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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二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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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守望妖精万万没想到王子殿下一诈不成再生一诈,在短短的两天之内竟然连环使诈,这略微有些颠覆了王子殿下往常沉稳谦和的往日印象。就是不知道黑法圣那边有没有什么想法了。
米亚把自己缩小一圈,坐在小王子的头顶上,心疼地摸了摸自己的小翅膀,觉得上面的光点越来越少,自己的光翅也越来越秃,渐渐生出些了萧瑟的悲怆感。
‘不过,您确定他是吗?虽然他的确……”他思考了一下,“呃,怪怪的?’
乌列尔·赛尔特刚才的行为几乎可以算得上是落荒而逃,按照对方一贯的行为模式,如果方才面对的是正常状态的殿下,说不好又要做些令人费解的行为。
而埃菲尔也不是第一次变化成小孩的模样,先前在永夜之森的第一夜,他便已经被迫变成了幼生期,以成年人的心智被迫接受黑法圣犹如照顾学龄儿童般的全方面照顾。
当时的黑法圣看上去相当乐在其中的,而埃菲尔又相当排斥对方的这种行为,以至于让他忽略了一点。
——他到底是怎么做到那么娴熟的?
就埃菲尔本人所了解的职业者教育当中,基本上很少包含育儿教育,或许牧师会有所了解,但这并不是必修课程。
乌列尔·赛尔特在赛尔特家族之中的地位相当特殊,他是老赛尔特伯爵的早逝正妻所生的婚生子,原本是尊贵的长子,但老赛尔特花心滥情,在妻子逝世后很快就迎接情人上位,而他也被打发成私生子,紧接着在长达十多年的时间里便没有了消息,直到他在跨境战争中一战成名。
这十多年里,他在哪里,以什么身份存在,都是一片空白。
而当时正值举国混乱的战争期,哪怕是作为帝都的格兰纳尔也并不太平,否则也不会轻易被黑魔导师掳走。职业者协会追查到这些已经极为艰难,何况魔法师们各有各的怪癖,查得太细也容易引起反弹。
而这些,埃菲尔从前察看履历的时候也没有太放在心上,现在想起来……
‘太人渣了!’能够与埃菲尔心灵感应的守望妖精犹自愤愤不平,‘那个什么老赛尔特怎么可以这样!他后来怎么样了?’
‘呃……’埃菲尔回想了一下,‘那位赛尔特伯爵并不是职业者,又沉迷酒色,很快就掏空了身体,后来上位的情人也并没有为他诞下子嗣。家族里也没有出色的后继者,血统也不出色,又是顽固的种族血统论者,家族很快就没落了。’
米亚思考了一下:‘那黑法圣是唯一的直系血脉了,那他继承了这个破家族吗?’
‘没有,他对此深恶痛绝。更甚者可以说,这个家族几乎就是他一手促使着没落的。’
‘他做了手脚?’
埃菲尔应了声‘嗯’,他继续陈述道:‘应该说做了很多手脚。你逛奥法万界的时候应该有发现,赛尔特的风评比较……嗯,极端。就是因为那段时期,他的手段非常激烈极端,才会被当时的社会主流意识所诟病排斥。’
米亚精神了,他从埃菲尔的头顶飞下来,光翅又伴随着他的动作洒下许多荧粉。‘怎么极端法呀?殿下,您看上去一点都不排斥,看来你是站在赛尔特这边的?’
埃菲尔轻轻笑了笑,直接跳过他的第一个问题,‘我并没有站在哪一边,我既不是受害者,也不是加害者,我没有那个立场。时代的正义与公论不一定就是真理,哪怕是,可能也是某些人想让你看见的真理。在我刚刚出生的那个年代,正义与公论都是可以操纵的。’
他思考了一下,‘混乱时期有混乱时期的规则,乌列尔当时已经拥有了魔导师级的能力,又那么年轻,一个魔武双修的黑魔导师,几乎就是整个帝国最强的单兵作战单位。他想做些什么,谁都难以阻止他。何况……老赛尔特的确该死。’
米亚:‘!’扑闪起我八卦的小翅膀!
