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莲辞》更与畫

11、第十一章、遥岑远目

　　“一川烟，你到底行不行！人就要来了！”一个青衣男子正躲在柳树后嚷嚷着，不时做出畏首畏尾的模样。“行了行了，你现在听我说！”一个黑衣男子从被杨柳遮掩着的木栏里牵着两匹马跑了出来，大声地叫着：“赶紧跑！那些山贼发现了！”青衣男子略略用手扶了下额头：“你简直成事不足！”两人迅速跨上马，绝尘而去。身后是山贼气急败坏的声音：“给我抓住那俩兔崽子！气死我了！敢偷我们的马！”
　　山寨里一个人正坐在大堂正中喝着茶，神色悠然，似乎手下报告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似的，山贼继续报告着：“我看见其中一个大概是“一”氏族的人，另一个……”坐在大堂正中的人听见““一”氏族”后神色似乎有所变化，端着茶杯的手不自觉捏紧茶杯，手指的关节看起来有些发白。但声音却依旧平稳而压抑：“行了，也就两匹马。”堂中的山贼面面相觑，那个正在报告的人欲言又止：“另一个……”可等他低头思索着该不该说的时候，大堂正中的人已经走远了。
　　扶岑和一川烟两人骑着快马，一路都没停过，一是怕山贼追上来，二是要赶路。走了一段路，两人都放慢了速度，扶岑正坐在马上闭着眼睛：“以后别做这种事了。”一川烟用手肘碰了碰他：“还不是你急着找那姑娘，否则哪有这种必要。”随后还付来一个意会的眼神。算了，反正跟他也解释不清，随他怎么想吧，扶岑摇了摇头。
　　放慢速度后，约莫过了半个时辰他们到了柳河。扶岑看了看那巨大的“柳河”两字，思索了一下，踏了进去。一川烟忙碌地四顾着，他在找一个安置马的地方。
　　莲辞正跟着药爷爷到街上乱逛着，打算买些糕果甜点。药爷爷正在一旁买着糕点，不得不说，他见到糕点就变得像个小孩儿一样：“这个！这个！还有这个！”莲辞在旁边的一个首饰铺上看着东西，她倚在铺子旁，着一身素色的衣裳，青丝绾了起来分成两髻，只剩两鬓长发落落垂了下来，不着修饰。日光落在她身上，她正低眉顺眼地看着那些首饰，此刻的模样温良美好，让人有些移不开眼。
　　扶岑像是发现甚么奇景似的走了过去，他轻轻推了推莲辞，莲辞一脸疑惑地转过身来，有些惊讶似的：“你是？子书……子书扶岑？”她一时没想清到底他到底叫甚么。扶岑脸色有些发红，他且当作自己行程劳累：“正是在下，我找姑娘你有些事。”药爷爷从一旁的摊子探了头过来，满嘴的糕点，莲辞给他顺了顺背，好不容易才咽了下去：“你找小辞儿有甚么事？”
　　我也一脸疑惑地看着他，毫无瓜葛的两人，能有甚么事？扶岑看了看药爷爷，眼睛一亮：“药仙人？”药爷爷有些好笑地挺了挺胖铺：“是我，你先说你找小辞儿甚么事。”扶岑叹了口气：“她可能认识我要找的一个人。”药爷爷张口欲言又止。我思索了一下，缓缓开口：“你用了晚膳之后到一个叫海蜃楼旁的药铺来找我吧。”我看了看药爷爷，毕竟这样有些自作主张了。好在药爷爷似乎毫不介意一般。
　　此刻，一川烟正在街上溜达着，一刻不停地说着话：“你说我们等会去哪住呢？对了，还得吃些东西，我早就饿了，你看，前……”他转过头来看了看周围？突然不见了扶岑的踪影。便大声喊了起来：“扶岑！子书扶岑！子书混球！”我掩了掩嘴轻笑着：“似乎有人在唤你。”扶岑略略做了个揖，便大步流星地走了过去，幸好，幸好她没看见他脸色有些发红。扶岑看着一脸茫然的一川烟，脸色有些发黑：“走吧，以后不需要这么大声地唤我。”一川烟大声的应着“知道了知道了，我们今晚住哪？”扶岑看了看周围：“随便找个地方暂且住下吧。”
　　------------------------------------------------------------------------------------ 远山日将落，只剩日光模模糊糊地照射着，孤零零的飞禽鸣叫着。药铺内堂的一间屋子里，药爷爷正若有所思地看着一张被水晕染了的信纸，上面的墨迹早已模糊，勉强能看出几个字来。信纸上，模糊地躺着“十孔玉笛”和“玄”字。药爷爷叹了口气，又继续若有所思。直到一声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老头子，来端菜了。”他似乎这才从思虑中清醒过来，匆匆将信纸收在木盒里，大声喊着：“来了来了。”
　　药爷爷雀跃地端着菜，事实上，每到饭点他就会变得很开心，他看了看周围：“小辞儿呢？怎么不见人呢。”芍婆笑眯眯地说着：“她说要给你炒个菜，忙活着呢。”不一会儿，我端着西红柿炒蛋出来，桌上的菜全齐了，药爷爷正高兴地敲着碗。药爷爷拿起筷子吃了一口西红柿炒蛋，就雀跃得像吃了糕点一样：“这个好吃，这个好吃，又甜又好吃！”我和芍婆对视了一眼，笑了起来，谁不知道您老爱吃甜呢。我将他俩的碗端了过来，看了看他俩，正准备盛饭的时候，心里突然一阵酸涩，眼睛有点红了起来，每次看见药爷爷就仿佛看见了爷爷，我的手抖了起来。他俩连忙问了起来：“怎么了？你不喜欢吃这些菜吗？怎么了？”我摇了摇头，抹了一下眼睛：“没有，我只是太开心了，我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和别人吃过饭了。”他俩相视了一眼，松了口气：“这就是你的家，以后我们天天一起吃饭。”我看了看他们，感激地点了下头。
　　天已经愈发黑了，一个身影从远处走来，隐隐约约地清晰了起来，那是扶岑，他站在药铺外，正打算开口喊有没有人，可听到屋里传出来一阵愉悦的谈话声和吃饭时的声音，便顿了顿，抱着双臂，倚在门旁，闭起了眼睛，月光落在他的一身青衣上，很是安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