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身体不是我的》黠茗

3、方子羽

　　我们被送往方家，已经是五天之后。
　　在我能忍痛行动之后，我们俩被过了水，套上粗布却崭新的衣服，戴上颈锁手铐脚镣，由护卫军押送到方府了。
　　普通的奴隶，应该只能走旁侧的小门，至少武侠小说上是这么写的。但是我们是从正门进去的。方府的大门比起电视剧上常演的豪宅的大门要小很多，只有一扇门，门楣上挂着“方宅”的匾额。简单得很。大门直通到正堂，路两边是看似很深的庭院。正堂前有一个小广场，我想人家是将军嘛，应该是操练亲兵用的吧。
　　进大门的时候已经有家丁去通报了，进正堂的时候，却没见到主人家出来。我和小宇被按跪在堂中央，那个叫王德富的公公径自坐到上座，不耐烦地命人给他扇扇子。
　　有人出来告罪说，老爷出征未归少爷尚未更衣，请公公海涵。
　　跪等着无聊，一路走来镣铐又磨得生疼。看了看小宇的情况，他锁骨的地方已经被磨破了皮，手脚我看不到，大概也应该是差不多的样子。我们现在的身份，大概不会有人给我们上药，磨破的地方要么长出很厚的茧子，要么就是一直磨烂掉然后破伤风而死。总不能就这么傻等着。
　　嫣嫣刚学会走路的时候，我给她买了一双塑料凉鞋。结果塑料鞋带子把嫣嫣的脚踝后面磨破了，嫣嫣又不肯脱鞋，最后还是小静用棉布条把带子缠起来，才没再磨脚。
　　想着，我伸手开始撕身上的衣服。
　　“哥，你在干嘛？”
　　“没你事，好好跪着。”
　　突然是急促的脚步声，然后就有个年轻男子的声音出现，“方子羽接旨来迟，吾皇恕罪，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我反应过来看时，来人已经伏跪在我前方了。只能看到他的窄跨和貌似肉不多的屁股。
　　王德富不耐烦地站起来，开始念他怀里那道圣旨。周围的人都伏跪下了。
　　我拿着衣服上撕下来的布条开始往小宇脖子上的颈锁上缠。手上戴着笨重的手铐，缠起来很不方便，还叮当作响。
　　王德富在念什么我根本没听，只听到他那个阴森的声音突然尖叫道“练宁————！！”
　　“啊？”我吓了一跳，然后一脸无辜的看着他。
　　“本宫在宣圣旨！”气急败坏的。
　　“哦。”我继续给小宇的颈锁缠布条。
　　“你……你……”
　　“哥哥也要跪好接旨。”小宇拿了我撕好的布条开始给我的颈锁缠，“哥哥的脖子也破了。”
　　“又不是给我的，干嘛我也要接。”我拿掉小宇手中的布条，“我没事。”还有手铐脚镣呢，布条本来就不够。
　　“堂堂的禁卫军统领，去了趟天牢就连这点规矩都忘了。”跪在我前面的那个方少爷直起身子回头说。
　　长得白白嫩嫩的，五官放到今天也算个视觉系，怎么看也不像武将出身。“禁卫军统领？我吗？”我冷笑，“你是谁？”
　　对方脸上的嘲笑瞬间没有了，咄咄逼人的盯着我，看得我浑身不自在。
　　“哥，他叫方子羽，是方毅大将军的长子，都卫军统领。上次禁卫军和都卫军御前比武还是你的手下败将。”小宇又拾起布条往我颈锁上缠。
　　“是吗？”我再次拿掉小宇手里的布条，“那他可有翻身的机会了，我已经是个废人了。”对着方子羽精致的脸，我轻轻一笑。
　　“来人！把这两个罪奴压好了接旨！！！”王德富歇斯底里的吼道。
　　于是有人按住了我的脖子压到地上。
　　我索性闭了眼。以前公司的上司也是个姓王的胖子，很教条又很惧内，我们就经常拿老总和老婆双管齐下的恐吓他。每次跟小静说起来，她总要说我幼稚，不像二十五六的男人。幼稚有什么不好吗，反正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要不是想照顾练宇，我是不介意再死一次的，没准可以穿越回去也说不定。
　　想着，脖子上的力道突然没有了。
　　直起身子一看，王德富已经大摇大摆的领着护卫军出了正堂的门。方家有人陪送着。于是我转过身继续给小宇的手铐缠布条。
