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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十五章 ...


  •   「威武───」

      水火棍无情敲着,重新整顿后的龙章县衙哪怕仍有些微残破,完全不影响判案。

      当熟悉的惊堂木声再次时,这场天底下最大的闹剧与土地杀人案件,将会有个结果。

      「带人犯。」

      官差把上了手铐脚镣的康氏父子带到公堂,见康临不肯向律书衡下跪,抬脚踹他。

      「跪下!」

      心不甘情不愿被逼跪地,康二公子死死瞪着小县令大声。

      「此人并非我龙章城县令,凭什么要我对他下跪,既没有文谍也没有任命书根本没资格审理本县案件,本公子要求找个能让本公子心服口服的人来,否则就快放小爷自由!」

      「大胆人犯死到临头还不知悔改,看老子不打死你……」原龙章县的赵捕快抓起水火棍,举起。

      「赵兄弟且慢动手。」

      「可、可是!」

      起身离开案桌站到老师和康临前方,拉过一把椅子扶起虚弱的康老太尉就座,深吸了口气。

      康敬堂感觉得到肩上的力道,也不怪自己的学生会如此生气,他的爱人因他儿子犯错不知是生是死,现在他却得着手审理此次案件,若说谁最想把小儿子大解八块非律书衡莫属。

      「该办的就办,不必在意老头我。」

      「……老师。」

      重新回到案桌执起惊堂木,双目微敛沉着冷静一字一句念出被压在地上的康临罪证。

      「罪人康临!」

      「经查证,近日以来频频失踪的百姓均惨遭你毒手杀害,并将尸体炼化做为异用,且试图用邪术迫害龙章百姓,攻击朝廷命官,上述种种罪行处以汝是招还是不招?」

      「哈哈哈哈,为什么要把所有脏水都泼给我,该死的根本就不是我是凤先启那个男人!是凤先启啊!」

      「安静!」

      「啪」一声响震公堂,律书衡虽然大约知道凤氏情况,但康临整个像鱼死网破般非得抖出所有一切。

      瞥了眼导师,发现康敬堂眼底尽是伤心。

      老师……

      自以为抓住律书衡把柄的康临狂傲的一笑,这下看你们怎么办案!

      凤先启哪怕做出许许多多伤天害理事情,光是以他的身份根本没有人能够动他。

      再者现今老凤王处于一种离神状态,即使有清醒时候却受制于儿子的控制早成废人。
      生如游魂,死似傀儡,生不如死。

      「大人。」

      「……」

      柳梦铃出声提醒,这案必然是必须要办的,就算康临搬出了凤先启王族身份来压律书衡,还是得办!

      为了这无辜的龙章城百姓们,纠正误解史实归还真相。

      哪怕最后仍然残酷……

      「呵,怎么?听到了四王爷为背后主使者后,个个全都龟缩起来不敢加以办他?」

      「既然害怕皇家权势,又哪来以得来证明自身清官之姿,说句事实……爱鱼肉乡民怕得罪权贵敢非官场习性?」

      「放肆!」

      大声吓斥死到临头依旧不知悔改的康临,律书衡气得不轻,此等人恐怕连将廉耻二字都忘记怎么写了吧!

      「康将遇,你那扭曲的心中难道就没有天下苍生,没有国家社稷,没有伦理道德,更没有……」

      「家人吗?」

      抬手指着始终闭眼不肯睁开的康老太尉大声道:「家人是什么东西?大人你问问康敬堂,他会告诉你家人到底是什么!」

      「大胆康临───」

      「够了……」

      老态苍苍的康敬堂早以无当年朝堂上官场风范,得了国家却得失去家庭间羁绊。

      回想当初因愧对妻儿,妄想补偿的结果却用错地方终至妻离子散,而他拼了心力想巩固的国家也背离理念,忙碌大半人生究竟是得到什么……还不如,一死了之!

