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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重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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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间不时传来孩童的笑声,潺潺的水声,一望无际的蓝天中飘着一只凤凰状的纸鸢,火红的颜色衬着白色的云朵更加的鲜活,仿佛正在振翅翱翔,而纸鸢下,那牵着线的另一头,却是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似乎是嫌纸鸢飞得不够高,她使劲地在草地上奔跑着,忽然,脚下一晃,眼看就要摔跤,却被一双有力的双臂揽住,带进了一个有淡淡药草香的怀抱。头顶上又响起了那熟悉的清冷的斥责声音,
“韵儿,怎么又溜出来?为师让你背的《百草花序》可有记牢?”
“师父,韵儿早已熟记了啊,师父要不要考考韵儿?”
抬起脸,对上师父眼睛,叶韵嘴边露出了胸有成竹的笑容。
轻轻地叹了口气,自己的徒儿极有天分,现下必然把那本医书背的滚瓜烂熟才会到这里来放纸鸢。从小,她就有惊人的记忆力,对于医学及音律方面也是极有天分,这孩子仿佛是从天上降下的仙人,虽然尚年幼,却能看出日后的容貌必定不凡,胫骨奇轻是练武的好材料,可是自己除了传她本门医术之外,武功的事情却只字不许她提,也许是害怕她卷入不必要的纷争。想起自己初见她时,她正躺在谷中的瀑布边,红色的襁褓包裹着她未足寸的身子,身上除了一块黑色的刻着叶字的玉佩之外没有其他信物。而当时自己的师父刚过世,兴许是想找个人与自己相依为命,他带回了她。
季明然放下了叶韵软软的小身子,看着她有些不满意的皱皱鼻子,黑白分明的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自己。
“师父,你真好看,象天上的神仙似的。”
“韵儿不许胡说,跟为师回去吧。”
季明然微微一拢眉,转身往回走。叶韵快步跟随在后,悄悄地想,师父真是好看,走起路来也有神仙的样子,皱眉的时候也好看。自从自己懂事以来,师父就是一身白衣,举手投足都是清清淡淡的,仿佛是天上的仙人。
“师父,韵儿走不动了,师父,你走慢点,师父,师父。”
听到身后那一声声软软的呼声,季明然不得不放慢脚步,回身看见韵儿原本扎头发的丝带已经掉在地上,而一头略带绒黄色头发披在肩上,两腮红红的,喘着气,两脚一软就要坐下。他连忙将她懒在怀里,继续往前走。
“下次不许走这么远来玩。”
“唔。”嘴里含糊地应了句,叶韵就抵不住周公的召唤,睡着了。
梦中有好多陌生的脸,总是隐隐约约地看见一个穿着白衣服的女人,手里拿着刀站在床边,一脸忧伤的看着床上的男子。好像凑近看看那个人究竟是谁,然而每次都是这个时候她就醒了。这个男子一定对她很重要,白衣女子的悲伤多的溢满了整个梦境,连叶韵都能感觉到那沉重到令人窒息的绝望,好几次想大声地呼喊却发不声音。睁开眼,才发现师父满脸担忧地看着自己。有些恍惚,从来未在师父的脸上发现情绪,而眼前的师父却是满脸关心。真好,这样的师父才带有人间的味道。脸上荡开一朵微笑,撒娇地说,
“师父,韵儿肚子饿了。”
看着师父走向门边,拉开门就要出去,忽然,那清清冷冷的声音响起
“韵儿,你究竟梦见了什么?”
象是呢喃又象是质问,隐隐地透着些不忍,叶韵迷失在这片声音中很久很久,仿佛捉到些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有,而师父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门边。
自己一定是忘记了什么,一些连自己一直在逃避的东西。和这两年纠缠她的梦有关,究竟是什么?叶韵,你是谁?
转眼间,这样的日子已经过了8年,谷中依然只有自己和师父,师父每个月会出谷一次,具体去干什么,叶韵也从不过问。这样平静的相依为命的日子,叶韵就以弹琴习医打发时间,而师父始终不肯教授自己武功,叶韵十分不明白。渐渐地她也不再提习武的事情而是更加用心地习音律,竟然惊喜地发现一本与音律有关的武功秘籍,原来声音也可以救人亦能杀人与转瞬。她已经学习了8年多,虽然略有小成,却一直瞒着师父,平日里也尽量隐去内力。
今天师父又照例出谷,叶韵坐在湖边抚琴,想着气沉丹田,意随弦动,音走气走。不知道是不是昨日又做了那场纠缠自己十几年的怪梦,她始终无法集中精神,勉强催动真气,却意外发现真气从丹田开始向四肢散开,大有逆冲之象。终于撑不过逆行的真气,叶韵一口鲜血吐在琴上,软软地倒在一边,陷入了黑暗。
晚归的季明然,到处找不到徒儿,拖着受了严重内伤的身体,一步一步挪向湖边。发现韵儿倒在湖边,白衣上满是鲜血,触目惊心。季明然勉强抱起她,回到了草屋。连忙给她把脉,发现韵儿受了极重的内伤,而且身上也若有若无的有一股奇怪的真气在游走。正诧异间,韵儿已经睁开了眼睛。
“师父,你怎么了?”
见师父一脸严肃地望向自己,眉宇间虽说还是那么清清淡淡,但似乎身上透着些许怒气。
“韵儿,你是不是偷学了武功?”
“师父莫要生气,韵儿并未学习那些拳脚功夫,韵儿只是学了些和音律有关的疗伤功夫,韵儿自小对音律有特殊的感情,现在看到这本秘籍,一下子忍不住好奇就偷偷学了,师父,师父你不要生气。”
“住口,为师不传你功夫自有我的道理,韵儿,学会了伤人的办法自有一天别人也会伤害你啊。”
“师父,韵儿只是学习怎么保护自己,并不是要伤害别人,总有一天,总有一天,韵儿是要离开师父的,所以。。。”
“你要离开为师?没想到你学武竟是为了离开为师?”
“不是的,师父,我。。。我其实是想出谷调查自己的身世,师父,我还会回来的。”
急怒攻心加上内伤的折磨,季明然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一口口的鲜血在地上开出了妖艳的花朵,叶韵急忙跑去把师父扶到床上,用银针封住了师父的穴道,自己则就书桌而坐,慢慢抚起了熟悉的曲调,口中轻唱
轮回之间前尘已湮灭,模糊了容颜
昆仑殿江湖远 花谢花落花满天
叹红尘落朱颜 天上人间
气随音走,不管先前受的内伤,勉强为师父疗伤。季明然只听到耳边越来越模糊的声音,却无论如何也挣脱不掉这无边的黑暗。口中呢喃到:“韵儿,你也要离开为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