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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66 ...

  •   那天晚上,铁路临走前,袁朗塞了一个信封给他。铁路打开一看,是整整齐齐的一沓钱。铁路摇着信封问袁朗:“这是什么?”
      “A大队二中队四小队全体队员共计十六人给你的红包。”
      铁路点了点头就把钱塞会信封里,说:“谢谢。”
      “谢什么?!又不是白给。总有一天你还得还给我。”
      铁路笑了笑说:“袁朗,你这一点亏都不能吃的个性还真是越来越大长了啊。”
      袁朗眉头一皱,嘴一撇,“那有。”然后,又笑着对铁路说:“祝你和嫂子岁月静好,现世安稳。”
      “谢谢。”铁路跟袁朗挥了挥手头的信封,就出了门。外面天早已经黑了,走廊的灯已经打开,透过玻璃窗,能看见天上月亮,朦朦胧胧的有着淡黄色光圈,温柔地让人心底没来由地一软。铁路直走到了四楼这才想起袁朗的那句话的典故,出自于张爱玲与胡兰成的婚书。文曰: 胡兰成张爱玲签订终身,结为夫妇,愿使岁月静好,现世安稳。对张爱玲这个女子,铁路的最深记忆是那部《半生缘》,而关于那部《半成缘》的最深记忆,却是女主角十年生死两茫茫后的那句:世钧,我们再也回不去了。
      我们再也回不去了。
      铁路停下脚步,看着窗外的月亮,想起那年他和袁朗初次见面,他是老师,他是学生;他站着讲台上,他坐着座位上;他说我叫铁路,他隔着众人微微一笑。于是,记忆里的袁朗仍然是那个隔着众人微微一笑的翩翩少年,那种记忆被搁在心底,温柔地几乎停止了时光,在铁路最好的岁月里,繁花似锦,永不老去。
      只是,再也回不去了。

      一个月后,A大队二中队四小队十小队十名队员的家人,来接他们回家。
      因为A大队的特殊性质,全部流程在军区的招待所进行。袁朗和高兴和其他几个人,在招待所待了一个星期,陪着他们的战友走最后一程。
      副队长的父母来的最晚,由于家里条件不好,坐不起飞机,半个中国的距离,走走停停,居然花了半个月时间。
      知道副队长是独子后,看着头发花白的老先生老太太,张卫国说:“你们有什么困难,尽管提,我保证给解决。”
      两位老人穿着洗的发白的衣服,很干净,很整齐。面色黝黑粗糙,手指的关节粗大,一看就普通农户。
      老头说:“我们没要求,我们来,就是为了带我娃回家。”
      老太太则一句话都不说,拿着从家里带的红布,仔仔细细地包好那小黑木盒子,紧紧地抱在胸前。
      两人临走那天,张卫国、二中队长、袁朗高兴所有人都去送,送到招待所门口的时候,这两天来,老太太第一次开口。
      老太太说:“我娃啊,你多大一个人,怎么就这么轻啊。娘来带你回家了,你跟娘回家啊!”
      老先生哭了,一边哭一边拉抱着小盒子蹲地上哭的老伴:“起来起来,你这不是给咱国家添麻烦,快起来。”
      张卫国别过头不敢再看,二中队长这么多天不知道已经哭过多少次,四小队五名队员,就在招待所门口,给两位老人跪下。
      “从今起,我们就是您两位的儿子,大哥不在了,我们给您两位尽孝!”
      老先生老太太吓了一跳,赶紧想拉人起来,可那五小子打定了主意,不答应就不起来,最后,没办法,两老人,拍着小木盒子在那哭,“我娃啊,你看见没有,你没白来这世上一场,你有这么多好兄弟啊!”
      张卫国擦干眼泪,拉着二中队长到一边,让二中队长把两老人家里情况打听清楚,他写个报告让地方一定要好好照顾,英雄已经流血了,不能让英雄的家人再流泪。
      我们为什么有最好的军队,那是因为我们有最好的人民!

