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神探联盟][展白]卖苹果的恶魔少年（童话架空）》飞雪梦莺

2、第 2 章

　　白玉堂家里很偏僻，也很简单。
　　喝着茶，他比平时推销多问了一个问题。
　　“为什么不想要苹果派呢？”
　　“因为会被所有人忘记并且死掉啊。”展超回答得理所当然。
　　“谁说的？”
　　“大家都这么说。”
　　“有人吃过吗？”白玉堂问道。
　　“就算吃了也没有人会知道啊！”展超瞪大眼睛。
　　白玉堂没接话，继续看着他。
　　他愣了愣，眉头终于也皱了起来，“对哎……吃了，也没有人知道啊。”
　　既然没有人能知道，为什么会在小镇上流传呢？神的……指引吗？
　　“这就是我兜售苹果派的原因。”白玉堂搅动着红茶，动作不知道为什么让展超觉得很优美。
　　即使他每天都和人撕打争抢，即使他没有一套帅气的衣服，动作也充满展超没有的美感。
　　展超觉得这是骨子里的高傲，这种高傲不应该属于蛊惑人心的恶魔。
　　于是展超老实地说：“我现在也很觉得好奇了。”
　　“是吧！”白玉堂的瞳仁里有了光彩，“那……我们一起来品尝苹果派吧！”
　　“但现在还不行。”展超也老实地拒绝了他。
　　“为什么？”
　　“我想去看看世界。”展超的瞳仁里也有了光亮，“我想知道我们的小镇到底在哪里，我想知道为什么我们到不了城市，城市也没有人过来。”
　　无疑，这同样是个异类。
　　镇外都是密林，挖也挖不开多少，已经很久没有人出去过了。
　　没有人知道城市的方向，但神已经说了，那是和这里互相无法到达的地方，因此，也没有人去找过。
　　这是神赐的小镇，知识和生命都来自神，而他想知道神没有说过的事情。
　　这不就是异类吗？
　　但这个异类不太令人讨厌，因为除了苹果园，整个世界皆是自由，谁也没有理由去阻止一颗探险的心。
　　“我明天就出发。”展超的眼里有了向往。
　　“希望你能找到城市。”白玉堂由衷地祝福着。
　　“等我完成了自己的事，我会和你分享苹果派的。”展超承诺着。
　　“好。”白玉堂点头，“如果有新的朋友，我也会让他们等着你的。”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从第一个苹果开始数起，这么多年后，白玉堂终于预售出了自己的第一个苹果派。
　　这个预售期几乎是无限长，但他不介意。
　　于是，又是年复一年的重复时光。
　　展超经常像个野人一样回来，但还没有到最远的地方。无尽的密林纵使有了变化，也像吞没了世界一样大。
　　白玉堂有时候偷偷跟在后面，用脚步丈量展超的进度。
　　那用原始工具开辟的道路真的很长很长了，然而还是什么都没有。
　　又过了几年。
　　这次消失时间格外长的展超终于在傍晚带着“真相”结束了探险。
　　“我们在海岛上啊。”他告诉了他遇到的每一个人，给他们看拍到的照片。
　　“好美。”每个人都在深深赞叹。
　　“明天我们一起去看海吧。”他邀请着大家。
　　那天夜晚，连白玉堂都失眠到了半夜，想象着无边无际的大海。
　　然而第二天，所有人都被村口的画面惊呆了——
　　参天的树木一夜之间拔地而起，无数藤条交互缠绕，把展超开挖的道路堵了个严严实实。
　　“不是吧。”一片哗然。
　　“展超，以前这些树会长这么快吗？”
　　“这是故意不让我们去吗？”
　　“这是神的旨意吗？”
　　展超也慌了：“我不知道会这样的，神说我们是自由的不是吗？”
　　但争论没有持续太久，毕竟是和平又温馨的小镇啊。
　　所有的声音最后都变成了同一种——这是神的旨意，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要看海必须自己动手。
　　“那我们一起挖，就能一起看到大海了！”展超提议道。
　　响应的人寥寥无几，倒是安慰他的人多一些。
　　“没事，你不是替我们去看过了嘛。”
　　“我们从照片知道了啊。”
　　“已经知道四面都是大海，再去看那么一眼，也没多大意义嘛。”
　　白玉堂躲在墙角听他们讨论，不禁发出了嘲笑声。
　　这就是一条传言形成的过程，人都能恢复，就不去考虑树木也有恢复周期？
　　试都不试，就全部用神来下判决，真是轻松啊。
　　不过展超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他也不想掺和。
　　比起教育愚民，展超完成了第一个梦想，他更想帮展超完成第二个。
　　人群逐渐散去，他把展超叫到了家里。
　　“你知道为什么到不了城市了吗？”
　　“不知道。”展超茫然地摇着头。
　　“因为不能出海。”白玉堂指着自己，“我们可以恢复饥饿恢复病痛，可我们不能转移自己，一旦落水，你说会怎么样？”
　　展超听到一半就明白了，顿时陷入了沉思。
　　“造一艘足够好的船……呢？”
　　“你要的是几乎和我们一样永恒的船。”
　　“……”
　　的确，船没有城市故事里那样的动力设备，一出发就可能数千年都回不来。
　　但展超还是不想轻言放弃：“我要再想一想。”
　　白玉堂也觉得，想一想是个很好的事情。
　　展超告了别，独自走进了图书馆，就算是要造一艘小木舟，他发现图纸也如此难懂。
　　那天晚上，他无数次地梦到了不断溺水再昏迷，再因康复而醒来，再重新溺水的情景。第二天来得如此慢。
　　但他没有放弃，从小模型开始研究，他打造了一艘能装一条小狗的小舟。
　　他把小舟放进镇上的池子里，观察着它的变化。
　　这次没有用到一年，小舟就进了水，成了有形状的普通木板。
　　在等它腐化解体的过程中，白玉堂来找了他。
　　“我也有了新进展。”白玉堂把他领进图书馆，打开了一本日记一样的东西。
　　“这是小镇很早以前的居民写的。”
　　因为居民更新换代很慢，大部分事情可以口口相传，所以这本日记摆在相当不起眼的角落。
　　白玉堂把某一页递给他看——
　　好像不止一个人告诉我，我们进不去苹果园，我也去试过了各种方法，果然都不行，这大概真的是所谓的禁地吧？
　　既然是禁地，我们商量着就和伊甸园一样，叫它“禁果”好了，反正每个人出生都会被告知，苹果是不能吃的，吃了就会失去永恒、万劫不复。
　　“看到了吗？”白玉堂按在日记上，“当年的传闻和现在根本不一样。”
　　“嗯。”展超点头。的确，谁知道在更久远的过去，在过去和现在之间，又有几代不同的传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