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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4、第一百三十四章 ...

  •   如果让伊尔法林来评价罗迷莫斯的演技,那么他会说罗迷莫斯真正做到了让她的表演数十年如一日——毫无进步。
      自然,罗迷莫斯不会在乎他的评价。三十多年前她刚刚来到阿兰多歌剧院时被如此贬低尚且还会觉得不服,不过很快她就弄清楚了伊尔法林的表演方法与对应的评判标准,从此对这些话就一笑置之了。
      伊尔法林在演戏时会完全地沉浸在角色所在的世界中,用角色的感官去感知,用角色的观念去判断,并由此自然而然地体会到角色的情绪,之后与其说是将那些情绪表演出来,不如说是真情流露。虽然伊尔法林本人经常被许多人在背后戏称为是没有感情的木偶人,但令人惊奇的是,他借由别人的经历释放出的却偏偏是真实的情感。
      所以也难怪伊尔法林对罗迷莫斯的评价如此之低,因为和他自己相比,罗迷莫斯则是另一个极端了,她在演戏时从不动用真正的情绪,一举一动,喜怒嗔痴,无不都是纯粹的表演。虽然她的表演技巧已经炉火纯青,几乎达到了可以假乱真的地步,但伊尔法林认为这充其量只能被称作技术,而不是艺术。
      罗迷莫斯依然不以为意。不止是现在,自降临到一亚以来,她在创作中追求的一直都只是技术,美感,可能性,唯独没有人与人间感情的联结和共鸣,她也不觉得这些是艺术创作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再说只要在其它某方面达到极致,自然也有人会被打动。
      某种意义上,罗迷莫斯可能是对的。即使是不带任何感情的表演,被她感动折服并大加赞赏的依然大有人在,其中不乏一些赫赫有名的戏剧评论家。
      但伊尔法林对此从来不为所动,他也没有一次被罗迷莫斯精妙的技巧哄骗过去过,这倒也不是难事,如果和你对戏的对象排练时连每次嘴角弯起的弧度和眼泪流出的时间都分毫不差,你也不会觉得她动了真感情的。

      所以在看到罗迷莫斯脸上刹那间惊慌失措到失去管理的表情和猛地伸向他的手时,伊尔法林在空中竟然愣住了。
      随后他从戏台上直直坠了下去,在一刹那的剧痛后就此陷入了黑暗之中。

      罗迷莫斯顾不得继续表演,径自从舞台上搭建的假山崖上跟着跳了下去。
      这不是剧本上排好的戏,按照原来的安排,她应该就站在悬崖上看着“格洛芬德尔”掉下去摔死,志得意满,胜利凯旋,就此宣告贡多林彻底成为历史。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指挥和乐队等人措手不及,他们还没反应过来舞台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有人下意识中断了演奏,有人吹弹错了音,原本恢弘激昂的奏乐声一下子变成了一团哪也对不上哪的噪音,指挥想救也救不回来。
      直到维斯帕的尖叫声响起:“快来帮忙啊!人真的掉下来了!不是在演戏,他身上的绳子没有系上!”
      整个剧院瞬间乱成了一锅粥,各种各样人的跑动和吼叫声混杂在一起,谁也听不见谁在说些什么。

      罗迷莫斯是第一个过去查看伊尔法林情况的,但她对任何医学或急救知识都一窍不通,赶过去也起不了什么作用,很快就被挤到了一边。在四周的嘈杂声中,她侧身,直直地看向观众席上。
      台下前来看戏的大人小姐们都只当这是一起意外演出事故,颇为扫兴地纷纷退场。在涌向剧院大门的人群中,只有索伦逆着人流站在原地回望着罗迷莫斯,眼神中带着居高临下和势在必得的轻蔑。仅仅一个眼神交换的时间后,他转过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罗迷莫斯很明白,今天的事绝非偶然,而与其说这是索伦给她的警告,不如说是他们两人间就此正式开战的信号。

