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Chapter.7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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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一只黑猫趴在自己的胸口，伊凡惊讶道：“图坦卡蒙？！”
“……”黑猫转了转脑袋，没有回应，依旧端正的趴在伊凡的胸口。
“我要起来的。”伊凡道。
黑猫没有挪位置。
无奈之下，伊凡只好自己把它抱到一旁。
听到动静前来服侍主子起床的仆人有些惊讶地看着出现在伊凡房间里的黑猫，但没有多嘴。毕竟这只是一只猫而已。
洗漱完毕后，伊凡看着霸占着他的床铺正在悠闲舔毛的黑猫，无奈道：“你是图坦卡蒙吧，是就叫一声。”
“喵。”
“以撒呢？”
“……”
“我忘了你不会说话。”伊凡道。
能听懂人言的图坦卡蒙时常给他一种错觉，好像它真的是个人。伊凡不太清楚这种不正常的奇怪错觉是怎么来的。
“我们去森林走走吧，反正以撒想找你总会过来的。”
“喵”
“不过我得先去用个早餐，你要一起来吗？”
“喵”
“喵是几个意思？来叫一声，不来叫两声。”
只以黑暗物种为食的黑猫很坚定地叫道：“喵喵。”
然后伊凡就独自下楼用餐，他一点也不担心图坦卡蒙会乱跑，这只黑猫表现出的灵性时常让他感到惊叹。
图坦卡蒙也果然乖乖地待在房间里等伊凡回来，伊凡推门走进的时候，很满意的看到房间里的一切物品都完好无损，而黑猫正在桌上正襟危坐。
“你是离家出走的吗？”
“喵”
“以撒有了撒拉弗就不要你了？还是他太忙冷落你了？第一种叫一声，第二种叫两声。”
“喵喵喵”
伊凡有些惊讶地眨眨眼，然后道：“是两者都有，还是全没有。”
“喵”图坦卡蒙只叫了一声。
“可怜的小家伙。”伊凡大着胆子摸了摸它毛绒绒的小脑袋，看到图坦卡蒙一脸顺从。
“不过你也不能留在我这里太久，我可没有能喂你的东西。你吃的好像都是黑暗物种。”伊凡道。
“喵”图坦卡蒙有些意义不明地叫了一声，随后跳下桌子，直接从打开的窗户中翻了出去。
别说是图坦卡蒙，就是普通的猫从三楼跳下去也不太可能摔伤。之后伊凡果然看到站在庭院中望着自己的黑猫。
一会之后，伊凡顺着楼梯下楼，也来到庭院中。随后他就看到图坦卡蒙直接往外面的森林里走。这一幕有些似曾相识。
“我们去干嘛？单纯的散步吗？是就叫一声。”
“喵”
伊凡放下心来，跟在图坦卡蒙的身后走。连他自己也不明白怎么就这么容易就相信了这只黑猫。
冬末清晨的森林里，鸟雀的啼鸣声时有时无，当它们停止啼叫的时候，伊凡能听见树梢上融化的积雪落到地上的声音。地面的积雪融化得更多，走过去留下一道泥泞的路径。
图坦卡蒙突然窜到树上，随后从垂直的树干上一跃而起，在空中划过一道惊艳至极的弧度，等黑猫动作轻盈地落到地上的时候，它的嘴里已经叼着一只羽毛鲜艳的鸟儿。
而伊凡之前甚至没注意到有只鸟飞在他不远处的地方。
黑猫的嘴下，鸟儿尚还扑腾着翅膀。图坦卡蒙用力咬断它的脖子，随后泛着五彩流光色泽的翅膀就垂下不动了。
“罗睺鸟，被称为黑暗孕育的最美果实。”以撒的声音突然出现在伊凡身后。
伊凡被吓了一跳，转过身后果然看到以撒就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
图坦卡蒙吐掉已经死去的鸟儿，别过脑袋，以撒笑得则有些无奈。
“你是来找图坦卡蒙的？”伊凡问道。
“算是吧。”以撒含糊道，“罗睺鸟是原产于摩朵大陆的物种，在这里很少有人知道，而且遇见它的人往往被它美丽的羽毛所吸引。”
伊凡看着地上的鸟，承认它的外表确实很有吸引力。而人们对美，总是容易放松警惕。
“这种鸟惯会迷惑人心，而当你沉迷在它的样子和歌喉中时，就是你死去的时候了。”以撒继续道，“它们吞吃人的灵魂。”
“是图坦卡蒙救了我，对吗？”
“喵”图坦卡蒙摆了摆尾巴。
伊凡看着渐渐走近的以撒，很无奈：“我怎么每次遇见你的时候都能惹上麻烦？”
以撒则淡淡回应道：“是你自己比较容易惹麻烦，别怪在我身上。”
伊凡：“……”
图坦卡蒙还是一副不理人的样子，扭过脸不去看以撒。
“你和它怎么了？”伊凡揶揄地笑，“上一次在帕雅城，你和图坦卡蒙好像也闹矛盾了。”
“它看到撒拉弗在我肩膀上，然后就冲上去打架，被我阻止之后就生气了。”以撒有些无奈，他之前也没注意到，自己的肩膀已经被这只黑猫划为私人领地。
“所以你这次没有把撒拉弗带出来。”伊凡道看到以撒今天没有穿宽大的魔法袍，而是贵族式的修身束腰长袍，这样的衣服下面可藏不住一条身躯已经日渐庞大起来的飞羽蛇。
以撒点点头，随后叹了口气：“回去之后还要再哄一哄撒拉弗。它自出生以来还没离开过我。”
