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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农夫与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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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
“啊!”
“痛!”
“救命啊!”
“唔~”
温敬冷漠地看了眼地下不停扭动的被子,不自量力的女人!
起身捡起掉落床下的衣物穿上,瞥到床上的暗红色痕迹手上动作停了一下,遂又一副与我何干的样子,拂袖往门口走去。
“想跑,站住!”
马小朱见他穿上猪头的衣服简直不能太悔恨,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那脸虽消肿了七八分,可上面的血丝仍猩红着纵横交错,看起来实在可怖。
对自己识人的迟钝感到很是无力,好歹处了两三天,她刚刚怎么就没认出来!
腿间酸疼昭示着昨晚的悲惨,可怜她的第一次就这么糊里糊涂白白奉献了,奉献就奉献了,看着他的锦缎描金靴踩过棉被,在她眼前根本没有停留的意思,她愤然起身抱住那条大长腿,佯装悲凉地叫道:
“温哥哥,您想吃干抹净不负责任完全没有问题,可是能不能把小女子的毒解了先,小女子何其无辜~”
“放手!”温敬沉道,眼神寒凉。
马小朱哪见过这般眼神,这般气场,吓得手软险些就放了手,“不放不放,我就不放,除非你把解药给我。”
开玩笑,天天那么冻两个小时,要真放了手,她的小命儿就看不到几天的太阳了。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一道气强劲袭来,马小朱不受控制往墙上撞去,心口闷痛,喉咙感到一股腥意,“哇”的一声,
“我去,我吐血了!”
她这辈子居然也有吐血这么文艺的时刻!
鲜血溅开在地上如喷墨腊梅似的,她又恨又怕,不敢再有动作,只能怨念地看着他离开的背影。
算了,冷死好比被踢死好,冷还能多活几天,再追上去估计就得直接被踢去见阎王大爷,而且……等她先穿个衣服吧!
客栈里其他的客人听见刚才的响动,先后走出房间看看发生了什么事,听到楼道脚步声议论声响了起来。
她赶紧忍痛爬起来把门关了,天色亮了,也不知道现在什么时候,虽然内伤可能不轻,但她一时半会儿有些不大愿意见人,索性先不找大夫,疲惫地回到床上躺着。
她有些想不通,前天夜里明明柳月跟他这个那个了,他怎么就没好过来,难道是要双重解药?如果是这样,当时就该多叫几个女人……
又累,又痛,迷迷糊糊的,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再睁眼时已经是下午。
自昨天下午到现在她还没吃过什么东西,肚子饿得咕咕叫。
撑着把自己拾掇好,一摸腰带,金叶子没了。
想到昨天喝的那杯茶,恍然大悟,自己这什么运气,随随便便买个人也能引狼入室。
好在她凡事喜欢做两重准备甚至三重,脱下鞋子拿出鞋垫,在两只鞋里各取出两张有点皱了的纸。
幸好,昨天到钱庄顺带把金叶兑成了银票。
拿了包袱到楼下退了房,故意装作没瞧见掌柜欲言又止的样子,点了几个小菜,正打算大快朵颐,不想胸口又一阵气血翻涌,嘴角异样,手上滴了两滴鲜红。
死瘟神下手真重!!!
瘟神——受了温敬的一脚,她便给他取了这么个响当当的名号。
嘴里血腥味很重,很严重地影响了食欲,马小朱难受得也不吃饭了,拿了包袱离开客栈:伤得这么重,看来得去找大夫拿个止疼药什么的。
“江兄,你认识那位姑娘?”
金南同江令人两人刚出书斋,便发现他若有所思地盯着方才过去的碧衣女子,不禁好奇问道。
“两面之缘。”
江令人道,远远看着女子娇小的个子背着好几个包袱,脚步甚是沉重颇有些吃力的样子,他敛眉,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难得见你这般瞧着一个姑娘,难不成那姑娘有着倾城之姿?”
金南奇怪道,不管有没有那个咒,江令人都不是个会把多余眼光放在女子身上的人。
心下越想越好奇,金南不免多看了碧衣女子几眼,忽然见其以一个不甚雅观的姿势倒地不起,正当准备伸出见义勇为之手,不想身旁的江令人更快一步,已是飞奔过去将人抱了起来,他当下大惊,快步冲过去,欲从他怀里把人接过来,急道:
“你忘了你身上的东西了,这可是女人,是你能碰的?!”
江令人摇摇头,并没有把人放到金南手里,凝眉道:
“她对我身上的东西不起作用。”
说完面色肃然往最近的医馆跑去。
金南惊讶地跟了上去,瞧着他步履如飞,暗暗想道:怪了,蒲老头的咒失灵了?
医馆内,一面屏风隔绝了内外,马小朱躺在临时床榻上昏迷不醒,老大夫坐在榻旁小凳上把着脉。
金南侧目看着还生龙活虎的江令人,十分不解地问道:
“这马姑娘是什么人,怎么就对你身上的东西不起作用?”
一进医馆,他见江令人仍是刻意躲避着馆内来往的女人,说明蒲老头下的咒并没有失灵,那刚才……是怎么回事?
江令人道:
“具体我也不清楚,日前才认识这位马姑娘。”
“在哪里认识的?”金南问。
“花楼。”
金南双眼微瞪,道:
“花女?”
