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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三春雨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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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说,花楼的生意真是极好极好的,翻过了零点还热闹非凡。
想到江令人那么个蒙尘的美男,马小朱长吁短叹一阵,便抬了条凳子坐在门内听外面躲懒的丫头们唠嗑。
她的房间在最末尾的拐角处,对于这些丫头来说绝对是躲懒圣地。
不知道听了多久,她拿出揣在怀里的血玉把玩着,见上面刻着两字,嗯,认识其中一个“温”字,想起地牢里凌茉喊出的“敬儿”,没猜错的话,那另外一个就是“敬”字了。
看来那人叫温敬。
想来都过了这么长时间,也够他好几场翻云覆雨了,她把血玉重新揣好,开了门没顾着丫头们惊慌的眼神,径直走向另一头。
俯耳听了一下,温敬的房间很安静,马小朱拦着一茶水丫鬟问:“柳月姑娘还在里面?”
“应该是不在了,刚才有位公子哥点了柳月姐姐。”
“哦~你去吧!”
轻轻推门进去,床上没有一点声音,马小朱疾走了几步来到床前,嗯,还不错,收拾妥当,没有露肉。掀开温敬的面巾将手试了试,气息挺足的,只是这房也行了,怎么不见醒过来,她还得问他要解药呢。
咬着拇指指甲盖站在床边等了一会儿,闻着床上的怪味越来越浓,她大着胆子寻着味道来源,才发现来自温敬的身上,犹豫了一下,轻扯开他衣服看了看,立马惊到跳了开来,这还是人的身体吗?!
原先只见到他脸上的伤口就够触目惊心了,不曾想到他身上也是这样严重,再把衣服拨开些,入眼尽是纵横交错的裂口,肉皮大多往外翻着,且由于之前没有即使清理,现在都开始发炎了,瞧着才真是肉疼!
她忙开了门让人烧热水来,小心翼翼的给他脱了衣服,再小心翼翼地擦拭着伤口。
不知道中毒导致的皮肤裂口可不可以用酒消毒,她凝神想了想,还是算了,既然行房后就能痊愈,自己就别瞎弄了。
折腾了半个多时辰,才把人除重要部位的地方全部擦拭完,她累到不行,瘫在椅子上歇了好一阵,见人没醒的征兆,索性回了房。
第二天凌晨,凄骨毒发作,她缩在被窝抖了两个小时,果断爬起来推开了温敬的房,让人雇了马车送她们离开花楼安顿好后,拿了金叶兑了银票,找人问了路直往镇西走去。
昨夜听到一个花姑娘打骂自家丫鬟“不过是从镇西买来的便宜货,还敢跟我争宠!”想来那里应该有个人口市场,这里不是法制社会,买卖人口不犯法,她或许也可以去那儿买个姑娘回来给温敬当长期解药。
到了镇西,她不由得瑟缩了一下,那些女子小孩都被铁链拴着,木讷安静,链子的那头全扣在一个大铁环上,而卖主右手拿着铁环,左手拿着开铁链的钥匙。
心里暗叹,这是个人命贱如草的冷漠年代……
在人口市场待得越久,她的情绪越是翻腾,胸腔中怒意快把她吞噬,可是理智告诉她,她什么也做不了,这里毕竟不一样。
随便找个贩子问了一下可有十九二十岁左右的清白女子,人贩子哈哈一笑,说道:“本摊货品齐全,应有尽有,姑娘跟我这边来。”
强按着怒火跟着人贩子来到不远处的一个铁笼,绕着笼子看了一圈,买了一个看起来清雅的女人,带着女人走到一边人少些的地方,她有些艰难地开口问:
“这位姑娘,实话跟你说,我买你不是为奴为婢,只是为了让你跟一男人欢好,你……可愿意?”
女子听完脸色刷地变得灰白,显然是不愿意的,意料之中的事,马小朱叹了口气,真有种自己秒变妓馆妈妈的感觉,可到底做不出“逼良为娼”的事,默默掏出几两银子给女子,转身走了。
“姑娘!”
马小朱听到身后的声音回身望着女子,女子面色难看,似认命道:
“阿屏沦落至此,也没什么好在意的,姑娘买了阿屏,便是阿屏的主子,但听姑娘吩咐!”
“真的?”马小朱不确定道,“你可以选择离开,我不逼你。”
“阿屏已无家可归,求姑娘收留,姑娘说的事……阿屏愿意。”
听到阿屏这么说,马小朱又喜又忧,喜的是温敬的毒如果得解,那她的解药也能拿到手了;忧的是毁了人家的清白,今后温敬如果不负责该怎么办呢?
人总有私心,为了解药,她纠结过后还是把阿屏带回了客栈,安排其住下,又吩咐小二送了些小菜,再三思虑,重换了套男装出了门,闲逛着买了明日上路后所需用品,便偷偷摸摸进了一家书斋。
“老板,你这儿有没有那种书?”
半低着头,左手虚捂着鼻脸,马小朱清咳两声,视线在书斋里左右上下逡巡,敲着柜台问着一脸奸商样的老板。
老板“呵呵”一笑,大着嗓门儿答道:
“姑娘,本店别的没有,就这书应有尽有,不知姑娘是要哪种?”
“姑娘?!”马小朱边打量自己边装狠道:“我这浑身上下,哪处没透着狂野的雄性气息,老板你眼瞎了?居然叫我姑娘!”
“噗”,错落的书架里传来一声没憋住的笑,马小朱不甚注意。
书斋老板无视她的凶狠好笑道:
“姑娘就是姑娘,跟男子始终不一样,不是换套男装就能雌雄难辨的。”
“好吧!”自己第一次女扮男装竟然如此失败,马小朱有些失望,撇撇嘴,回到正题,别扭又神秘地表达出自己想要的...书...的内容,
“老板,你这儿有没有那种...就是...男人女人打架的书...”