伊凡笑着同情道：“真辛苦。”
以撒耸耸肩，没有接话。伺候黄金物种这样的小麻烦，他其实不介意多来几个。
以撒蹲下身去，试探着轻轻摸上黑猫的小脑袋。图坦卡蒙抖了抖耳朵，没有躲开。
“梦宫那里，你随我一起去。”以撒柔声道，“至于猎物，你挑完之后剩下的才是实验室的。”
“喵”被轻而易举收买的图坦卡蒙蹭了蹭以撒的手掌。
伊凡见过以撒在很多场合时的不同样子，面对黑暗物种时的凌厉杀机、面对贵族时的深沉城府、面对下属的沉稳自信，还有面对魔法时的睿智严谨。唯有面对图坦卡蒙和撒拉弗的时候，以撒的样子是平静温柔的。
在他眼中，所有的人都不值得信任吗？伊凡不禁如此想到。
以撒抱着图坦卡蒙起身，转过头对伊凡道：“艾德文说，梦宫的人来邀请过你了。”
“他说拍卖场里有黑暗物种还有珍贵的魔法试剂。”伊凡回道，“不过我好像不该去。”
以撒眯了眯眼，别有深意道：“这个世上，只有想去和不想去的地方。没有应不应该去的地方。”
当以撒朝着地下王朝的黑暗巨头的位置前进的时候，心中所想的大概只有想不想，而非能不能、该不该。
“你要是有兴趣的话可以和我一起去。”以撒道，“能够用来喂食你那个稀罕的傀儡的东西也同样稀少珍贵，这次的拍卖场上正好出现了一瓶名为‘圣王献祭之血’的东西。”
“我记得我上次还欠下你一瓶。”伊凡道，“这样珍贵的试剂就……”
“那就继续欠着吧。”以撒笑了笑，“你的爷爷想必没有告诉过你，将欠下的人情还清，或是拒绝他人递上来的人情，其意义不亚于决裂和敌意。”
伊凡张了张嘴，不知该如何回答。
随后，伊凡说道：“请原谅，我从未想过这样的问题。”
以撒看着伊凡。大雪初融后的森林里，清晨的阳光肆无忌惮穿林而过，投在青年比阳光更浅淡的金发上，从背光的角度也能看到他脸上那一丝无措的茫然，就像新生的小鹿。
最终，以撒说道：“我没有责怪的意思。”
以撒说着抱着黑猫转身走进更深的密林里，伊凡赶紧跟在他身后。没想到以撒竟然停住脚步，等伊凡走到他身侧。
并肩而行。
“你无需落在我身后。”他轻声说道，“你是Farol的魔法顾问，但于我却不是严格的上下级关系。”
“我以为但凡大人物都喜欢用这样的细节彰显身份。”伊凡道。
“脆弱的权威，才需要繁琐严苛的礼仪支撑敬畏、令人恐惧的惩罚支撑忠诚。”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以撒的脸上是一种漠然的平静。
“听起来你在说圣庭，也许潘正教也是这个样子。”
听到这句话，以撒的嘴角浮现出一抹意义不明的笑意。
“三角结构是世间最稳定的构架，譬如魔法领域的三大分支，这三个分支如同三根坚实的完美石柱，共同支撑起了一座宏伟殿堂。那么除了我刚刚提到的两者外，你说，权力的第三大支柱是什么？”
“力量？”伊凡有些不确定，“获得了敬畏与忠诚之后，还需要力量，讨伐外敌或是用于内耗。”
“你完美地继承了卡佩家族的智慧。”以撒赞赏道。
“我是从魔法的角度理解的。敬畏与忠诚就如同法师的双环，力量则引导着法术最后也是最关键的释放步骤，甚至连对外的进攻与对内的自毁也能找到对应关系。”伊凡道，“我这里有个很有趣的词，叫‘殊途同归’。”
“这么理解，好像也没有错。”以撒笑了笑，“世间绕着同一个轴心轮转，每一道延伸出去的路径，都起始自同一个内核，如同圣庭祷告符号中的‘α’。”
“真是充满诗意的语言。你让我想起了我的堂兄。”
“兰德尔？”以撒微微一愣，随后道，“论文学造诣，我可比不上他。只是略有感慨罢了，你可以忘掉我这句话。”
“真可惜，我本来还想用本子记下你这句话的。”伊凡半开玩笑道。
以撒眯了眯眼道：“别夸我，我这个人禁不起夸奖。”
伊凡一挑眉，近乎放肆道：“好啊，英俊睿智的以撒大人，我不夸奖你。”
以撒对此哭笑不得。
一直安静聆听两人对话的图坦卡蒙突然从以撒身上跳到了伊凡怀里。伊凡被吓了一跳，有些无措的接住黑猫，之后图坦卡蒙乖顺地窝在伊凡的臂弯里，尾巴朝以撒晃了晃。
“它是什么意思？”伊凡瞪大了眼睛问道。
“它想留在你这里。”以撒道，想了想又接着补充，“暂时的。”
“喵”
“它不想见到撒拉弗？”伊凡问。
“你很会猜它的心思。”以撒耸耸肩，“让它们分开一段时间也没什么不好，你不介意吧？”
代养一只猫当然没什么，可这不是普通的猫，而是伊凡到现在也不清楚具体品种的强大生物。
“……如果图坦卡蒙能一直维持普通的猫的形象，我当然愿意。”
以撒没有马上回答。他伸出一根修长食指轻轻点了点黑猫的额头。“你能忍几天？”
“喵”
“它说一星期。”
伊凡“……”怎么听出来的？
“不过三天后我就要带它去梦宫。”以撒微笑道，“空口许诺还是挺容易的，小家伙学聪明了啊。”
伊凡摸了摸黑猫的小脑袋：“图坦卡蒙一直挺聪明的。”
“喵”
作者有话说
第73章 Chapter.7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