可埃菲尔说完这段,又觉得似乎说得有些太多,过于影响他今天的工作日程,不肯再继续这个话题,左右看着没有人,就慢慢悠悠地晃进了财务官办公室。
守望妖精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殿下,我突然想起来,您难道不认得‘那个人’的脸吗?假设他就是黑法圣,那应当很好认才对哦。而且先前黑法圣也是完全不知情的样子,您确定是他吗?如果他是,他为什么不承认呢,这种故交重逢,承认了也不是什么坏事呀。在危难时刻拯救埃菲尔殿下的命运之人!听上去怪让人激动的。’
埃菲尔:‘?你这小脑袋里一天到晚都想着些什么东西?我是童话故事里的公主吗?’
埃菲尔坐上了此刻对他而言有些过于高大的办公椅,腿晃晃悠悠不着地的感觉让他略微有些新鲜。
他回想着自己那点原本相当模糊的记忆,或许是因为又回到了幼生期的原因,他惊奇地发现从前相当模糊的记忆在此刻都变得清晰鲜明起来。那个渐渐被他淡忘的、越来越模糊的少年形象渐渐印上心头。
他蹬掉松松垮垮的袜子,站到办公椅上,从桌上找到一只羽毛笔,掏出自已的银色魔法笔记本,提笔勾画起来。
埃菲尔继承了他那位前花花公子父亲的艺术天赋,画得一手好画,简单的勾画了一阵,一名少年的形象便跃然纸上。
——理论上。
米亚凑过来看了看,沉默了一阵,说:‘殿下,您这一团黑乎乎的是什么东西,身体结构部分画得挺好,是您的一贯水平,但是脸呢?’
埃菲尔也没想到会是这个样子。他皱了皱眉,看着自己笔下的画作,又提笔勾了几笔。
米亚:‘???您在人家脸上画个魔法阵干什么?’
‘我印象里的他就是这个样子。’埃菲尔沉思着,抓着笔又改动了几笔,‘应该……是这样的。’
魔法阵被改成了魔咒,一切瞬间便变得合理了起来。在他记忆里,这种魔咒覆盖了少年的全身,在黑魔法的效力下,让他无论是发丝还是瞳孔都被浸染成了暗沉的黑色。这种流动的、倾覆了全身、甚至深刻至血液骨骼的恶咒,埃菲尔迄今为止唯独在那个人身上见过。
埃菲尔紧紧盯着纸上的魔咒,仔细辨认着每一个字符,陷入了沉思,当他嗫喏着嘴唇试图用喉咙阐述出这些魔咒的第一个音节时,耳边传来守望妖精警觉的尖叫:“停下来!!那是来自深渊的文字!!!”
埃菲尔即刻反应过来。他狠狠地咬住舌尖,不让任何召唤的音节降临于此间世界。鲜红的血瞬间流溢而出,埃菲尔迅速的沾了唇边血液,试图以浸染了浓厚光明气息的神眷者血液封印深渊源头,可极阴极暗的深渊气息还是骤然降临!
耳边传来巨大的爆炸声,在汹涌而至的热浪、分外耀眼的光芒里,他被拥进了一个格外陌生的怀抱里。
同时,圣光的辉耀之下,一切又归于温暖与平静。
埃菲尔浑身疼痛,他从眩晕中回转过来,咽喉中涌上一阵热流,他下意识推开那个陌生的拥抱,头一偏,吐出一大口鲜红的血来。
他难受极了,稍稍回转好后又去看方才被他推开的少年。
绸缎似的辉金色长发,灰色的眼瞳,尖尖的耳朵,神性而熟悉的、圣洁美丽的面容,唯独背后少了一对光翅,原本只有巴掌大的守望妖精还保持着先前拥抱的姿势,他骤然变大,此刻呆愣愣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后知后觉地发出了一声惨叫声:“我、我、我怎么变大了?!”
