我说说，何晓聪帅不帅？”
　　“帅个P啊，年纪轻轻的，嘴上留了一撇小胡子，要多奇怪有多奇怪，”三美想起何晓聪就想笑，“一说话胡子就动一动，跟个汉奸似的。”
　　一美等她笑够了，问，“找个机会引荐一下行不，上上我的节目，帮着提高一下收视率。”
　　三美瞪了她一眼，闭上嘴不说话了。一美推推她，“好不容易认识那么大的富二代，让你老姐沾沾光。”看三美没反应，一美推推她，又加了一句，“免费帮你们公司打一年的广告。”
　　三美的眼珠转了转，“人家比我还小两岁呢，你可别动歪脑筋，老牛吃嫩草，好说不好听呢。”
　　一美的脸皮也练出来了，“呸，胡说什么呢，要是何晓聪他爸说不定老娘还动一动心。”
　　三美笑的肚皮一鼓一鼓的，“初六录节目的时候我带上柳涛行不？”
　　“不行，我那是精英访谈，不是农村企业家聚会。”一美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三美很不喜欢一美生硬的口气，“农村企业家怎么了，当年你高考求爷爷告奶奶要买他的东西呢，怎么，现在档次上去了，小时候的朋友也要分个三六九等？”
　　一美看三美急眉愣眼的样子，想缓和一下口气，“你带着柳涛上我那节目真不适合，别的不说，柳涛那一口的泰西话就没几个人能听懂。”
　　“何晓聪他爹也一嘴的大碴子味儿，你怎么不嫌弃，还削尖了脑袋想见人一面。”三美这话说的太难听，刺激的一美漂亮的小脸都扭曲了。看她气哼哼的要下楼，三美还在后面加了一句，“不让带柳涛上节目，那我也不去，爱找谁找谁去。”
　　“我那节目缺了你还办不起来了，爱上不上，离了你杨三美地球还不转了，”一美眼睛通红，走到楼下正好撞到偷听的二美，“从小到大，你就干这些见不得人的事情最拿手，永远都上不了台面。”
　　二美冷笑一声，迎三美下楼，“老三，你那姓于的老相好来了，在门口车里等着呢。”
　　三美恨不得把二美的嘴撕了，“大姐说的没错，李美，你就是人嫌狗烦，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