老板一听完马小朱的的话,立刻明了,走到一侧书架取下几本书放到她面前,念道:
“《叶三郎大败双飞燕》,《女衙内生擒盗宝贼》,《黑白双煞两生恨》...”
“停停停,老板,我要的不是这种打架!”
马小朱有些急了,凑到老板面前小声说道:“是那种脱了衣服打的...”
“姑娘你别急啊,你看...”
老板道,一脸“我懂你”的表情,笑着拿起《黑白双煞两生恨》在她面前快速翻过几页,“姑娘,这书可还行?”
虽然只有匆匆几页,马小朱却分明看见了逼真生动的和谐画面,顿时脸红到脖子根,颤着声音道:
“就要这本,多少钱?”
老板“嘿嘿”一笑,将《叶三郎大财双飞燕》和着刚刚翻过的那本利落地包了起来,递给她道:
“此书文银一两,镇店之宝,买一送一!在下祝姑娘技艺早登巅峰!”
马小朱脸皮一抖,接过书来道:
“老板真会说话!”
“马姑娘!”
正要走时书架后传来好听的男声,马小朱循声看去,只见一穿青衣的男子悠悠走来,因受现代电子产品毒害,直到男子离她仅五六米远才看清他的模样,这不是昨晚惊鸿一瞥的江令人江公子?!
来不及脸红心跳不自持,马小朱吓得娇躯一颤,乖乖,要被他知晓自己一姑娘家跑来买小黄书,她的老脸可就丢大了!
情急之下,她只得连忙把书往怀里一塞,上演一出掩耳盗铃,装作没看到他,转身像念咒语般叨叨着“你没看见我,你没看见我...”仓皇逃走。
听到她的嘀咕声,江令人和书斋老板面面相觑,看她跌跌撞撞的跑走,皆哭笑不得地摇摇头。
客栈
马小朱自我催眠江令人没有看到她,自个儿也没在美男跟前丢脸,直到心里舒坦后,敲响了隔壁的房门,
“阿屏,是我。”
“姑娘……”阿屏一开门怀里就被塞进一本书,马小朱拉了她坐到桌旁,不好意思道:
“你好好预习一下...用得着的。”
说着眼睛看向别处,不敢看她,已经说好了今天晚上。
阿屏疑惑地翻开书,然又“啪”一声合上,面带窘迫难为情道:
“我...我一会儿再看。”
“好,那个……他在我对面。”马小朱道。
阿屏点点头,起身倒了杯茶递给马小朱,道:
“想来姑娘也渴了,喝杯茶吧。”
“谢谢!”忙了这么久,还真是渴了,马小朱接过喝掉,见阿屏神色不好,满怀愧疚道:“对不起。”
说完就要离开,才站起身,却觉头晕目眩,客房的陈设全都颠倒旋转起来,虚虚晃晃走了两步,眼前一黑,扑通倒地人事不知。
桌旁的阿屏这时慢慢走近,一反刚才的委屈温顺,嘴角带起嘲讽一笑,踢了踢马小朱的腿,见没有反应,俯身在马小朱身上翻找着,一会儿就在腰带里找到几片金叶,她两眼放光,继续搜了一阵,再无所获后打开门探了探,接着竟不费吹灰之力把马小朱扛了起来。
推开斜对面房门,她冷哼了一声,把人给丢到了温敬的床上。准备离开时忽然想起了什么,又回去把马小朱的嘴掰开,喂入一颗药丸,看了那男人一眼,她得意的笑了:
“好生享用!”
马小朱醒了,但是又没醒,她觉得好冷,但是又好热,身体好似漂在层层波浪推涌的大海上,找不到能靠岸的码头,看不到四周的尽头。
接着,她做了个梦,她梦到自己在一座高耸巍峨的山下,背着一个很大很大的旅行包,手里拄着竹竿,信心十足地准备攀登,她一步一步,欣赏着周边的景色。
这山上居然有条小溪,她兴奋极了,因为她好渴。
俯下身大口大口的喝着溪水,心下赞叹这溪水的甘甜,一条小鱼游来,忽然咬着她嘴唇不放。
嘴唇直被咬得又红又肿,那小鱼总算愿意放过她了!
她继续往前走着,身体却好像越来越疲惫,忽然有虹光照射下来,灼热而耀眼,她有些怕,想转身下山,可是却怎么也动不了,在炙烤之下,酸痛、疲惫、饥饿……她现在的感觉简直不要太糟,忍不住难受的叫唤,这一叫唤,便醒了!
她盯着墨青色的粗帐,有些搞不清自己怎么在床上,最后的记忆仅停留在给阿屏小黄书的时候,缩了缩身子,她知道自己又毒发了,迷迷糊糊间,她想到这一夜过去了,那猪头应该醒了,再熬一熬,一会儿问他拿了解药吃了就好了。
这时客栈老板养得那只大公鸡“喔喔喔”打起鸣,仔细听听在这二楼还能听到马厩马匹“噗噗”呵气声,马小朱开心的笑了笑,看来今天会是超生机勃勃的一天。
扯了扯被子,她把自己往被窝深处埋去,那里要暖和许多,突然觉得入手处有些不对,这触感像是...她吓得一激灵坐了起来!
床上有人!
果不其然,她往一旁看去,视线里便撞入一双冷漠的眼睛,她用力眨了眨眼,确认不是错觉后,往后一缩,屁股一紧,双腿一曲,使劲蹬了过去,嘴里叫道:
“采花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