他下意识想伸手摸一摸后背的光翅压压惊,结果落了个空——脑子里仿佛有一根紧绷的弦顺势断裂,整个守望妖精都陷入了不容置信的呆愣之中,旋即感受到什么叫天崩地裂。
米亚:我原以为,我只是翅膀开始有一点点秃,但万万没想到,我的居然翅膀直接没有了——
“殿下!——”米亚瞬间泪眼汪汪,一把冲进了埃菲尔的坏里。“我怎么办啊??”
埃菲尔身受重伤,才刚缓过一口气,瞬间又被撞得翻白眼了。
原本正准备推门而入的没头脑和不高兴魔法师组合近距离观察到了毁灭性爆炸的发生。
他们甚至还没来得及反应,整个房间就没了,尤加利手上还搭着一只门把手。而在防护结界的作业下,处于结界外的门把手还安然无恙,而结界内已经成了一片荒芜。
翼族魔法师茫然地看了看眼前的空空如也的前·财务官办公室,又看了看奄奄一息的王子殿下同凭空出现的妖精少年(?),实在不明白只不过一会的时间,怎么就会发生这么大的爆炸,干巴巴地说:“玩得这么开?”
真·四壁都没了,连个房顶都没留下。
尤加利:仔细想想特别适合用在基建爆破,很好,待会打听一下。
尤利西斯皱着眉环绕了一眼四周,这刹那间爆炸是湮灭性的爆炸,整个办公室在瞬时间被夷为平地。而在刚才那瞬间,他敏感地从其中感受到了深渊的气息,只是瞬间又马上被紧接而来的光明之力所吞噬。而好在由于防爆结界的缘故,这场爆炸并没有波及到除了这间办公室以外的位置,给之后的重建工作减轻不少负担,至少之后他们尊贵的埃菲尔殿下只需要哀悼瞬间消失的办公室就够了。
稽查官:以后还是给每个房间都单独加一个结界吧。
他看着眼前试图把自己整个身体钻进小埃菲尔殿下怀里啜泣的妖精少年,实在是想不起来财务厅里什么时候混进了这么一号人物。
或许整个格兰纳尔的治安都要整顿一下了。
他正这么想着,那名少年尖尖的耳朵颤了颤,长长的眼睫毛还挂着晶莹莹的泪珠子,突然扭过头瞪着漂亮的灰色眼睛来看了他一会,咬着嘴巴,小声啜泣哇一声变成了暴雨雷鸣。
一边哭,还要一边放狠话:“我、我才不是来路不明的奇怪的人,麻烦您对光明神殿的大宝贝放尊重点!不然就让我爸爸打你。”
尤利西斯:?
尤利西斯迟疑了一下,他刚刚有说话吗?不对,怎么又掺和来个光明神殿?
但眼下不是讲究这个的时候,眼前的少年显然跟埃菲尔关系匪浅,干脆的认了错:“抱歉,你先让开,我要看看埃菲的伤势。”
米亚一抽一抽地让开了,又心虚地比较起此刻自己同殿下的体积差,似乎发现了造成殿下伤重的问题在哪里。
他有心补救,抹了抹眼泪,说道:“殿下应该没什么大碍,就是——”
米亚话都没说完,突然警觉地感受到一丝气息,顿时吓得没声了,高度警觉之下,尤加利只看见圣光一闪,眼前的妖精少年又失去了影踪。
尤利西斯正凝神听他说话,还没听到重点又遭遇了一出大变活人,整个人都有点麻木,按部就班地想继续检查,又发现连殿下也易手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黑法圣这时候像抱宝贝一样将埃菲尔抱在怀里。
“……”稽查官阁下深吸一口气,忍无可忍,一个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不要随便移动伤患!你们是存心都给我添乱吗?!都给我滚出去!”
勃然大怒,把所有人都扫地出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