      「老师!」

      「快拦住他!」

      然而为时已晚,待律书衡冲下来抱住老人家,额头遭柱子撞破了个大洞,鲜血源源不绝。

      「大夫、快叫大夫啊───」

      「老师你千万不能死,老师……」

      案子已经审不下了,魏佟星派人先把康临压下大牢严加看守,帮老者迅速点几处穴位止血。

      「魏大人?」

      把了下康敬堂脉搏确定无碍,脱掉大挂盖好保暖。

      「不用紧张,待会处理下伤口即可,只是他因为身体虚弱得小心照料,待会我的随行医师会好好照顾他的,毋须太担心。」

      「多谢。」

      是夜,睡不着的律书衡起身负手来到公堂上。

      原本该于今日审理完结龙章一案,无奈犯人丝毫没有任何悔意,同时还发生老师寻死一事。

      此案要是无法快点解决好迎来新任县令掌管龙章,宜化光凭梁南和承王府协助仍有危机。

      此时再不能快点回去,怕到时四王凤先启有所动作,六王凤先凌的最后一处支持可真已无存。

      「唉……」

      「独自一人在这里叹气,真不像你作风,律大人。」

      「佟将军。」

      「别,不用如此多礼,太见外了。」见他要向自己行礼敢紧出声阻止。

      「敢问佟大人有何事?」

      「都说别见外了……算了,事实上是我睡不着就想说出来绕一绕到处转转,正好瞧见公堂门没关就过来瞧瞧。」

      「原来如此,想来也是因为今日之事?」
      随地找了处地拍拍灰尘坐下,魏佟星坐下。

      「是啊……您辛苦了,可有得到什么能举证的消息?」

      「没有。」如实道。

      「二公子不知是故意还是有意,总老拐个弯和我对持着,实在太刁钻过头……」令人莫名想揍他。

      少将军只是一笑,心有所会。

      「同个小儿般的人又何需见识,正事为重。」

      他又怎么不知道清官是无法插手别人家务事的,无奈此次事关重大,只盼能够早点处理完这边回到宜化,回到凤璎珞的封地,安安静静守着和他有关的一切直到渡过余生。

      扫了一眼明显心事重重的律书衡,魏佟星张嘴试图说什么又闭上。

      「律……算了,当我没叫你。」

      「将军?」

      沉默许久,魏佟星还是决定说出来。

      「既然咱们都睡不着,不如跟我去瞧瞧那被收押后始终不见人影的康君羡情况?想来大人自打回县城后都未曾见过他才是。」

      「康大公子,莫非……」

      「别乱想,我魏佟星行事可是有自己的原则,不会随意加以私刑处罚犯人,总是快走吧!再晚点等人一多就找不到理由混进去了。」

      兜兜转转绕了几圈抓紧看守交接时间空档,魏佟星推开布满符咒刻有化煞铜纹兽首的门带律书衡进去,微弱烛光是水牢唯一的光线,待眼睛适应后,眼前的画面吓得县令不由得后背发凉。

      水牢中满是赤色朱砂水,被关在里头的康君羡身缠八十八道铜锁,写满经文黄布锦帛把从头到脚他包得密不透风,若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是人,至于是死是活就不确定了。

      「究竟……」

      「羽公子为防止他伤人,在回宜化前所做的处置,由随军同行的术士轮流看守……」

      慢慢走到水牢边旁,烛光下魏佟星的脸显得年老沧桑。

      「等康临的判决一出,便立即处置。」

      结果到最后仍旧无法改变结局吗?律书衡沮丧垂肩,这世道也到这样是非不分了。

      「终究逃不掉死亡?哪怕什么事都没有做,由一人起头的恶非得让所有人来承受,对康大公子来说确实残酷。」

      「嗯,确实。」

      魏佟星抬手悄悄拉开衣领,脖子上两个不算小的牙洞似乎有所含意,对上少将军投过来的目光,律书衡明白了什么……

      「啪───」

      「罪人康临,你是认罪还是不认!」

      「我何罪之有?世上欺世盗名的何止我一人,若有断我有罪应该从你们这些官场人开始,现在只会专门对付我个世家子弟,不就是见到我父亲如今归田对你们起不了威胁,一群伪君子!」

