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月吟》疏浅

1、死亡

　　深夜，一个白色的窈窕的身影还在忙碌，抬袖抹去额间豆大的汗珠，接过助手递过来的医用剪刀，白色的消毒口罩下，贝齿紧咬嘴唇，饶是一向冷静淡然的自己也忍不住在这关键的时刻紧张，这把薄如纸的剪刀却似千斤重。抬眼最后看一眼这张躺在手术台上的俊朗的容颜，此时他正安稳地，平静地躺在那里，也许自己一个偏差，他就永远无法醒来，只要，只要一个颤抖，都可能粉碎眼前的一切。
　　叶悦感觉自己的汗水顺着额角流下没入鬓间，深深一呼吸，手便触上了那曾经温暖过自己无数次的胸膛，利落地开膛，手术，沉默中，只有心跳器的滴滴声，仿佛是来自地狱的迎宾曲，又似是他平日里在自己耳边的情话。一声，一声，直至手术结束，直至自己拖着已经麻木的双腿离开手术室，声音仍然没有停止。
　　几乎是刚打开自家房门的同时，叶悦便陷入了昏迷，梦中，她看见自己一身黑衣站在一片坟墓中，在沉重到让人窒息的滴答声中，她猛然发现，这每一块墓碑上都刻着一块自己和他的过去，第一次见面，第一次争执，她看见那个冷淡傲慢的自己渐渐变得温柔，胆小，害怕失去，怀疑自己从小就被全族认定的医学天分，这是她吗？那个站在墓前，手握沾满血的手术刀，脸上则满是绝望悲伤，双眼紧闭，无论如何不敢正视前方。前方，那个写着他名字的墓碑。
　　在惊恐中醒来，耳边仍然是那挥之不去的滴答声。医院来消息说，他一切正常，只是尚未苏醒。按照估计，今天他就要醒来了，如果。。。。如果。。。。，没有如果。。。。
　　匆匆洗漱完，赶到医院，他的病床前已经多了许多人，他的秘书，他名正言顺的妻，他的妹妹及妹夫。她重整了自己的白大褂，推门而入。
　　“病人需要静养，如果探视完毕，请家属到隔壁等待，我们还要做进一步检查。”
　　家属一个个离开，她的妻却一动不动，温柔地注视着那张苍白的脸，缓缓地开口了
　　“叶医生，如果你能让他醒过来，无论什么条件我都答应，只要他，能活着就好。”叶悦垂下眼睑，掩住略微的惊讶和苦涩，
　　“一切等他醒来再说吧。”
　　清清淡淡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身边的女人转身出去。而她开始了痛苦的等待，心跳器的滴答声一直规律的响着，从清晨到深夜，他的眼睑却始终没能掀开过。过了今天，过了今天那苏醒之期就无法预计了，也许是下一秒，也许，是一辈子也醒不来了。
　　叶悦步出病房，看见房门外那焦急等待的女人，脸上的期待，与自己的绝望悲伤，自嘲地一笑，朝她略微地摇了摇头，不忍看她脸上瞬间的崩溃，毅然转身，留下一个冷漠的背影。
　　木然地步入车库，打开车门，插上钥匙，发动，象是平时一样驱车回家。街边的路灯依次划过她的车窗，她只想好好享受这从未有过的黑暗，也没有注意，自己的车已经偏离了回家的路线，心中有个声音仿佛在呢喃，想就这么一直下去，这一切只是梦，黑暗也好，他苍白的脸也好，都是梦。恍然间，泪水突然就在她的眼角迸发出来，那些擦也擦不完的泪水，模糊了她眼前的路。突然，一阵巨响，在还未看清周围情况时，她已经脱离了躯体，升上了天，看着眼前的自己，嘴角带笑，身上则是一大片鲜红的血液，一看就是没救了。
　　死了也好，不用面对他苍白的脸。
　　死了也好，从新开始。
　　几乎就在她这么想的同时，一束强光让她再次陷入黑暗。

作者有话说

　　第一次写文,有点紧张....
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