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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65 ...

  •   铁路的婚假刚过了三分之一,就提前归队了。原因很简单,A大队二中队第四小队去边境执行任务,出去的时候是十六个,回来六个。
      这是A大队自建队以来最大的一次伤亡。张卫国得到消息的时候,手里夹了只烟刚点了火。等他才反应过来,烟已经烧到了手指头。张卫国没有注意到自己烧伤的手,只在脑中一遍遍的回想起那群半大小子走之前和自己嬉皮笑脸要休假的样子,一张张面孔在眼前晃动着,晃的张卫国什么都看不清什么都听不到,他疼的眼泪直掉,无法抑制的,根本忘记了是什么场合以及面前都还站着谁谁。

      都还是群孩子啊?!都还是群孩子啊?!张卫国就这么一个想法,哪个不是父母心头的肉,说没了就这么没了,让他怎么去和人家交待啊?!
      二中队的中队长在军区总院的急救室外面眼睛血红跟发了疯似的,吓的医生护士都不敢从旁边过。可人到底还是没有救回来,送停尸房的时候,三十多岁一米八几的大老爷们不管不顾的哭着跪在地上,别人怎么拉也拉不起来。
      四小队长一回来就被关进禁闭室,因为他拿枪指着当地配合部门的头头要个说法:为什么定好的伏击一小队越境恐怖分子会变成一大队越境恐怖分子伏击他们?!为什么他们的行动计划对方会了如指掌?!
      铁路匆忙赶回来的时候,最乱的时期刚刚过去。铁路销完假,拎着自己行李去宿舍,楼道里正好撞上刚从医院回来的袁朗和高兴。两个人一个胳膊上绑着绷带,一个头上绑着绷带,一声不吭的低着头走路,差不到快迎面撞上的时候才看到铁路。两人抬头的动作出奇的一致,带着惊吓,看着铁路的眼神陌生而空洞。而他们的反映慢了很多,抬头之后就愣在那里,他们直接而突兀的盯着铁路,完全忘记了有敬礼这回事。
      铁路看着那两张憔悴而悲伤的面孔,点了点头,放下手中的行李,然后用最标准地姿势,敬礼。向袁朗和高兴。
      袁朗和高兴的反映却是更加的呆呆愣愣的,四只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铁路,都半张着嘴,是那种想说话却不知道说什么合适的样子。
      铁路看着他们,目光温柔而沉静。
      铁路说:“欢迎回来。”

      高兴终于有了动作,他的头一歪,斜着眼睛看着铁路,突然间就大哭了起来,却是一点声音都没有。一张脸胀的发红,大张着嘴,仿佛呼吸不够用的,拼命的吸着气,眼泪随着眼角往下流,汇集到下巴处往下落,连成一道线。
      袁朗眼睛鼻子都是红彤彤的,泪水在眼眶里滚来滚去的,却始终没有掉下来。他面部抽搐,鼻翼快速的扩张着,不停的深呼吸,直到他找回语言。
      袁朗说:“谢谢。”
      “你们是英雄。”
      袁朗嘴角抽动,说:“我们不是。我们不是。”袁朗的话音带着哭腔,他看着铁路,好像他每说出一个字就从肺里把空气都抽走一样。
      他说:“留在那里的才是。”
      铁路说:“他们是,你们也是。你们……”
      袁朗忽然大声的打断铁路的话,带着凶狠:“我们不是。”
      铁路安静的看着他,缓慢而坚决的说:“你们是。”
      “能在那种情况下战争到最后一刻的,无论留下还是离开,都是英雄。”
      “我宁愿没有英雄,我想他们都活着。”
      “这是军人的使命,我们别无选择。”
      袁朗听了,慢慢的平静下来。半响,他点点头。
      “我明白,你说的我明白。但是,我依然想选择。我想他们活着。”