      跪在地上的康二公子跪得像对得起天地父母般笔直,丝毫不惧怕公堂,那种傲慢态度直把所有人气得不行。

      「放肆!」

      惊堂木声回响于公堂,不仅安抚百姓们骚动的心,同样警告那些试图藐视国家律法的恶人们。

      「既然你始终不肯承认罪行,那么本官也不再多问,你的所作所为全龙章百姓早就了于心底,天理难容……」迟疑了会,观查康敬堂反应。

      「罪人康临执以斩立决,三日后行刑,退堂!」

      「威武───」

      城门前,一辆简陋马车停在角落。

      「怎么非得要用今天回宜化,当真不等会再走?」一身白衣的魏佟星扶康老爷上马车,头都没回问律书衡。

      「不了,离开宜化这么久不太放心,何况……罢了,都已成定局,现在再多说又有什么用。」

      「确实如此。」

      摊开软毛裘为康老爷披好保暖,近日的气候渐渐转冷,体谅老人身旁没有儿孙照顾还得舟车劳顿到外地,因此能够提供多少资源就尽量提供,并派人随车跟着以确保他们安全。

      「魏兄。」

      「嗯?」

      律书衡故作不经意瞄了眼略开的衣领,不意外又见着他脖子上两个牙洞,惹得魏佟星一笑理了理衣物。

      思考后,律书衡决定不再多问,向魏佟星道别搭乘马车离去。

      「他怕是知晓。」

      「……」

      把手搭到身边脸戴面具的侍卫肩膀,摇摇头,律书衡虽然只是个小县令却因为曾在京里打滚,反而更懂什么该说什么不应该说,由他来守着秘密,反而是最好的。

      更不怕他会把事情抖出来,即使说出口怕无人会信。

      毕竟这等怪力乱神之事,从一个官员嘴里出现,未免对不起多年所学圣贤之论。

      「不杀吗?」

      「不。」摇摇头。

      正想拉过坐骑,突然被凑到面前的魏佟星握住手。

      「走回去,和你。」

      面对这般霸道中带了点不可拒绝任性的言语,侍卫面具底下的嘴角扬起,语气放软。

      「好。」

      帮老师盖好滑落的毛裘,到这里龙章城的案子总算告一段落。
      想到原来是为了解决地面吃人的案子,岂料最后会牵扯出改写县志和历史的真相,全都令人措手不及。

      幸而六皇子派魏佟星带令大匹人马赶到,才成功阻止那段假说的黑暗历史再重演。

      至于……

      手指沾水写下「凤先启」三字,沉思。

      凭魏将军的能力,理当在朝廷内仍拥有一定权利,龙章虽然发生百姓命案但应该不会动用军队,畿京府那帮官员在做什么?想起父亲和兄弟们曾说过的,怕是四皇子搞得鬼。

      但是凤璎珞都被他贬到宜化,并永不得回京,这个凤先启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药?大概连他那一帮心腹都猜不透吧。