      罗迷莫斯第一次独自挑大梁的演出大获成功。虽然伊尔法林对她的表演不置可否,但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如此挑剔,剧评家们说这次演出同时贡献了努曼诺尔历史上最让人印象深刻的歌剧唱段和最光彩动人的女主角,后者美的让人心颤。
      罗迷莫斯自不关心外界对她的赞誉,只是跟欧卡诺姆总管开玩笑道:“怎么样?这次够你讨多少剧院经费的?以后可别在我眼前哭穷,抱怨我不出力了。”
      “这可就误会大了,我哪里说过这种意思的话,谁不知道您是咱们剧院举足轻重的人物?”欧卡诺姆说,“只是我们也都知道,这还远远不是您的上限呢。”
      “这算是捧杀吧?”罗迷莫斯笑问纳奎丽道。
      “你们俩也别高兴太早了,”纳奎丽照常是那个在所有人得意忘形时出来泼冷水的人,至少嘴上是这样,“虽说这次首演的反响现在听着还算不错,但具体能给咱们剧院带来多少帮助还得看法拉松对这次演出的意见。”
      “所以呢,他怎么说?”
      “陛下很满意。”熟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罗迷莫斯等人扭头看去,来人果然是索伦。
      “国师大人。”欧卡诺姆立刻弯腰鞠躬,纳奎丽犹豫了一下,也提起裙摆行礼,“怎么又劳驾您亲自过来了?真是荣幸至极,我们小小歌剧院也拿不出手什么看得过眼的礼物恭贺您升职,这次的戏剧也算是我们献给您的一片心意了。”
      “总管客气了。”索伦淡淡地道,并没抬眼看一看那俩人,“能麻烦你们二位先离开一下吗?关于这次的戏剧,陛下还有些旨意,是专门给罗迷莫斯小姐的。”

      欧卡诺姆和纳奎丽忙不迭地出去了,索伦顺手关上了门。罗迷莫斯漫不经心地打量着他身上华贵的衣袍,语气轻佻地祝贺道:“恭喜啊,帝国的二把手,黄金大帝的左右臂。”
      索伦没有理会她的嘲讽,没有废话,开门见山:“陛下命你今天晚上九点过去服侍他。”
      罗迷莫斯的表情一顿:“是我想的那样,还是我误会了,所谓‘服侍’,就只是它的字面意思而已?”
      “你是个聪明人,罗迷。”索伦道。
      罗迷莫斯的脸上飞快地闪过嫌恶与不耐烦:“他还真是死不了这条心。上次你就不该那么早来,哪怕不杀了法拉松,但凡让我捅上几刀,也不至于让他现在又敢来触我霉头。”
      “这次我不会拦你了。”索伦说。
      “哦?”罗迷莫斯挑起眉毛,“你这只是当上了国师,又不是当上了皇帝,现在就无所谓我杀不杀法拉松了?”
      还是说索伦已经找好了法拉松的继任者,准备将其扶上位当个傀儡皇帝?可是不对啊,法拉松一死,皇位自然该重新回到他的妻子也是堂姐的弥瑞尔皇后手里,那位皇后天性懦弱,虽然好控制,但也注定了她不会敢发起努曼诺尔帝国与中洲甚至阿门洲的战争,真被逼急了,一头撞死或者直接投海的可能性倒还大点;还是说弥瑞尔怀孕了?也不太对吧?这个年纪的人类还有多大可能怀孕?……

      “不是。”索伦打断了罗迷莫斯的胡思乱想,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说道,“我不会出手,但你最好不要违抗法拉松的意思。”
      罗迷莫斯愣了一愣,因为这太过离谱,她用了几秒钟才意识到索伦话里的意思:“你是真的想让我去跟法拉松上床?”
      索伦没有说话,但他的表情已经把他的意思表达得很清楚了。
      罗迷莫斯几乎被他气笑了,但没有笑出来,因为她从这看似荒谬的对话里嗅出了一丝不妙的气味。索伦不可能不知道她是绝无可能答应这个无理要求的,那他凭什么敢逼着她这么做?
      “如果我说,我不照做呢?”罗迷莫斯冷冷地说,“只要法拉松敢动一点歪心思,你就得做好他被我捅个对穿的思想准备。”
      “如果你做出任何你清楚我不会同意你做的事,”索伦缓慢、但冷酷地继续说道,“那我保证阿兰多歌剧院的所有人一个也别想活着,我会用最残忍的手段把他们一个一个杀了,更甚者我会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知道我的手段,罗迷。”
      罗迷莫斯今天第二次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她设想了许多种可能,唯独没想到索伦会用这个来威胁她。
      “你最近是受什么刺激了?”她惊诧道,“你拿努曼诺尔人的死活来吓唬我?你觉得我会在乎这个?”
      “是吗?任何一个努曼诺尔人?”索伦看她的眼神似乎别有深意,让罗迷莫斯全身都不舒服起来,“那我们现在试一试?那个女人怎么样?”
      索伦抬手朝窗外一指,也不知是不是真的随意选的人,好死不死站在那里的就是红发的维斯帕,罗迷莫斯觉得索伦就是故意的。

