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像一条鱼（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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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利安握住枪，侧了侧头，示意护士走过来。
“骂我。”他在护士耳边低低地说。
护士愣了一瞬，很快反应过来，张口就骂——
“先生，你在那里走来走去太久了，知不知道这样会打扰到病人休息。”
她横眉冷对，一副气鼓鼓的样子看得艾利安很想笑，想必这是她的肺腑之言。但眼下为了剧情效果，他还是配合地拔高了声音。
“打扰？！你知道我是谁，床上躺的是谁吗？我们老板的儿子马上就到，轮得到你这个小护士说话吗？小心我一枪崩了你。”
艾利安的语气十足十的蛮横，不讲理，小护士的脸上却飞了两朵红云。
OMG的，艾利安默默在心里划十字，妹纸口味这么重真是始料未及。罪过罪过。
小护士很给力地继续跟艾利安一唱一和，直到艾利安再次听见隔壁房间的脚步声响起，他才示意对方停止了对白。扭开门锁，艾利安掏出枪警惕地踢开侧门。
空空如也的房间，如果不看大开的窗户的话，这里一切都和之前一样。
回到之前的房间，艾利安看了眼还半昏迷中的老人，一切正常，他把枪塞到护士手里，拥抱了一下这个紧张却很勇敢的女人，“谢谢您，这是枪，没有上膛，您先替我拿着好吗？”
不等她做出反应，艾利安已经拉开门，大步跑向夜色之中了。
他没赶巧
，恰好看到麦克被狠狠地揍了一拳，头歪向一边。
“警官！对您伤害无辜的平民的行为我们是保有控告权的！”他赶紧上前挥开那两个钳制麦克的警员，一边架住他，一边转头恶狠狠地威胁。
对于这些警棍——警察+恶棍的结合体，艾利安一直就深为痛恨，尤其是眼前这个一看就没安好心的警长。
“有空在这里袭击无辜的人，不如去看看里面的重要人物有没有出事，偌大的一座医院只有一个柔弱的护士在值班，我倒想知道别的人都去哪了？警长！没有您的命令谁也不敢走，不是您的命令谁也不敢留吧！”艾利安加重了语气，咄咄逼人。
这个恶警，他当然也想像之前对麦克一样狠狠地给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小子一拳，可是几辆急停的黑车打破了一触即发的局面。
也好在是他身后那些警员还有理智，提醒他麦克的身份。
呿，一副痛恨黑手党的样子，一边又和黑手党勾结，用警棍去拨弄金钱，警服口袋里全是毒品妓女换来的脏钱，艾利安对这样的卑鄙小人实在是不齿。
柯里昂家族的众人纷纷赶来，汤姆拿出律师的派头严厉质询了这个为虎作伥的队长（警长），桑提诺则让人立刻进入医院，严防死守。
桑尼拍了拍艾利安的肩膀，“今天晚上辛苦你了艾利，柯里昂家会感谢你的。”
“这主要归功于麦克，您有个好弟弟，他是个好儿子。”
“……是的，他一直是。”
“总之，你们先回去吧，家庭医生在车上等着了。”
艾利安也无意留下来参与口舌之争，守夜的人手也不缺他一个，尤其今天晚上发生的事，对麦克来说，已经够多了，他觉得自己有必要陪麦克度过今晚。
而麦克，他垂着头靠在艾利安身上，一言不发。
艾利安支着他向不远处等待的车子走去，一边忍不住出声调侃。
“你也不是被打折了胳膊或者腿啊，麦克，怎么好像受了重伤似的。再说了刚才那一拳你怎么不躲开？我记得你没这么弱吧。”
“没料到，躲不开。”回声听来有些含糊不清。
“算了别说了，下回我帮你揍回去，左脸一拳右脸一拳，怎么样？够义气吧。”
“你干什么，吓死人了！”
身旁人的突然抬起头来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眼睛上还顶着那么大一块淤青，艾利安有些招架不住。
在灯火幽幽的黑暗街道上，麦克的表情看不清楚。
有那么一分钟吧，谁也没有说话。
直到街边的车子尖利的喇叭声，划破了寂静。
医生为麦克脸上的擦伤涂了点药水，但表示对淤青没有办法，只能热敷。
艾利安很自觉地问起了一天几次，一次多久，该如何热敷等等……惹得伤者都侧目了。
我可不记得你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
救驾来迟，我的错。
不关你的事。
我说要帮你敷了吗，嘿你还不领情。
……
“不排除柯里昂先生的眼球也受到了一点压迫。”所以你们还是别用眼神对话了吧。挤在后座的医生很无奈。
车里安宁了。
在你死我活的攻防战中，一次疏忽已经很致命，而杀手没有成功那就意味着可能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柯里昂家族不是什么都不懂，离开了领袖就无法运转的呆头新兵，他们加派了人手，更加严密地控制庄园和医院的出入。
翌日清晨，有人带来消息，塔塔基利亚的儿子被杀了。
做下此事的人是谁不用多说，艾利安听到消息的第一反应是抓住送信人的衣服问，“是谁？布鲁诺·塔塔基利亚?”
