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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的比猪差,住的比狗惨!朗朗,咱们这回可真算是——猪狗不如了!”
站在宿舍中央,高兴仰天长叹。同时进来的三个人,除了袁朗,其余两名已经全部冲出房间去呼吸新鲜空气。这也难怪,在经历了喂狗吃猪泔水互K之后,他们的唯一的精神寄托全部希望幸福的小窝就是眼前这间阴暗潮湿充满老霉味的房子。据高兴的初步估计,至少半年以上没住过人。
袁朗没说话,他正蹲在床边,一手托着下巴,一手小心翼翼的派出中指和无名指仔细的拈起被子一角,眯着眼睛细细的研究着。当然,如果你把那破木板床上的那堆烂棉花称做被子的话。
高兴同志吸了吸鼻子,缩了缩肩膀,往袁朗这里抛了个媚眼,无奈何,后者正把他全部的心思都放在眼前的性质不名的东东身上。于是,高兴愤怒的扑了过来,一手揽住袁朗的肩膀一边在袁朗的耳边大叫,“看啥呢?!”
袁朗丝毫不为所动。他看着面前的东西眉毛越皱越紧,然后,他一伸手把高兴从他身上扒拉下去,顺手一指,“兴兴,你看,这是什么?”
烂棉花上明晃晃的一大团暗黄色的污渍,足有两巴掌大。但最重要的是,那样的东西星星点点淋淋漓漓的布满了整个被子。高兴顺着袁朗的爪子的力道从袁朗的身上爬下来,往前凑了下,然后,低头吸了吸鼻子。小脸一白。
“唔……”
高兴后退三步,差点撞到袁朗的下巴。
“味道怎么样?”袁朗问。
“臭……”高兴一张脸皱成了个团,没被狗咬没死被猪食饿死没被人K死,却差点把这一床被子熏死。
“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居然能臭成这样?!”袁朗看着被子若有所思。
“据我的经验,这应该是……”
“这个是……”袁朗饶有兴趣地看着高兴,后者兴趣缺缺地继续皱着眉。
“尸油!”
从高兴嘴里蹦出来的两个字是如此的斩钉截铁,以至于刺激的刚出去呼吸完新鲜空气的同志一进门,胃内刷锅水又开始沸腾。而此时,高兴同学正发挥讲解癖的对袁朗说到“也就是尸体内脂肪腊化后留下的一种□□!”于是,那俩同志又华丽丽的争先恐后的跑了出去。
袁朗和高兴同时看了那俩同志一眼,然后,神情对视三分钟。时间,在此停顿。
“朗朗!”
“兴兴!”
两人同时亲切友好而甜蜜的如此叫着,袁朗看着高兴那笑的叫一个春回大地,高兴看着袁朗那笑的是一个百花怒放。
袁朗拍着笑的和蔼可亲,“兴兴,你累了,刚刚你一个人K倒了四个,这床归你了!”
“唷!朗朗,大家好兄弟,客气什么啊,我睡上铺就行了,下铺就归你了!”高兴笑的那叫一个诚恳谦逊。
“大家兄弟所以我也不和你客气了,我长你一岁,不够老但却还应该爱幼,传统美德,不用谦让啊,我上你下。”
“我不是谦让,我是班长,在基层,都是班长睡上铺!”
“班长睡上铺那是为了照顾下铺的新兵,我一排长,用你照顾?!”
“你也说了尊老爱幼,我这不是为了尊敬你吗?”
“我还年轻,爱幼即可。”
……
……
……
这厢袁朗高兴正在就上下铺问题展开激烈而友好的讨论,那厢两颗新南瓜再一次凭借着不屈不挠的精神爬了进来,而且,已经开始收拾起床铺。他们已经没有了力气,所以,也没有争夺。一个完全的放弃整理下铺,另一个则去掀上铺。
然后,只听一声尖叫,其余三人六只眼睛看到那名刚刚还萎靡不振的同志在掀开被子的那一刻,嗷的一声,冲出房间,直奔厕所。
三个人,六只眼,在目送那名同志之后把目光再次放回上铺照成这一惨剧的元凶,然后,又一名同志连嗷都没嗷一声就直接冲了出去。目的地,厕所。
被子内,一锅小老鼠,还没长毛,粉粉红红的,光光嫩嫩的。
袁朗和高兴深思几分钟后,同时礼貌而友好外带甜蜜的笑。他们开始继续讨论上下铺问题,唯一和刚才有所区别的,就是这次两人开始争夺下铺。
晚,熄灯前五分钟。
高兴拖着袁朗去了厕所。在确定没有人监视后,高兴摸出半包烟,点了一根,吸了一口,递给袁朗。
“我说,咱们进来的时候差点没脱光了搜身,你怎么带进来的?”因为好久没抽,烟呛进了嗓子,袁朗一个劲地咳嗽。
“这个啊,山人自有妙计。”高兴看起来很高兴,在刚刚的那场上下铺之战中他成功的用美貌和智慧(高兴语)战胜了袁朗赢得了下铺,高兴笑眯眯地顺手在袁朗脸上摸了一把,“宿舍里人多,叫你到这来,主要是想告诉你一内幕!”