      “去把那个红头发的女人叫过来。”索伦打开门,对随他一起来此时守在外面的侍卫下令道。
      “我好像之前让这女人替我办过两次事。”索伦看了维斯帕两眼就移开了眼神,摇了摇头,“不太好用,脑子好像不大好使,不过也难怪她和你走得近些,很多时候聪明人往往不会和另一个聪明人成为朋友,比如你和我。”
      罗迷莫斯只是盯着维斯帕看,没有回话。
      维斯帕对索伦和罗迷莫斯谈话时为什么突然叫她过去一头雾水,询问侍卫也得不到像样的答案,她本能地意识到等着她的绝不是什么好事,她迟疑地往那边看了一眼,透过粗糙的玻璃窗也只能看见罗迷莫斯模糊的剪影,而侍卫也已经发出了不耐烦的咳嗽声,说到底,无论是福是祸,她怎么可能违抗国师,还是索伦的命令呢?
      不过应该不会有什么大事吧?毕竟罗迷也在呢。
      “不仅不聪明,胆子还小,又怕死,又怕疼,成不了大事。”索伦还在喋喋不休,“你说她走进来后我们该怎么动手?你还记得盖米尔吗?哦抱歉,我忘了那时你已经去贡多林了。或许我们应该先拔了她的舌头,以免她的惨叫引起不必要的骚动。真可惜,她有副不错的嗓子……”
      罗迷莫斯神情僵硬地望了望索伦,又转过头去,她的脸上难得显露出了许多平时难得在她身上感觉到的细微情绪:困惑、茫然、慌乱、甚至有一丝恐惧——索伦不能再享受这些了,他已经受够了罗迷莫斯的不受控给他带去的烦躁无力感,还有什么比把翱翔云霄触不可及的鸟攥在手心困在囚笼里更美妙的感觉?
      罗迷莫斯又一次动了动嘴唇:“……你确定真的要这么做吗,迈荣?这没有意义。”
      “也左右没什么损失,不是吗?”

      自然,对索伦来说,一个人类,还是维斯帕这样既无力量也无权势的小人物,即使以此威胁不到罗迷莫斯,杀了也就杀了,不过是抬抬手指的事。但这件事更深层的影响在于,一旦索伦真的动手了,他和罗迷莫斯之间就要连那层表面上的和谐都维持不住了。
      这也是罗迷莫斯起先最不明白的地方,她从没指望过索伦会真正信任她,甚至可以说,他们之间的决裂只是时间问题,但为什么会是现在?现在把她逼到自己的对立面上对索伦能有什么好处?因为,不是罗迷莫斯自视甚高,即使是索伦,也不会想和她成为敌人的。
      首先,罗迷莫斯是一个埃努,这就已经够讨厌的了,埃努最棘手的地方在于,直接杀死祂们没有太大意义,最多能争取一段时间,但同时也意味着将完全不知道下次对方将以何种面貌在何种时间卷土重来。俗语都说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又说千里之堤也能溃于蚁穴,偏偏罗迷莫斯这人在正面战场上不堪大用,暗地里使绊子却最是在行。索伦不可能想赌原本所有计划都在完美地进行着却因为罗迷莫斯突然冒出来横插一脚进而全面崩盘这种可能性。
      但在索伦把维斯帕他们卷进来后事情就很明了了,他之所以敢这么做,无非是以为自己终于拿到了能拿捏住罗迷莫斯的把柄。
      说到底,罗迷莫斯之所以这么让人头疼,除了她是个迈雅外,还有一点最关键的原因还是这丫头太独了。迈雅本身固然不灭不死,但只要祂们对身外之物有了欲望和执念,那些东西一样会成为祂们的弱点。爱情、权力、荣誉、道德、使命……所有这些,罗迷莫斯都不在乎。倒不是说这些东西对她全无吸引力,而是一旦她感觉到这些东西可能成为她的桎梏,她就宁可抛弃它们。
      索伦向来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威逼利诱无所不用其极,但面对这么一块没有软肋的硬骨头,也是只能一边咬牙切齿一边虚与委蛇了几千年。
      但截获的那封信改变了一切。

      最初的感觉当然是一股子怒火直冲脑门,心里知道罗迷莫斯不是安分的人是一码事,真有证据坐实了对方在和中洲暗中联络又是另一码事了,更何况那写信人的身份十分可疑。
      但在冷静下来连着把那信读了几遍后,索伦意识到,这反而可能是个机会。
      罗迷莫斯在和谁通信也许并不是最重要的事,对方也许是黄昏之地的幸存人类,也许是某个流浪精灵,最坏的情况不过是这也代表了林顿的态度,但哪怕罗迷莫斯真和吉尔加拉德结了盟,也不一定完全是件坏事。罗迷莫斯最难搞的地方就是她没有牵挂,做事也就没有顾忌,但如果她有了盟友,甚至是……哈,所谓的朋友以后呢?
      其实索伦不太确定罗迷莫斯是否真的看重写信的这个人,抑或这只是那人自己的一厢情愿,但这封信至少透露出了一点信息,那就是罗迷莫斯确实开始对她以前从来不关心的人际关系问题感到好奇了。
      这是个好消息,所以何妨试探一下呢?