      袁朗说的匆忙,最后的几个字甚至带上了颤音儿,他说完后,一手拉了高兴,拎着东西飞快的往宿舍方向快步走去。
      那天,两个小中尉自始至终没有向一位中校敬礼,甚至连目光的交流都欠奉。而那位中校却一直保持着敬礼的姿势,直到他们的背影消失在宿舍的门前。

      在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些人值得我们尊敬。不是因为他们做过什么,而是因为他们仅仅活着。
      生命的本身,就值得尊敬。
      晚上,袁朗和高兴没去食堂吃饭。队里的老南瓜给他们两个打了饭菜正想给他们送去的时候,被铁路拦住,要去了饭菜,并且铁路对他说,这饭要亲自送过去,毕竟原来都是自己的兵。
      老南瓜点点头,都知道袁朗和高兴是铁路一手带出来的,军队里认这个,于是,饭盒递过去了,只不过不知想到什么,眼睛又红了。
      铁路的眼睛也有点发酸,他拍拍老南瓜的肩膀,接过拎着饭盒,就去了袁朗和高兴的宿舍。
      楼道里很安静,一路上都没有遇到人。铁路一直来到两人的宿舍,敲了敲门,没有人应,门却开了。原本就是轻掩着的。
      铁路走进去,眼睛转一圈,看到屋内两人都在。一张宿舍床,上下层。上层铺了被褥,中间鼓了一大包,只露出小半个毛绒绒的黑脑袋来,那是高兴在睡觉。下层袁朗爬在床上正在看书,看的聚精会神的,连铁路走进来都不知道。直到眼前黑了一片,遮了光线,袁朗才好像受到惊吓般猛然抬头,头抬的有些猛,又或者是低着的时间太长,袁朗眼前有些发黑,他也没看清来的人是谁,但身体已经先一步动作,绷的紧紧的,就跟上了弦的发条,等那人走到近前,身体又凭感觉知道是铁路,自动放松下来。而此时,袁朗才看清铁路的脸。
      铁路就站在他面前,逆着光,略低着头,脸上的表情袁朗看的不是很清晰,却见到了一双眼睛黑沉沉,寒浸浸的,清冷而安静。那双眼睛好像能够看进袁朗的心里,袁朗的心就仿佛沉进了一个安稳而温暖的所在,恐惧,焦躁,愤怒,悲伤……之前种种纷乱的一直在脑中徘徊不去情绪,此时似乎也能够跟着安静下来。
      袁朗翻身就准备从床上爬下来给铁路敬礼。铁路摆摆手,示意让他在床上坐着。铁路的目光一沉,在袁朗面前的那本摊开的书上面不着痕迹的转了一圈就落在了袁朗的脸上,看袁朗的样子确定没什么大问题。然后,铁路顺着梯子爬到二层看高兴。高兴本是长手长脚个子大,可此时却缩成一小团,蜷在被子里鼓鼓囊囊的成了个团,被子齐着额头盖的,就露出了个脑袋顶,头发乱蓬蓬湿漉漉的,仿佛都被汗浸的透了。
      铁路的手举起来,又放下。他从梯子下来,自己拉了一把凳子过来,坐在袁朗的对面。然后,打开一个饭盒递给袁朗,压低声音说:“吃点东西吧。食堂特意给包的包子。”
      自从铁路进了屋,袁朗的目光就一直没有离开过他。铁路到哪儿袁朗的目光就跟到哪儿,铁路在他面前坐下了,袁朗就直勾勾的看着铁路的脸,此时,目光在铁路递过来的饭盒上转了转就转回到铁路的脸上。
      袁朗的嘴唇动了动,声音几不可闻。
      “谢谢。”
      “吃一个?”铁路拿了一个包子出来,递到袁朗嘴边。袁朗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嘶哑着嗓子说:“我现在吃不下。”顿了顿,袁朗看着铁路的目光带上了一丝乞求,“过会吃行不?”
      铁路的脸白的和玉一样,整个人也有种温润的气质,他看着袁朗,轻声连哄带劝着,“我问过了,从你回来到现在,就没吃过东西。你才二十三,不是七十三,我不相信你不饿。吃点吧,很好吃的馅,你都猜不到是什么馅的?!香菜!也有全虾的!”
