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曜和宫（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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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入漩涡之后会有片刻的眩晕，再睁眼，我们已身在半空，脚下便是妖界所在。
一轮红月当空，黑色的山脉如巨龙横卧大地，此起彼伏。最高的那一座山峰名叫黑曜山，黑色宫殿群依山而建，共分三层，最高之处即是妖尊住的曜和宫，能俯揽脚下所有的臣民。
跟随妖尊的古老妖族们便以曜和宫所在的黑曜山为中心，各自占据一块地盘居住。
白泽停在半空，将手指放在唇边吹了声口哨，很快，便有一只通体乌黑，形如春燕的玄鸟从黑曜山的方向飞来。
看着白泽跃上那只展开双翅足有十丈大小的玄鸟，筱月脸上露出兴奋的表情，扯了扯我的衣袖：“师父，咱们是要坐它去见妖尊？”
我点头，携了她和疏曳也跃上玄鸟宽大的背部。
要前往曜和宫，只有两种途径，一是乘坐玄鸟，这是四名妖将与各大部族的首领方能享有的特权，其他妖族想要参见妖尊就只能选择第二种途径，那便是从黑曜山的最底层开始上报，等报到妖尊处，没个一年也有半载，而且也不一定能如愿以偿。妖尊常年不离开曜和宫，只有百年一次的妖族大典，才会在曜和宫外的平台上，接受来自三界妖族的朝拜。
即便是那时，也还是一身黑袍从头罩到脚，脸上戴着那块不知经历了多少风霜的青铜面具。
反正从我第一次见到他老人家起，便从未见他摘过，换言之，我是从未见过妖尊的真正模样。
此刻我们坐的这只玄鸟在曜和宫当差也有数百年了，看见两个小鬼也敢坐上自己的背，扭过脸来很是不爽地瞪着我。
我拍拍他的头，从袖中摸出一块足有拳头大小的黄澄澄的金子递到他面前，“老黑，辛苦了。”
玄鸟这才满意地把金子叼在嘴里，挥动翅膀朝曜和宫飞去。
筱月满脸不可思议，“原来妖界的大妖怪也和李安福那紫貂精一样喜欢钱啊！”
“妖界又不用人间的钱。”我算是被她逗乐了，“老黑只是喜欢这些亮闪闪的东西罢了，你若有机会去他的窝里看看，一定会大开眼界。”
筱月明显对这个提议有了兴趣，蹭到玄鸟头边，说道：“黑大哥，一会儿到了曜和宫，反正我和师姐也不能进去，你带我去你家看看呗。”
这丫头嘴还挺甜，还黑大哥，亏她想得出来，只可惜玄鸟目不斜视地望着前方，根本不理她。
筱月愣了片刻，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赶忙解下自己脖子上的狼牙项链，上面除了串着她的乳牙，还有一些蓝宝石珠子，她一股脑全取了下来，攥了一手心，递到玄鸟头边，露出一脸讨好的笑：“黑大哥，初次见面，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怪不得这丫头在莫伽山上能一呼百应，敢情也是个精明的。
玄鸟用余光扫了一眼那些蓝宝石，这才砸了砸嘴，点头算是答应了。
很快，黑曜山近在眼前，玄鸟盘旋着落到了曜和宫外的平台上，等我和白泽从他背上下来，他便带着疏曳和筱月回他的窝去了。
白泽看着他们离去，突然道：“你这小徒弟倒是和你一样有趣。”
我白他一眼，径直往曜和宫走去。
和仙气缭绕的天界仙宫不同，曜和宫简直朴素到了极点，全是用黑曜山上的玄色山石打造，甚至还有大半直接隐入了山体之中。
要不是宫门处有两列黑甲士兵把守，大约没人能想到这就是妖尊的居所。
待甲士通传过后，曜和宫两扇沉重的玄石大门缓缓打开，一股热浪顿时扑面而来。
玄石大门后有一条长长的石桥，连接着对面的主殿。石桥之下是万丈深渊，底部翻滚着熔金消铁的岩浆，不时向上喷起，犹如一条条火龙舔舐着石桥底部。
可是这玄石搭成的石桥仍是冰冷坚硬，走在其上不会受到分毫炙烤，但若是有人欲从石桥两侧飞到对面的主殿，就会被喷涌的岩浆吞噬得连骨头都不剩。
当然，只有妖尊允许的人才能安然从石桥上通过。
我和白泽走到主殿门前，比玄石巨门小了许多的青铜门向内打开，露出殿内景象。
可里面实在乏善可陈，除了乌黑的山壁便只有一个玄石打造的王座位于殿中最高处。
涂姽抱着手站在王座下方，妩媚依旧，长安则坐在石阶上，拿着一根烤羊腿大嚼特嚼。