      是时候和父亲兄长联络,必要时要先将一部分亲属给移出京城,光这一回效忠凤先启的康临犯下这么大的过错,怕是不会善罢干休。

      另外没搞清楚凤先启另外给自己下蛊用意,待回到宜化得请应羽看下,律书衡可不想成为遭人利用的道具。

      「一波未平又一波起,我该怎么做…珞儿……」

      拖着舟车劳头的疲乏身躯马不停蹄处理事务,回到宜化县的律书衡根本没想过休息,只想快点重新上轨为百姓效力。

      连重新受聘成为宜化县师爷的康敬堂劝也不听,只得适时让小厮注意他的情况,以免累坏。

      面对到处都是卷宗的屋子,莫名心安。

      至少他律书衡找到了活着的价值与意义,吻了下不离身的双鱼佩,提笔继续忙碌。

      「大人。」

      闻声抬头,却见下人身后跟了一票人,每个人双手都捧着厚厚的账本站在外头。

      「啊……这是?」

      「回大人,这几位是宜化的药材商,几位老板因为苦于无法收到货款故而来拜访您,想请您给他们出个主意解决。」

      「欠钱不还不应该来找我吧?我也不过就是个县令,商场上的事也做不了什么主,怎么没有直接和对方收取反到来我这?」

      见他们隐约似有难言之隐,律书衡放下手里书卷起身走过来。

      「我瞧瞧。」

      翻开账册查看并没有哪里奇怪,都是平时常用的几味药材,除了药量比较大以外根本瞧不出欠费理由。

      「负责与你们接洽的人,你们可认识?」

      「认识。」回话的是全宜化最大药材行───广生堂的老板。

      广生堂承接南北药材总通路,和皇室间也有些微交流,虽然算不上皇商依旧很有势力,在新一代的商运当中属潜力股。

      「这批货都是由承王府亲自接洽的,虽然时常换人过来签收货款,可单据上面的印章是承王府没错。」

      「七王爷吗……那你们怎么没去王府反而来找我?」

      「这个……」

      几个药材商飞快看了彼此一眼,以为没人会注意的小动作其实早被暗卫看得一清二楚,迅速的派人通知采珥。

      「吞吞吐吐要我怎么帮你们?若还想拿回货款,就得把知道的全跟本官说明白,不然得请你们另请高明了。」

      「律、律大人!」

      「我们也不清楚,只知晓对方常说了什么宁姑娘的……」

      「宁姑娘?怎么听着听着有些熟悉。」

      「似乎是跟在苗仵作旁边的,没记错那个小孩子名字里有个宁字。」带几个老板过来的小厮回答。

      「既然和苗仵作有关,那也好,本还想抽时间拜访下苗先生,无奈从龙章回来后忙到现在……」

      心想今日并无特别要处理的案子,不如亲自走一趟药庐询问下苗仵作是否知情。

      「那小的立即下去备车,大人和各位老板请稍后。」

      「有劳了。」

      一下马车,恍如隔世。

      犹记得当时来到药庐的目的是为了案情,空气中依旧药香弥漫没有变过,可那个站在他身旁的人却已不在了。

      「大人?」

      推开灌木栅栏,远远便看到一个半大不小的女娃正蹲在地上挑捡药材,凭着直觉猜想药商们所说「宁姑娘」应该就是她没错。

      「谁啊?今天我们不看诊,取药可以看诊……哎?这、这不是律大人吗?什么风把您给吹来小地方?」

      女娃,凤宁玥见县令和他背后那群人赶紧起身拍拍草屑,说出来的话轻描淡写似日常般,直叫几个大盘商手脚发凉。

      「宁姑娘好,是否打扰到你忙碌?」

      「不忙,不忙,这不就平常该做的而已,真心不忙,律大人能够来我们这小庐作客高兴都来不及。」

      「那就好。」

      律书衡对这位「宁姑娘」并不清楚,只知晓她都跟在苗仵作身旁,有如此不符年纪的应答想是必吃了那几个商人的亏才会如此,想到这里,看向药材商的眼神底下夹了点不满。

      可惜律大人全猜错,凤宁玥才是那个把药材商给整惨的那个,要不是最近凤先启有动作,怎么会把这种小事给翻上台面,凤宁玥一边笑脸盈盈接客人,边内心把那几个商人给揍过一顿。