      面对这样的铁路,袁朗脑袋耷拉下来,就连鼻子似乎都皱了起来,语气带着哀求,“我真吃不下。”
      铁路放下饭盒,说:“那好,我不逼你。”铁路站起来走到桌子边,把饭盒放在上面,盖了盖子。
      “你能和我说说你胳膊上的伤是怎么回事吗?”铁路一边如同闲聊般的问着,一边拿了一只杯子,倒了点开水,又另取了一只空杯子拿回来。
      铁路问的随意,可听到问题的袁朗的身体却很明显地抖了一下。袁朗又伸舌头去舔嘴唇,沉默了半天才说:“战报上不是有吗?你应该已经看过了。”
      “我想从你嘴里听到第一手资料。”
      袁朗突然笑了一下,脖子一扬,呲牙咧嘴的半眯着眼睛对铁路说:“其实也没什么,M16打的,贯穿伤。”
      铁路看着袁朗,目光如水一样,安静,温柔而包容。还有哀伤。袁朗嘴一咧,似乎在笑,却比哭还难看。
      铁路坐在袁朗面前的凳子上,小心的用两只杯子轮流着凉着水,头也不抬的说:“袁朗,你也学会A人了?!”
      “A人?呵,呵。”袁朗的两只眼珠子无意识般的随着铁路的两只手而缓慢转动,他干笑着,眼眶又红了,几乎要哭出来。
      “是啊,学会A人了。”铁路说的温柔,“虽然不怎么高明。”
      “那是,那是,自然不能和您比。”袁朗喃喃的说。
      “别和我您您您的,我现在不是作为你的上级在调查事情经过。”
      铁路试了试,觉得水已经不烫了,就递给袁朗。袁朗眼珠子瞪着那杯子,却没有动。问:“那您现在是以什么身份?”
      铁路把水送到袁朗的嘴边。“你觉得那各种身份能让你觉得舒服,舒服到让想说话,你就当我哪种身份好。”
      袁朗点点头。铁路的手动了动,袁朗低下头,嘴唇张开,铁路刚要喂他喝口水,袁朗又把头抬起来,直勾勾的看着铁路说:“成!我当你是只得道升仙的老狐狸!老狐狸!对,老狐狸!”
      铁路看着袁朗面色不变,对袁朗的这种说法似乎并无异议。袁朗一咬牙,说:“我这一只还没成精的狐狸跟您这请教如果成精!”
      说完,袁朗低头喝水,铁路看着他喝了两口,就把手撤回来,袁朗舔了舔嘴唇,意犹未尽。
      十多个小时,他水米未沾的,直到此时,才喝了这么一两口,水一入口,刚过喉咙还没等入肚就好像被吸收的干净。全身的细胞都被勾引的觉醒过来,叫嚣着渴望着水的滋润。于是,袁朗看向铁路手上的水杯就带着渴望。
      铁路就又把手伸过去,袁朗伸手就要接过来自己喝,铁路手腕一转,袁朗接了个空,就瞪着一双眼睛不解的看着铁路,铁路又把水杯放在袁朗唇边。
      袁朗看了铁路一眼,才慢慢的低下头,要喝的时候又猛然抬头看铁路,见铁路只是嘴角带笑的看着他,手也在原来的位置没有动,袁朗才又低下头,喝了一小口。而铁路就看着袁朗一点一点慢慢的喝着水,只要袁朗略有着急,铁路就会把水拿开,然后,再送他唇边。袁朗也知道他意思,也就没有急,安静的就着铁路的手慢慢的喝着水。
      铁路看了会袁朗喝水,才慢悠悠的说:“没问题,不过就狐狸精而言,我勉强还算合格,你这模样,就差了点。”
      袁朗含着一口水正往下咽,一听着话,喉头的水就咽差了路子,勉强咽下之后,袁朗立刻辩解:“看人是要看他的心灵的。”
      铁路摇头,嘴角一抹笑容,勾的袁朗七窍生烟。当然,铁路接下来的话说的更让袁朗愤怒。
      “这话明显是忽悠人民群众的,你看一蟑螂是一脚踩死,还是先研究他心灵美不美。
      “我比你蟑螂好看多了!”
