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神探联盟][展白]卖苹果的恶魔少年（童话架空）》飞雪梦莺

1、第 1 章

　　人群密集的城市之外，很远很远，远到和传说比肩的地方，有座被密林环绕的小镇。
　　小镇偶尔会收到来自城市各式各样的新鲜玩意，于是数万年来，镇上的人们就这样旁观、议论、模仿着外面的世界。
　　他们本身和普通的世外桃源几乎别无二致，只有那唯一一点区别——获得了神的恩赐，停止了生命的流逝。
　　没有人会随着时间老去，没有人会随着时间死亡，所有的病痛都会在一觉之后消失。
　　同时，也没有人出生。
　　没有人知道怎么让孩子出生，活再久读再多书也没用，一切来自外界的生死法则都在这里失效。
　　但小镇并不是一成不变的——有人获得了生命的完满，就会在镇民的祝福下沉睡消失，同时，也会诞生一个新生命。
　　一个不会成长，年龄特定的新人，带着来自城市的知识和玩物，出现在这里。
　　所以大家也不太容易无聊，都在这种随性自由的生活里享受着永恒。
　　当永恒不是强制的，大概谁都会追求它更长一点，那些孤独、寂寞、精神崩溃、求死不能通通没有发生。
　　大概？
　　有那么一个例外，小镇边缘住着一个怪胎。
　　他每天都从小镇的苹果园里采集苹果，做成苹果派，再拿到路边去卖。
　　就因此，他是镇上的怪胎——
　　即使苹果派再好吃，也决不会有人去买，因为就跟伊甸园一样，那是镇上的“禁果”。
　　而且所有人都迈不进那个园子，他是唯一一个能摸到苹果树的人。
　　唯一能采到禁果的人，向所有人推销着这种禁果的加工品，就和伊甸园的蛇一样。这在一般故事里，叫“恶魔”也不为过吧？
　　传说吃了苹果就会被所有人忘记而死去，谁知道恶魔成功过没有呢？
　　据他本人所说还没有，因为他的口号是这样的：
　　“谁来跟我一起尝尝苹果派？每天重复这样的生活不无聊吗？”
　　有人问他：“无聊的话，我们愿意祝福着你让你消失，你能不卖禁果吗？”
　　他的回答是：“不，消失之前我想尝尝苹果派。”
　　有人忍不住对他吼：“谁会相信你啊！别人和你一起吃他就被所有人忘记了吧！”
　　他的回答还是：“我相信会有人相信我。”
　　当时没有人妥协，因此大家咒骂着他，踢翻他的篮子，踩碎他的苹果派，把他赶回家去。
　　但在大家累了、约好全体无视他以后，他还是日复一日地在兜售苹果派。
　　生命的流逝停滞在这个小镇上，他的心态也停滞一般，永远是那个信心满满目空一切的少年。
　　贪食禁果到底会怎么样呢？他真的不知道，他想像亚当和夏娃一样，找一个也想知道的同伴，一起去挑战一下。他认为他就是为此而生的。
　　这一找就是许多年，但他读过姜太公钓鱼的故事，他觉得坚持下去十分有意义。
　　于是，不知道哪年哪月的某一天，他又在清晨走进苹果园的时候，终于看到了不一样的光景。
　　远远有另一个少年站在苹果园门口，仰望着苹果树。
　　“谁？”他不禁皱起了眉头。
　　那个少年被他一吓，立刻飞奔着逃掉了。
　　“别跑！”他有些激动地追了出去，虽然很远，但他清楚地看到了那家伙迈进了苹果园。
　　这个小镇漫长的岁月里，终于有第二个人进入苹果园了。
　　“别……别跑！”他追得险些喘不上气来，却不想停下。
　　那种期待，就像冰原上漫长的极夜终于等来了第一缕阳光一样。
　　但他没有追到，这比多年来成千上万的苹果派没有人赏脸还要让人失落。
　　他情不自禁地想起了夸父，他也好想就这样跑死在追逐的路上，化成为自己耸立的丰碑。
　　他失落地回到苹果园，重新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第二天，第三天，他都再也没有遇到奇迹。
　　他的眼神从坚定变成了倔强。
　　他到达苹果园的时间从清晨变成了凌晨。
　　他兜售的热情提高了一百倍。
　　最后，他终于又在回家的路上撞上了少年。
　　“是你！”
　　两人同时出了声。
　　那一刻他好想先给少年一拳，但他忍住了。
　　对视几秒，他决定了，如果这次再跑，他也不追了，但这次少年没有逃走，于是他只有开始展开话题。
　　“你是新来的？”
　　“嗯。”
　　“你能进苹果园对吗？”
　　“嗯。”
　　“你知道其他人都进不去吗？”
　　“……知道。”
　　“你知道自己为什么能进去吗？”
　　“……不知道。”
　　“你知道我吗？”
　　“知道。”
　　“你……想要苹果派吗？”
　　“……不想。”
　　听到这句，他深吸了一口气，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土，转身准备离开。
　　有一点沮丧，但只是今天结束了，他明天还会继续推销的。
　　“喂。”少年站起来拉住了他的胳膊。
　　“嗯？”
　　“我叫展超。”少年自我介绍着。
　　接近永生的小镇，名字不是什么秘密，他也回答道：“我叫白玉堂。”
　　“我知道，小镇子上唯一不可思议的恶魔，对吧？”这个叫展超的少年笑了。
　　不是嘲笑不是尴尬，也不是毫不在意的爽朗，是那种……对别人有点好奇的笑容。
　　正好，白玉堂不讨厌这样的笑容，所以，他决定暂时抛开苹果派，请这个展超，喝一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