      「看看我,都顾着讲话忘记为各位收拾地方,我想想……」环顾四周不是药材就是器皿,乱得可以。

      「没有关系,宁姑娘我们随便找个地方坐就行了,此处前来是正好有事要找苗先生,不知道苗先生是否有空?」

      「没,他没空!」

      小县令扬扬眉,拒绝的这么快,肯定有猫腻。

      「这样啊……那真可惜……」

      假装要转向离开时,瞧见小姑娘脸上明显放松的表情,立刻转了个方向直奔内院。

      「啊!大人!」

      糟了……

      凤宁玥吓得急忙跟上,现在后院里面的可不是真的苗王各,万一被律县令给发现可就完了。
      「大人请回吧,我家先生真心不在屋里……」面……最后的字还未出口,半掩的门飘出些许嘤喃。

      几个大男人听见这几声嘤泣声纷纷脸红,心想光天化日玩得这么大,仵作大胆行为真不是常人可比。

      「各、各位,这边请。」

      翻了个白眼的凤宁玥咬牙拉着「客人们」到前面,这回脸可真的是丢尽了,那好不容易竖立起来鬼仵作形象毁于一朝,晚点非得好好整应羽,现在先安置好这些老财奴要紧。

      脚跟故意敲下门坎要里面的悠点,故作若无其事离去,情意正浓的二人吓得一缩,哀号不已。

      约半柱香的时间,向凤宁玥说明来意后,小姑娘也算大方不扭捏,在县令见证下承诺将迅速补齐货款便各自离开,独留下敌不过人家好意被邀请用午饭的律书衡。

      「请是不好意思啊宁姑娘,还让你多备了份我的。」起身帮忙端菜到桌子,丝毫没有客人样子。

      「没事的,这饭人多吃才热闹,您坐啊,来者是客。」

      餐桌很快坐满了,更令小县令想不到的是,本来给自己请了几天假的梁捕快居然会出现在这!

      「大、大人好……」

      「确实是过得挺不错的,怎么不见羽公子?你不是和羽公子先回宜化养伤了吗?」

      「这个……」

      坐在另一侧的假苗王各真应羽的某人抖了一下,这个蠢梁南还不快点想个理由糊过去,呆子!

      埋头装作狂吃饭的凤宁玥快要憋不住气,你们两个傻帽别人家才起头便紧张兮兮,殊不知自己拿碗的手已暴露了心境。

      不过真正最猪那个,在后头。

      「给我最亲爱最可爱最柔软的宁宁加菜啦!宝贝儿看我带来什么。」柳梦铃双手各提精致食盒,欢天喜地踹门大喊。

      正以为能得到宝贝未婚妻拥抱,亲亲他说他好棒,谁料厅里四个人全盯着他瞧,一室静默。

      「……大家午安啊,哈哈。」

      额冒青筋的凤宁玥「啪」的放下筷子扫了眼柳梦铃,柳梦铃一脸无辜,表示刚进门的他什么都不知道。

      「出息,坐下。」

      「是!」

      和柳公子共事多年的律书衡现在才知道原来他还是个妻奴啊,抱着看戏心态故作什么都不知道等这群人给他解释。

      藏得太深了,他们。

      「咳、咳咳……」

      「糟糕,羽儿你先把那身衣物脱下,我去端盆凉水你等我。」

      梁南暗道不妙竟然把包得密不透风的应羽给忘记,顾不上会被小县令发现几人其实熟识急急忙忙出去打水。

      从头到尾没说过一句话的律书衡,双手抱拳撑在桌子,「现在是否能给我个道明前因后果的时候?各位承王府的众人。」

      凤宁玥垂下肩,抬手挥退屋里暗卫。

      「敢问律大人是何时发现我等皆为承王人马?」记得都给底下人下过封口令了,应该不会被小婶发现才对。

      至于小婶二字,凤宁玥有天大胆子亦不敢此时对小县令开口只敢于内心喊,谁叫自家叔叔这么慢速还拿不下人,鄙视!