      铁路很认真的点头说:“那是那是,蟑螂绝对没你好的。那啥,比蟑螂好看的袁朗同志,能不能说下你这伤是怎么会事?”
      袁朗怔怔的看了铁路半响,嘴里嘟囔着刚刚铁路说过的话,“什么比蟑螂好看的袁朗?!这怎么这么别扭?!”
      嘟囔了会,袁朗甩出一句:“改锥扎的。”
      袁朗说完,就看着铁路,铁路没有说话,就那样看着袁朗。过了一会,袁朗把目光移开。
      “我让他放下武器。他放下了枪。于是,我觉得安全了。我走过去,没想到,他竟然拿出一把改锥!”袁朗说到这里的时候似乎还笑了下,“你说你一恐怖分子越境,你身上带把改锥干什么?!”
      说完,袁朗的脸上就带上了笑,看上去挺自然的,可铁路就觉得那不是真的。笑容不是真的,说这话的袁朗也不是真的,之前躺在床上看书的袁朗也不是真的。真的袁朗,现在没有笑;真的袁朗也没有在盯着一本颠倒的书看了一下午。真的袁朗,现在应该被关在一个小盒子里,然后,被烙上了封印,埋在一个很深很深的地方。然后,真的袁朗在那里面哭。还没有敢大声的哭,而是小声的,唯恐被人发现般的哭泣。他一边哭一边小声的叫着,放我出去放我出去。铁路知道,原来曾经有一个机会,他可以把袁朗放出来的,可惜,他没抓住。于是,现在那个袁朗就哭的更厉害了。可他又把自己的声音压的很低,不想任何人听到,就算是自己也不想让听到。
      铁路觉得心口疼的厉害,他看着袁朗,轻声的问:“袁朗,你害怕吗?”
      袁朗没有想到铁路这样问他,袁朗愣了愣,然后想了想,又笑了笑,对着铁路点了点头。
      “挺害怕的。他拿着把改锥朝我冲过来的时候,我手里明明有枪,却忘了开枪。我直接反应就是拿胳膊去挡。胳膊挡住了我视线,我看不到他,看不到他的动作,却感觉到改锥刺到肉里,而那个时候,我第一反映不是疼,而是担心我会不会死在那。”
      说完,袁朗似乎松了口气。对面的是铁路,无论怎样,那个人都是铁路,铁路,如果是面对铁路的话,无论什么,都是没有问题的。那么,就坦白吧。说出来。说出来,其实,也挺简单的。
      “那后来呢?”
      “后来?”袁朗又想了想,“啊,后来,后来高兴把那人打死了。然后,狠狠地踢了我一脚,问我是不是不想活了。这时候,我才反映过来,胳膊真疼啊!”袁朗低着头笑,“还好感觉到疼……”
      还好感觉到疼……这最后的一句,让铁路的眼皮猛的跳起来,是被心牵扯着的,因为心的疼而牵扯着眼皮跟着跳动。感觉到疼,就代表着活着,代表着生命还在继续。袁朗说的简单,可当时的情景却可以完全的描绘的出。一时之间,两人都没有说话。过了会,袁朗才接着说:“还好武警那边来的快,不然,我们估计也得躺那了。上飞机以后,医生忙着救治重伤员,高兴就拿着酒精和棉球给我做消毒,他拿了镊子,说就先简单的处理下表面,结果他把我的伤口从这头给捅到那头,疼的我眼泪都要掉下来,不过,还好,我忍住了,没给咱老A丢人。”
      袁朗说着就咧嘴。铁路伸手拍了拍袁朗的头。
      “没关系,就算哭了也不丢人。”
      袁朗听了半响没有说话。然后,他动了动,想要下床。铁路一把按住他。
      “想要什么?”