　　“你真的谋反不成失心疯了？”方子羽此刻坐在上座上，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我。
　　“啊？！失心疯？！”我停了下手上的动作撇了他一眼，外衣虽整齐，里面衣服的领子却是零乱得很，而且脖子上隐约有草莓，昨晚肯定去风流快活，又一个纨绔子弟花花公子。不屑的转回头继续缠，“谁这么会造谣？！”
　　“你谋反全家治罪的事已经满朝皆知，圣上圣旨里说你失心疯了，念在你往日的功绩才免你一死，发到我家为奴。”
　　“首先，有没有谋反我不记得了，本来你们都说是，我认了也无所谓，可是小宇说没有，我总会查个水落石出再背这个黑锅。”我专心的给小宇缠防护布条，看都没看方子羽继续说，“其次，什么是失心疯我不知道，如果失忆算的话，那我就算失心疯好了，反正以前的事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其他思维什么的还算正常。还有，可不可以麻烦你借我点布条，我上衣撕下来的可能不够了。”
　　“来人，拿些旧衣服给他。”
　　“那可不可以麻烦你给小宇上些外伤药，我怕他发炎。”要求是过分了点，不过看他还蛮好说话。
　　“发炎？”
　　“听不懂算了，上些外伤药就行了。”跟古人还是有代沟，“你打算怎么处理我们？”
　　“来人，再拿些金创药来。”他倒是挺有耐心，“皇上要你们做役奴，我也不能抗旨，让方进安排你们吧。”说着他起身伸了个懒腰，“小风，把春青小姐送回去吧，午饭不用叫我了。”说着回后堂去了。
　　有人过来给我们上药，有人拿了布条把我和小宇身上的金属都包裹好了，有人拿了衣服过来，一个老头儿站在旁边说，“我是管家，你们可以叫我进叔。方家的奴隶分家奴、役奴、□□。家奴就是我们这些直接伺候主子们的，役奴要做府里所有的粗活，□□是供府里的奴才们享用的。”说着老头子伸手招来门外的一个中年人，“方胜，这两个奴才就交给你了，主子特意嘱咐的，这两个是皇上赐的罪奴，前天广场暴晒示众而后斩首的就是在天牢做了不该做的事，皇上的东西，即使是弃物，你们也碰不得。记住了，带他们下去吧。”
　　弃物？说得文邹邹的，还不就是玩剩下的垃圾。也许，连垃圾都不如。我心里冷笑。
　　方胜一直没有进正堂，按他的说法，估计我们以后也没资格再进这间屋子。
　　跟着方胜一路往后院走，而后转左，又是好一顿走。终于在一排简陋平房的尽头停下来，“大少爷吩咐，给你们单独一间，就是这里了。”
　　我推门进去，里面只有一张床，严格意义上讲都不算床。只是石块和砖块架起来的一大块木板，上面铺了草苫子，再上面是一块姑且称为床单的破布。
　　小宇把方子羽叫人拿来的旧衣服放到床上，回头看着我。
　　我耸耸肩，摊开手。
　　“现在正在放午饭，去晚了就要饿一下午了。”方胜指了指对面的空地。此时空地上已经排了很长的队，有戴着镣铐的，也有不戴的。队伍旁边均匀分布的站着几个人，看上去像工头。
　　方胜带我们走到队伍中间，指着一个黑胡子矮胖子说，“你们俩就在他的队里吧。”转身又跟黑胡子矮胖子耳语了几句就走开了。估计又是些我们是皇帝垃圾的告诫。
　　我们插进领饭的队伍里，龟速前进。
　　站在小宇前面的小男孩主动地跟我们搭讪。于是我又知道了黑胡子矮胖子叫金贵，小孩跟小宇一样大，叫小海，是8岁时卖身葬父进府的，所以身上没有镣铐。而我们现在的工作，是重修东边的紫苑，准备迎接即将学成回府的二少爷。
　　喝着稀粥吃着白水煮的青菜，我安慰自己说，不过是又回工地了，只不过以前是监理，现在变民工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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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各位亲，喜欢的话就顺手打个分吧，这是某妖最重要的动力呐，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