王座上，妖尊还是跟上次见面时一样，两手搭在王座的扶手上，面朝着我们进来的方向。
我面容一肃，上前行礼，双手奉上萧肃的圣旨，禀道：“属下不辱使命，已带回人族皇帝颁下的圣旨，还请妖尊过目。”
妖尊抬了抬手，黄绢飞到他的手中，展开看完后，他点了点头，道：“桑梓这次做得不错，本君定有重赏。”
“属下不敢居功。”我忙垂首道。
旁边涂姽朱唇微启，笑道：“妖尊您瞧瞧，我就说她会这么说吧？不过桑梓啊，如今这三界之中谁不知道你与西凌那厮大打了一场，堂堂天界战神被你打成重伤，这可是天大的功劳呢，你啊，就别谦虚了。”
听她这么一说，我顿时心头一沉：果然，这件事是逃不过的。
我的道行到底有多少，不仅她清楚，恐怕妖尊更清楚，若不是身上的鸩毒，我根本不可能是西凌的对手，但即便如此，不可能连西凌都受了伤，我还安然无恙。更何况疏曳和筱月四处寻我的时候，涂姽的手下越溪也在，定然会将我失踪的事上报妖尊。
涂姽的这番话，言外之意无非是提醒妖尊，我如今毫发无损地站在他们面前，实在太过古怪。
想到这里，我道：“启禀妖尊，属下不敢隐瞒，与西凌之战，属下也是趁他大意之时方才毒倒了他，战后更是身受重伤，幸亏……得北微君所救，方才化险为夷。”
“哦？竟还有此事？”妖尊的手指轻轻点着扶手，话虽那么说，声音却一丝波澜都没有，分明是早知道了这事。
涂姽嘴角上扬，故作惊讶：“咦？传言不是说那北微帝君与桑梓你有过节吗？怎么此番却又出手相救了？”
“这我就不知道了，你若好奇，可以去问问他本人是怎么想的。”我保持着垂首的模样，淡淡说道。
“你！”涂姽难得被我堵得说不出话，整个大殿顿时陷入一片尴尬的寂静。
我面色不动，心中却有些忐忑，毕竟涂姽问这些，根本就是替妖尊问的，我这般敷衍回答，还不知会不会惹得他老人家动怒。
就在这时，忽听一声轻笑，一直袖手在旁的白泽一边摇头，一边叹道：“这话问得也忒不解风情了，那天界的神君也是男人，一个男人能跟一个女人有什么样的过节？不用想也知道了。”
我张了张嘴，本想否认，可转念一想，以妖尊的道行，自然看得出我身上的紫薇真气比之前丰沛了许多，这个时候若是否认，反而显得心虚，倒不如沉默不答。
涂姽听到白泽这么说，神色顿时冷了下来，针锋相对地讥讽了一句，“您阅人无数，自然是最解风情。”
白泽不仅不恼，反而微微一笑，“过奖过奖。”
涂姽脸色更加难看，原本妩媚的眼睛里更是生出一层怒意。
说来也是奇怪，从我来到妖界的那天开始，她似乎就不太待见我，所以总是找机会给我下绊子，但要说态度恶劣的程度，还是比不过她对白泽，那基本就没有好脸色。
两人也几乎不说话，就算有话也不是冷嘲便是热讽。
涂姽倒也罢了，九尾狐一族在妖界中地位本来就高，更何况她一出生便被定为下任族长，性子高傲些也很正常，可白泽的态度就很古怪了，他向来喜欢美人，又自诩风流，对谁都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唯独对涂姽却很冷淡，就像面前站着的不是妖界第一美人，而是……
我在心里而是了半天，也找不到词来形容，毕竟除了我师父槐茵以外，我再也没见过比涂姽更美的美人了，那种惊心动魄的美，怎么也不可能忽视。
眼看涂姽就要发作，长安这时候居然放下了他的烤羊腿，用一种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我道：“你们先等等，那北微帝君能看上桑梓，不太可能吧？我们安排那么多美人，一个都没成功，就桑梓这模样……我不相信。”
他此话一出，白泽顿时大笑起来，我嘴角抽了抽，原来这老妖怪一直这么嫌弃我呢，真是对不住了。
“人间有句话，叫青菜萝卜各有所爱。”白泽乐不可支地走过来拍了拍我的头，“桑梓这样，我瞧着挺好的，那北微帝君若是不喜欢，怎么可能甘心为了她，惹得昊天帝震怒，被贬下凡呢。”
他这句轻描淡写的话听得我却是心中一震，紫衍他怎么可能……难道他和我之间的约定，竟根本没有征得天界的同意？
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曜和宫（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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