      「自然原本是没有发现,毕竟我是照着圣旨专门南下赴任,抱了一颗为百姓服务的心及一腔热血以为和寻常差别,确实和承王府半点沾不上边。」

      「但是……」

      别停顿在这个点啊,急死人的!凤宁玥心里急呀。

      她平时里就打理后头事务和安排人手,这会对上带着我已看透所有目光的律书衡,真是半点办法都没有。

      「在我事后回想从那时见到「苗仵作」时,其实有不少地方早显露出宜化县的不寻常,您说是吧?公主殿下。」

      「唔……我这个……」

      汗,怎会被认出来,记得自己根本不出现于庙堂,理当存个名号而已怎会被发现?

      「罢了,既然律大人已知晓我等来历,那也不瞒你,是的,我等确实属受封于宜化的承王的人。」

      「柳梦铃也是?」

      「是,皇商柳氏向来支持承王与六皇子,当年承王被诬陷对陛下存有二心时,柳氏已迅速安排人手前来宜化布局,待承王确定下放宜化即转移部分到此,故才能如此飞快掌握情势。」

      怪不得,表面上看起来还是受限于畿京府,实则根本没有任何影响,难怪前师爷连夜扫光县衙一切,梁南他们依旧面不改色每日照时上岗,谈笑风生一如往常。

      「没跟大人说明真不是故意,碍于你那时情况不算好,承王没让我们实话实说才拖到现在。」

      紧搂应羽的手不安份乱动,惹得应羽拧了把他的后腰表示不悦。

      「那应公子呢?」

      拿掉吃豆腐的禄山之爪,应羽咳两声:「我本有事求承王协助不假,事后实在不得已只能继续下去,抱歉。」

      「鬼仵作也是你们杰作?单纯就搞出个名头来愚弄宜化百姓,未免太不尊重人了!」

      「没有!小婶我们没有!」

      意识自己不小心说溜嘴敢紧捂住,凤宁玥仗着年纪比在场还小,摆出各种无辜表情想逗笑律书衡。

      「苗阿鬼这个仵作身份本意用来试探宜化里有多少凤先启的人马,怎料形象过于吓人再加上我叔父幻术,一个不小心成另一种帮助百姓管道,最后经流言加油添醋才变成宜化县奇闻……」