袁朗一听立刻摆手,“别,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我还想多活两年,你饶了吧!”
“我说你这人怎么这样啊?一点好奇心都没有,你真的才二十一?我看你像八十一!”
“别管我多大,你先说说你自己。”袁朗说着手一撑墙,直接把高兴圈住,“你和我说你警犬班的,就你那身手是武警能练出来的?你骗谁啊?!”
高兴手一伸,搭袁朗胳膊上,袁朗一抖,立刻把胳膊收回来,高兴笑嘻嘻的揽着胳膊直接扑上去靠着袁朗挂了半个身子。“骗谁也不能骗你啊,我真是警犬班的!喂狗喂了三年。不过,之前,我在怒江的峡谷部队待过一年。”
“怒江峡谷?全国最好的丛林作战部队?”
高兴点了点头,“那里的教官,基本都是参加过对越自卫反击战的,死人堆里爬出来的经验。比起普通部队一板一眼的教材来说,的确实用的多。”
“你啊,下手太重!”袁朗弹了一下高兴脑门,“以后和哥哥学着点,做人,自己活,也得给别人留条活路!”
“啦倒吧你!就你?!还留后路……切!”高兴忽然想起了什么,一眨巴眼睛,“对了,今天那烂人最后和人说什么了?你脸一阵绿一阵白的?”
袁朗的脸又有些发绿,不过,还很镇静的说,“没啥,就是叫我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五讲四美三热爱什么的!”
“真的?”高兴的眼睛瞪的像铜铃,那眼神,那叫一个纯,那叫一个真。即使是袁朗都觉得有些汗颜。“还煮的呢!你到底要和我说什么内幕?”
“你不是不听的嘛?”
袁朗作势要走,高兴连忙拉住他,陪笑道,“我这不是和你开玩笑嘛,别当真呀!我这内幕,就是关于那个烂人的!那个铁路,他参加过对越反击战。”
“他那岁数,参加过的人多了去了!”袁朗不为所动。
“他不一样,据说他打的那些仗,立个二等功绝对没问题,但是到了最后,他连毛都没捞着!多奇怪啊!这是重点啊!你想想啊多奇怪的事情?!你说这是为什么?”
“为什么?”
“我觉得这其中肯定有问题。”
“问题?能有什么问题?”
“这个问题就是……”高兴眼珠子转了几转,然后,他那原本就不高的声音变得更低了,他脑袋努力的向前伸着,几乎凑到了袁朗的脸上,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可以说是呼吸碰着呼吸,汗毛贴着汗毛,最多也只有0.01厘米的距离。
“据我的观察,那就是——作风问题!”
高兴的话音未落,一人慢悠悠的从外面晃了进来,一束灯光从下颌的角度打在自己的脸上,光与影的明暗给了那张原本还算是英挺的脸上硬是写满了狰狞与恐怖。那个刚刚在高兴同志口中频繁出现的名字,那个据说是有问题的应该是二等功的也就是烂人他们的教官铁路铁老大晃着手电筒踱着步子优雅的走进了厕所,那气质,那神态,就仿佛君临天下一样。
铁路一直走到了袁朗的身边,然后,站定。而那两只小南瓜已经震惊的没有了任何的动作。铁路站到袁朗的身边却抬起了脸,用一副笑眯眯地表情看着高兴,成功的让刚刚还活蹦乱跳老鼠不怕狗狗不惧猪食不畏的高兴同学直打哆嗦。仿佛经过了漫长的等待,铁路那温柔和蔼而亲切的声音才慢慢的在袁朗的耳边响起。
他眼睛看着高兴,话却是问向袁朗。
“30号,你同意12号对我的评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