      维斯帕被两个侍卫夹在中间,一步一步向这边走来,脸上依然是那副满是迷茫的蠢样。
      此时最明智的做法,应当就是不动声色,横竖索伦想干什么都随他。虽然维斯帕八成真的会死在这里,但如果现在开口叫停,只会让索伦明白这一套对罗迷莫斯有用,以后歌剧院的所有人都可能被他拿来威胁自己。何况她也没什么要阻止索伦杀了维斯帕的理由,不是吗?维斯帕的死活对罗迷莫斯不会造成任何影响,她只是再普通不过的一个寻常女人,对罗迷莫斯没有任何助力,罗迷莫斯也从不认为维斯帕是自己的朋友,她们两个唯一的共同话题就是聊聊努曼诺尔时下流行的服装和妆容样式,而在此之外,罗迷莫斯日常研究的是星星的运转,大气的流动,物质的构成以及逻辑,公理,哲学等等事物,而维斯帕的闲暇时间则通常消磨在八卦、宴会和少女心事上面,现在受埃西铎的影响至少学会说精灵语了,对中洲历史也算是小有了解,偶尔也会读几本书,但与罗迷莫斯相比充其量只能说不是文盲,想有来有往地深入交流基本是不可能的。
      维斯帕现在离大门只有十几米远的距离了,索伦动作优雅地脱下了外袍搭在一边的椅子上:“刚穿上这衣服第一天,我还是小心点别弄得上面都是血为好。”
      维斯帕遭此横祸确实是无辜,但为了更多人的利益,更长远的计划,一个人的牺牲还是划算的,维斯帕再怎么样也不会比贡多林的价值更大,她和罗迷莫斯相处的时间也不比格洛芬德尔和雅瑞希尔等人更长,既然后者都可以在权衡后被舍弃,罗迷莫斯没道理反而让维斯帕牵绊住手脚。再说维斯帕还是个凡人,还是个和她有仇的努曼诺尔人,人类终有一死,努曼诺尔人就该死。
      索伦的手下敲了敲门:“大人,人带来了。”
      “让她进来。”索伦说,一边抬起手想挽一挽袖子——
      “等一下。”罗迷莫斯低着头,伸手按住了他,“你让我……考虑一下。”
      索伦定定地看着她,眼睛因为兴奋变成了一片岩浆般的金红色。
      门被从外面打开了,维斯帕怯怯地进来,不敢抬头看索伦:“您找我有事吗,大人?”
      “倒也没什么要紧的大事。”索伦说道,又随便说了几句赞扬她此次演出表现的官方套话,就重新穿上外套准备离开了。

      “不过,罗迷,”走到门边时,索伦又转过来,说道,“你可别无限期地拖延时间,我恐怕陛下的耐心没有那么多。”
      索伦走了,留下一脸阴沉的罗迷莫斯和一脸懵逼的维斯帕。
      “啥意思啊?把我叫过来就为了说这个?”关键是她这次总共也没出场几次,还值得专门把她叫过来表扬一番吗?就算是维斯帕这么迷迷瞪瞪的人,也猜出这大概不是索伦一开始找她的用意,她看向罗迷莫斯,“你们刚才在说什么?和我有关系吗?”
      “没你什么事,别想了。”罗迷莫斯冷脸丢下一句话,头都不回地也走了。
      留下感觉被莫名其妙撒了气的维斯帕呆了半晌,才愤愤然地嘟囔了一声:“切,什么嘛!”

      说是要考虑一下,但这件事对罗迷莫斯来说其实根本没什么可考虑的,不可能就是不可能。索伦当然也知道罗迷莫斯不会真的妥协向法拉松献身,他本身对拉皮条也没什么兴趣,只是借由这件事试一下罗迷莫斯对维斯帕等歌剧院的人的态度罢了,越是这种罗迷莫斯本不可能答应的事,能让罗迷莫斯犹豫起来就越发说明了这些人质有多么好用,至于罗迷莫斯打算怎么解决这件事,嗐,那就不是他要操心的了,只要确定罗迷莫斯不敢再来妨碍他就可以了。
      但在不能伤害法拉松的前提下,如何让他打消这个心思,罗迷莫斯一时还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因为在法拉松眼里,罗迷莫斯对他的全部吸引力,或至少是其他吸引力能存在的大前提,就是床上那点事。
      就这样拖了几天,或许也存着一些侥幸心理——既然索伦已经达到了他的目的,抓住了她的弱点,可能不会真的让她去服侍法拉松。
      于是在三天后的第二次演出当场,伊尔法林就在罗迷莫斯眼前不到几英尺的地方直直坠下了高台,清楚明了地宣告了索伦的态度:他从没打算就此轻易放过罗迷莫斯。

  •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奉上【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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