那个新来的保镖显然没想到还有人关心死者，而且眼前这个凶恶的年轻男子看起来也很陌生，一时间他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汤姆走上前拍拍艾利安，示意他放开无辜的保镖。
“不是他，”他顿了顿，“但本该是。”
“哦。”
桑提诺和汤姆在里间争吵，艾利安和麦克在屋外的庭院里。
“麦克，你觉得我们应该怎么办？”
“等父亲醒过来，这之前按兵不动。”
“是吗？可是对方不一定如你所愿，你父亲中弹了，昏迷不醒，但没有死，索拉索和塔塔基利亚家族会为此而着急的。”
“这不关你的事，艾利安。”麦克转过身来盯着年轻的英格兰人，他湛蓝色的眼珠子里满是错愕和一丝丝不易察觉的受伤害。
“这不关你的事，”他又重复了一次，“你不是柯里昂家族的人，这些事情自然会有人去操心。”
“麦克……”
窘迫极了，真的窘迫。艾利安一下子说不出话来，这是从未出现过的尴尬情况，他感觉自己脸上像是被扇了一巴掌似的，火辣辣的疼。他很想说，我只是关心你，并不是想要染指你们的家族事务，但是他好像突然变得笨嘴拙舌，既无法为自己找到理由，也不能像平日一样跳起来狠狠地顶回去。
……
“你认识布鲁诺吗？艾利。”
“……他请我吃过一顿饭。”
“在你父亲遇刺那天。”
……
“你想要红茶吗？麦克。”
“咖啡，谢谢。”
不一会儿，那个预料之中的电话就来了，这次艾利安没有进入他们谈话的房间，虽然桑尼示意他，但是他摇了摇头。只有女眷们请他进去送茶点的时候艾利安才鼓起勇气敲了敲门，顶着麦克冷冷的目光——艾利安觉得，至少他听到了只言片语。
麦克在发言，“……必须是公众场合，酒吧或者餐厅……人多的地方对我比较安全……”
剩下的话艾利安就听不见了，但这已经足够。
是的，索拉索必须得被干掉。
是的，合适的人选只有一个。
会议结束，大家都散了，只有麦克和桑尼还在房间门口说话，远远地能看得出来他们在聊什么争议性的话题，麦克坚持己见而桑尼在尽力说服他，两个人脸上的表情看来都不是很愉快。
艾利安徘徊了一会儿，犹豫着要不要上前去。
有人替他做了决定，桑尼瞥到了他的身影，热情地招呼他，“嘿，艾利，过来。”
麦克也转过身了，他的表情更加冰冷而且不悦，脸上写着几个字。
别过来，走远点。
艾利安很委屈，也有点恼火，而桑尼的呼唤还在继续。
他走上去，“有什么事吗？桑提诺……”
“哦，XX”麦克骂了个不雅的字眼，狠狠瞪了他一眼，果断撇下哥哥，拉起这个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的人就往屋外走。
“桑尼，别跟上来，我会跟他说清楚的。”
“麦克……”
“别劝我，我已经说过了。”
这两人在打什么哑谜……难道麦克嫌我累赘，想要抛弃我了？不对，我很有用啊，麦克，给我一点证明自己的机会嘛。艾利安不由得往最坏的方向想，而且越想越觉得自己太委屈，而麦克太冷酷，太无情，太无理取闹了。
以至于两人走到庭院里的时候，一停下脚步麦克就对上了一张怨妇脸，本来酝酿了一肚子绝情的话，一时间卡在喉咙口都没说出来。
“听着艾利安，你不是柯里昂家的人，”
“可我是麦克·柯里昂的好朋友。”继续怨妇脸。
“我的朋友不会成为柯里昂家的枪手，你应该去谋一份好职业，你会成为……”
“一个流氓警察还是一个无良医生？”怨妇脸不怨妇了。
“艾利安……”麦克的语气有些无奈。
“你不能代替我选择我的人生，麦克，你从未了解过真正的我。”
“……我只是想对你负责，艾利安。”
艾利安轻轻抱住了眼前这个有一身解不开的烦恼的人。
“麦克，”他在那人肩上轻轻说。
“嗯？”
“我知道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个会对我负责的人了。”
“那就听我的话……我已经让汤姆给你找……”
“Shhhh……”一只手轻轻捂住了他的嘴。
“但我从英国千里迢迢地来到这里，就是为了确认这个对我负责的人是否能长久存在着，活到我死了之后。”
“别提‘死’，艾利。”那人长叹了一口气，艾利安能感受到他的胸膛颤动，心在里面是温热的。
“你是一条鱼，麦克。”
“？”
“鱼永远离不开江湖。”
我同你一样。
……
一楼的窗户里有女人探出身来喊。
“进屋用午饭，先生们。”
“好，就来。”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像一条鱼（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