      凤宁玥心虚不敢说她玩得很开,凤璎珞虽然同意这作法,但实际上全是她在主导只要别太过分就行。

      现在面对的人换成律书衡,她忽然觉得罪恶感好重,好想把所有干过的事情全盘托出……

      小叔快来救宁儿,宁儿害怕。

      悄悄躲到柳梦铃背后,紧抓他后衣探出半颗头,眼泪水光。

      「呃……书呆你别怪罪宁宁,我们骗你是事实,但善意的谎言比上真正谎言更该被原谅不是吗?」

      知晓所有人都自由一轮后就快轮到他,柳梦铃决定主动点,希望老友看在师父面子上不与他计较。

      「本官怎么记得到目前为此都没有说过半句话才对,柳公子着急过来与本官领罚,不怕本官给你安个惊吓朝廷命官的罪?」

      「不、不是的……好吧,我招就是……」根本完败啊,凤宁玥摸摸哭成球的柳公子头安慰他。

      「我师承承王凤璎珞,他的侄女凤宁玥我未婚妻,咱们也算穿同一条裤子长大,假话真话多讲不过是狡辩,就这样。」

      「师父?你和珞儿的年纪谈拜师学艺未免奇怪。」印象中柳梦铃和他俩相差不多大,狐疑瞧友人。

      「哈…哈哈哈……哈……」尴尬。

      律书衡果断无视友人,后者摸摸鼻子认栽,其他三人则摇摇头表示没有藏秘密。

      忽然,凤宁玥像想到什么起身。

      「对了,小婶跟我们去趟王府!」

      反正家底全翻出来,那给律书衡知道「那个」应该没有问题才对,小姑娘乐观的想。

      「这么突然?」

      「反正去就是了───梁南别调戏你媳妇,快去备车回家!」

      「我才不是他……啊!放我下去!!」

      厚脸皮梁捕快已全豁出去,被地痞上身的男人贼贼一笑拦腰抱起媳妇,欢快朝向门口。

      「臭媳妇总要见公婆,夫人。」

      「你个臭混蛋……唔……」

      感叹世风日下,连要回家还能被秀一脸狗粮,凤宁玥羡慕不已,发出幽怨目光给不解风情的未婚夫。

      「宁宁你肚子痛?怎么这表情?要不我们别回去在这休息?」

      「……」翻翻白眼,头也不回的走。

      「等等我,宁宁!」

      活该公主殿下调头就走,律书衡心想友人会拖这么久都未成婚大概是那么回事。

      踏入承王府,疏不知府内所有人全集中到门口迎接他们,如此阵容不说还以为遇上迎神会。

      「大家多礼了……没事先通知大家造成你们困扰,本官深感抱歉……」

      「没事的律大人,您可是我宜化县最重要的大家长,我们欢迎您都来不及了!」采珥笑着说。

      「是啊,姑娘说的对,您就安心当自己家,要是被王爷知道更不好,您人心善仁慈理该不会为难下面人才对。」

      说话的男人是王府另一位总管,一般不插手对外事务,主管把王府打理井然有序,并分担采珥许多事务。

      「说什么胡话,张妈去哪?」

      「已派人去请她过来,这不人到了。」总管微笑没事采珥话听进去,让其他人让条路。

      一名胖妇人抱个看来约两、三岁的小孩子走出人群,其间步伐小心翼翼,面对人群显得不知所措。

      「张妈别怕,快把少爷给律大人抱抱。」

      正要拒绝时孩子已经落到怀里,律书衡不敢乱动怕孩子会哭,等了许久见男孩依旧熟睡,才松口气。

      「这孩子是……」

      「不知大人可还记得先前大雨多日,您带了大队人马前去抓犯人的时候?」

      「记得。」

      那天他因为找到可疑人物为求能够破案,便集结大量人手前往附近驻守,怎知守着守着晕过去,再醒来只知道有个身穿破烂的道士声称有妖物作乱,于公堂上当众作法后随即雨过天清。

      无可奈何情况下,他以罪证不足放人,同时安顿好余大娘、罗大牛及死者家属,案子才告一段落。

      印象中过程里并没有孩子,律书衡疑惑。

      「大人你且安心,王爷没有去拐带他人孩子,他是王爷救下的,王爷见他年纪小又无人照料不放心就认来当义子。」

      「您也知道王爷对你的心意,王爷执意不让孩子姓凤而姓律,同时盼望能入律氏祖谱……想来无须采珥多话您应该明白……」

      熟睡孩子揉揉眼睛打了个呵欠,一双眼睛带着惺忪睡熟似未清醒,张开手讨抱。
      想起采珥说他姓律,不禁红了眼眶。

      「他,真的姓律?」

      「是的,一直没有变过,是王爷意思。」

      璎珞为什么要对他如此之好……明知道他曾身中迷心蛊将他遗忘多年,然而他却多次救自己还帮忙除去蛊,更多方保护律家和他不受凤先启迫害……

      可那是候……他什么都做不了!

      律书衡,你去除拥有的根本比不上人家给你的,为何你会这么没用,抱紧孩子,晶莹泪水落到娃儿小脸。

      「不哭不哭。」

      「好,我不哭。」

      擦干眼泪,给孩子一个微笑。

      「律氏下辈名字内都有个熙字,有光明之意,中字唤谨,盼望来时长大后能成为守谨慎、做事光明磊落的人,是不是啊?谨熙。」

      谨熙,谨熙,我的孩子。

      也是那个人留下来最珍贵「宝物」───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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