      一年后,因为突出表现,袁朗调回三大队任七小队小队长,高兴是副队长。
      三年后,张卫国去了总参,铁路接任张卫国的位置,袁朗接任铁路的位置,高兴还是袁朗的副手。
      五年后,高兴被调去维和,为期两年。走之前,高兴问袁朗有什么想要的,袁朗让他蹲下,然后拍他的头说,我就要一样东西,你,平安回来。
      六年后,袁朗身后,三步之外,站了个名叫齐桓的小南瓜。小南瓜个子比袁朗高,看起来很精悍,只不过面对袁朗的时候常常一脸的无奈。尤其是最开始的时候。因为袁朗常常头也不会的叫高兴。不过,还好,在花了三个月时间之后,袁朗终于开始习惯喊他齐桓。
      七年后,铁路对袁朗说,袁朗,你也该成家了。袁朗抽着铁路的烟说,我才三十,我还没玩够。然后对铁路摆手,一步三摇的说,此事不作讨论。

      的确,袁朗还没玩够,而铁路除了那么简单的问了句之外也没有再提。随着袁朗的性子来。此时,A大队建制完整,中队长,小队长各司其职,铁路竟是最少露面的人。
      不过,袁朗还是很喜欢隔三差五的溜到他办公室,一会摸包香烟,一会拿个苹果,反正铁路办公室里面的好东西多的很。最夸张一次,是铁路儿子出生,家里送来的几百个红鸡蛋,不知道让袁朗用什么方法偷偷的全部都给弄了回去,给三中队一群小狼崽子晚间训练结束后当宵夜,吃的一个个大呼三个月之内不想见鸡蛋。
      这还不算最过分的,最过分的是,自从铁路接替张卫国的工作后,每年费尽心力从各个部队挖过来的小南瓜秧子,如果不是过袁朗的手还好,只要碰到了袁朗,他总是能给掐走三分之二。铁路知袁朗的意思,不过,每次都这样,铁路也会有些郁闷。以至于今年,当小南瓜秧子又要落入袁朗手里,铁路就特意一早就跟袁朗打招呼。说,这次这批,都是好孩子,就算想当坏人,也不要太过分。
      袁朗当时歪椅子上,即像是在听铁路说话,又像是完全没在听,一边咬着个苹果一边翻资料。
      办公室的窗户没关,风吹进来,把袁朗放在桌上的另外一叠资料吹的满屋子都是,袁朗把手中的放下,弯下腰去拣,结果,手里的这些也被吹的满屋子跑。铁路镇静的坐在办公桌后面,镇静的看着满屋子的纸片,镇静的看着袁朗手忙脚乱的跟着纸片满屋子飞。
      铁路说:“手要轻下啊。你就算不想让他们成南瓜,你也总得让人家开花啊!”
      袁朗忙活的乱七八糟,顾东不顾西的,正乱忙着,突然给一张资料上面的一张照片吸引住。照片上面一人,非常的年轻,只是样子隐约的觉得在哪里见过。袁朗拿着那张纸凑到铁路面前问:“这是?”
      铁路扫了一眼,“海军挖过来的。”
      “海军?”袁朗问,随手翻了翻简历,“二十三岁的少校?”
      “这有什么好稀奇的?!这小南瓜光电学硕士硕士军事外语双学士。”
      袁朗拿了个苹果就开咬,还直摇头,“别小南瓜!现在就一南瓜种子!这种少爷兵你要来干什么?”
      “少爷兵?”铁路眼睛一抽,“袁朗,你往后翻,你看看他的体能测试和单兵素质考核,这种成绩,放在普通甲种作战部队步兵的里,也能算的上是优秀。你想想,他能在完成学业的同时,达到这样的体能和单兵素质,能算是少爷兵吗?”
      袁朗随手哗啦啦的翻了两页,然后,把东西往铁路桌子上一扔,伸了个懒腰。
      “你到底什么意思啊,袁朗。”
      “凑合了。”
      “凑合?”
      “那……还行?”
      “不是还行,是肯定要行。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袁朗,你得把这个小南瓜给我打磨成一名合格的老A。”
      袁朗眼珠子一翻,嘴里啃了苹果含含糊糊的说,“行,来了再说吧。”然后,低下头,看着那照片上那个笑的一脸阳光明媚的大男孩喃喃的说,“吴哲同志,看来你注定是流年不利啊。”
note作者有话说
第66章 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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