      “我饿了。”
      铁路没让袁朗动,起身把饭盒拿过来,袁朗抓起一包子就往嘴里塞,然后,吱吱呜呜的说:“铁队,我还要喝水。”
      铁路起身,拿杯子倒了些水,同样两个杯子倒换着晾凉后递给袁朗,袁朗忙着往嘴里填包子,也不伸手接,过了会,塞了一口包子的袁朗在那嘻嘻哈哈的笑。一边笑一边嚼包子,还口齿不清的说:“铁队,您配合,我会不好意思的啊。”
      铁路一板脸,“袁朗,你信不信我马上让你下床跑五万米去?!”
      袁朗赶紧把包子吞下说,嬉皮笑脸的说,“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您就放过我吧。”
      铁路点点头,在床边坐下,谁知道,嬉皮笑脸的袁朗突然间就收起了笑容。
      “这些天,我一直在想一件事情。”
      铁路的心一跳,自从他结婚之后,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铁路知道袁朗有话要说,他示意袁朗继续,自己摸了摸口袋准备掏烟,掏到一半的时候想到上面躺着的高兴,手又拿了出来。
      袁朗眯着眼睛看着天花板,嘴里有一口没一口的咬着包子。
      “一直以来,我都把我和你之间的事情,当成我生活里最重要的一件事。”袁朗说到这里停下来,想了想,像是下决心一样再次张嘴,看样子是想一次说完。
      “事情好,我就开心,事情不好,我就不开心。
      我生活里大部分重心,都在围着这事情。
      这个,我知道。而且,我认为这样也没有什么不对,这样的我也没什么不好。崇拜,羡慕,依恋,爱慕。如果,我是普通人的话。
      人本身就是感情动物,能找到个值得我喜欢一辈子的人是我的运气。
      可我是个军人。
      这点,我是这次才明白。
      我和高兴的命,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留在那里的十个人给换回来的。我们是自己也不是自己。这条命不能够那么简单的说完全的属于我自己。我得帮他们活下去,得完成他们的想法。当然,人想的都不同。我也代替不了他们。可我就琢磨着,我这两肩膀上扛着的东西要多些,我这头上的天空要更高些,脚下的地要更宽些。我要好好活着,这是首要的。我替留在那的十个兄弟看着这个世界,看看花有多红,草有多绿,天空有多美。其次,嗯,不是说了吗,军人的天职就是保家卫国,那十个兄弟最首要的身份就是都是军人,那就我就要好好履行军人的天职,保护咱国家的老百姓,不让他们被外面那群畜生欺负。就是这么简单。”

      温柔而强大,铁路突然想到这个词,这是袁朗对他的形容。记忆里的袁朗总是带着仰望和热切的眼神毫不掩饰的追随着他,喜欢跟在他的身后按着他的脚步连一点都不肯错位的走着,可如今,那个一直追随着他脚步的孩子已经长大,就在自己的眼前,由自己看着,一点点的成长,并且,他用着他自己的方式倔强地走到了自己的前面。他开始用他的自己的脚步走路,甚至影响了自己的思想与行动。温柔而强大,袁朗学的会,并且在不知不觉中用行动来体现。铁路想,我也到了应该完全走出来的时候,虽然还需要时间,但并非不可以做到。我是军人。儿女情长,只是生命中的一部分。不可遗忘,不可抹杀,不可回避,但也绝对不是生命全部。人,永远都不会那么简单。而生命,也绝非只有一种含义。

      “铁队,你说过,当恶与善遇到,那受伤的肯定是善。那么,从现在开始,我决定要做一个恶的善良人。”
      袁朗吃最后一个包子,他坐在床上,安静的看着铁路。床头的那本倒着的书还如一开始那样摊开着,而他上铺的那个蜷成团的人也一直都很安静,安静的仿佛呼吸都停止。可就是这样的袁朗,这样安静而沉着看着铁路的袁朗,却让铁路想起了当年他第一天走进军校所看到的那个站在阳光底下的少年,热烈而执着,充满着希望,通身都带着明亮的生命色彩。
      他说,或者他说,“我不要人受伤,我不要人死去。我要近最大可能的达到零伤亡。我要保护我周围的每一个人。当恶与善相遇的时候,善,将不会再受到伤害。”
note作者有话说
第65章 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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