“不是。我私下问过老鸨,她不过是去投宿的。”
江令人回忆当时与她分开后,他曾叫了老鸨问了两句,道与之同行的还有一男子,疑是两姐弟,男子叫了位红牌作陪,而她则要了间房用餐和歇息,不像是找乐子的,反倒更像是到客栈打尖投宿。
“投宿?这姑娘倒是会找地。”
金南笑道,言罢皆看向榻上,又道:
“模样尚算得上可人,且不会诱发你体内的痴情咒,不若江兄背着蒲老头将她娶了。”
江令人闻言,一脸不赞成的神色,这时,把完脉的老大夫哑着嗓子道:
“外力重创伤及肺脉,待老夫开几服药,好好治疗调养月余应该就无大碍了。只是这姑娘体内有股阴盛的寒毒,已然入骨,老夫孤陋,不知道是何种毒,怕是解不了。”
说完老大夫提笔写下方子命药僮抓去,冲两人点点头继续问诊下一位。
金南看江令人凝重思考的样子,怕其决定再就镇内月余导致节外生枝,赶紧提醒道:
“明日咱们必须得回去,你可别忘了江叔的话。”
“我知道。”
江令人道,思虑片刻后,看了眼马小朱又看向金南,道:
“不知当日随她一道的男子在何处,这样吧,我们把她送到客栈,请个阿婆帮忙照料,等她醒后自作打算。”
好歹相识一场,总不好对其不管不顾,江令人思来想去,还是这么做比较稳妥,见金南走近榻前替马小朱隔衣把脉,问道:
“她身上的寒毒你可清楚?”
金南江湖游历十余年,阅历见识皆在他之上,更是粗通医理。
金南起身对江令人道:
“这股寒毒果然厉害,我虽然不明其理,但粗粗断来,应该是燎城秘毒凄骨寒,普天下,只有凄骨寒的寒毒能渗人骨髓且外界不得解法,中毒者每日毒发一个时辰,毒发时浑身如冰扎,如针刺,若长期等不到解药,便会五脏性损而亡。”
“可有解?”江令人沉道,到底是什么恩怨会让人对这么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下手。
“只要知道下毒人用的引和制药比例,自然可解。不知道这马姑娘跟燎城有什么关系,怎么中了他们的秘毒。”
听了金南的话,江令人略一沉思,看来她凄骨寒得解的可能性太小,遂从脖子上取下一个物什,俯身系在床榻人的脖子上。
“你...要是你岳丈知道你把他宝贝闺女的水石给了别的女人,还不闹得你家人仰马翻!”
金南大叫道,水石可是蒲老头为了他宝贝闺女,化了半生精力人力物力才找到的,传说贴身佩戴具有润物化邪,去风制毒的功效。今儿的事要是被蒲老头知道了,结果不堪设想……
“救人性命要紧。我会留封书信写明地址,让她伤好后有处送还。我想只要你不说我不说,他又怎会知道。”江令人道,笑着拍了拍金南的肩膀,诚挚道:“兄弟,难为你替我保密。”
金南叹了口气,无奈道:
“做你江令人的兄弟确实挺难为的。你看着她,我出去雇马车。”
“有劳。”
金南出去后,江令人望着马小朱脖子上的水石片刻恍惚,犹豫了一会儿,不顾男女之防伸手将其掩入她的衣襟内。
不能怪他登徒子,他给她水石本意是想救她,但若不小心让别人知道水石在她身上,反而会害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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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小朱端坐在桌前,捧着信在那儿看着,当初她晕了一天醒过来,就发现怀里有个土黄色的信封,打开后立马懵了,这上面都写的什么,连猜带蒙的也没看出个名堂来。
到如今已经看了大半个月了,依旧不知道写了什么。
听李婶说拖她帮忙照顾人的是两位俊少爷,信估计是他们留下来的。
信落脚注的那两个字她认识——子越。
子越是谁?她不知道。
她来到这个世界认识的人寥寥可数,或许这子越是位乐于助人的侠客?
也想过找个认字儿的人帮忙看看,可瞧着信上的字好看得不要不要的,摸了摸脖子上的石头,万一是情书...她承认自己想多了,自己既不倾城又倾国,也不聪明有才智,怎么会幻想那块石头是定情什么的。
想来想去,最大的可能是借条,给她抓药包房间请保姆,肯定花了不少银子,所以这信上写的应该是让她什么时候到什么地点还钱这些那些...嗯,就是这样没错!
保险起见,她干脆还是把信藏在怀里,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偶尔把信拿出来观摩一下权当审美,不是她有借不还,那两人出手这么大方,估计不差钱,她是个穷人,还有很多穷日子要过,有缘再还好了。
说来也怪,受伤这段时间寒毒只三五天发作一次,发作时间并不太长,时常在想,自己是不是快大好了,时来运转也不是不可能对吧。
过了几日,去瞧个医把个脉知道自己没什么大碍后,她高兴地蹦哒了大半个镇子去吃吃喝喝,回到客栈干脆辞了李婶,收拾包袱打算出去看看这个世界,既然来了,苦和罪都遭了遍,这下总该一帆风顺了吧。
贴身亵衣里缝了个口袋,里面放着凌夫人的血玉,既然瘟神自个儿走了,那血玉权当做自己的清白补偿费,哪天手头紧了说不定还能换两个钱。
而且她宝贝儿子的当胸一脚差点要了她小命儿,那块玉其实还远远不够药钱也说不定,哼~
出了镇子,马小朱大吼一声,时来运转,她要开启自己的癫狂之旅了。
只是,有时候天总是不遂人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