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分了》寒寒

24、分手，[1]

　　6 分手，
　　这已是唯一出路。他的避而不见，摧毁了一切诺言。他们的穷追不舍，再也不能
　　从我嘴里挖出另一个答案。

　　难道我真是天生与爹地的寿宴相冲相克吗？
　　无奈呀……没想到最后，我还是不能为爹地庆祝生日。
　　这一次，爹地妈咪走了，大哥、二哥走了，连陈管家都走了。现在，家里就只剩下我和三位女仆一位园丁……呃！更正，还要加上两头牛——两头无时无刻不想给对方一点颜色「看看」的蛮牛。
　　我招谁惹谁了？为甚么妈咪他们一看见展晴跟Asa同时出现，竟然直接要我待在家里？况且，连最疼Asa的爹地都不准Asa去参加寿宴了！
　　唉……
　　「庆祝生日的是我岳父，Asa，你又跟来凑甚么热闹？」展晴终于提出他的不满。
　　「怎么不行？」Asa也不甘示弱。「韦伯父的生日，我作为后辈本来就应该来祝贺的。倒是Howard你，一进来就板着脸，韦伯母当然不让我们去酒店了。难道她不怕寿宴被搞砸？」
　　好难得，Asa竟也学会了甚么叫做「话中带刺」……可是Asa，请不要在我家客厅、在我面前施展你的唇枪舌剑可以吗？！
　　「Asa，你这是甚么意思？」展晴故作轻快的语气终于露出真面目——唉唉，好浓的火药味儿！
　　「你认为我是甚么意思呢？Howard，除了你，还有谁会跟韦伯父的寿宴过不去？在你责怪别人之前，Howard，请你先检讨自己是否有错。」咦？Asa这句话……有弦外之音！
　　「Asa！」展晴决定放弃他的「绅士风度」了——虽然他从踏进我家门起就没有给过好脸色。「韦熙是我的妻子，我们之间的事情不用你插手。你要是太闲的话，我相信东月会很乐意为你安排更多工作。」
　　「你……」Asa突然欲言又止，害我心都快要跳出来了。谁知道他老兄要说些多恐怖的话？
　　「我？我甚么？我看Asa，你是没话好讲了吧！」
　　该死！展晴还要火上加油！天哪……Asa的脸色好黑！
　　「没话好讲的人是你，Howard。」咬牙切齿的声音清楚传出。「你在怕甚么？你以为只要把我赶走，Nancy就永远不会离开你？她会永远当你的浮木？」
　　我用古怪的眼神瞪着Asa——浮木？这算是甚么比喻？可是……奇怪呀！展晴竟然没有反驳，而且脸色发白、目光游移。
　　天不怕、地不怕的Howard Horde……他害怕甚么？我与他相识近十四年，可从未见过他怕些甚么！浮木？这个字眼真是如此可怕？
　　「你逃不了了。」Asa阴沉着一张脸，那双翠绿如海的眼瞳却更加明亮起来。「Howard，你退无可退了。你从来只有两个选择——留住Nancy，好好珍爱她；放开她，让她回到她的海阔天空。」
　　如果此刻我手上有任何攻击性武器的话，我发誓我一定会先把Asa敲昏再说！
　　又是要展晴「放」我！为甚么Asa还不肯放手？他就偏要逼得我和展晴断绝关系、老死不相往来才安心吗？！
　　「……如果韦熙的『海阔天空』就在我怀中？」展晴突然抬头迎视Asa，语气沉重。
　　「那么，」Asa轻轻地开口，好象害怕惊吓了谁：「我祝福你们。」
　　展晴笑了。老实说，自从结婚以来，我不曾见过他这么真心的笑容……太真，也太美，几乎教人无法逼视。
　　这个展晴……好象，真的好象……当初在纽约初遇，他就是这样笑着。
　　我们还有机会吗？
　　「我不会让悲剧重演。我继承了我外祖父的名字，但是我拒绝延续他悲惨的命运。」
　　「是吗？」Asa终于允许那声叹息出口，有那么一点无可奈何的味道。他转向我，竟当着展晴的面一把将我拉进他怀里！
　　「熙儿……」他的声音沙哑沧凉，像是出自八十老翁之口：「多年以前，这个称呼就藏在我心里。现在，这是我第一次这样叫你，也是最后一次了。请你，好好珍惜这份感情，跟Howard一起努力，好好保护它，别让它死去。」
　　我还未能想出响应的话语，展晴已经把我拉到他身边，锁在他背后——天啊！我看不见他们！展晴会对Asa做甚么？！
　　「你……放手！」我终于挣脱开展晴的手——咳咳！虽然那比较像是展晴主动放开我。但无论如何，我是重获自由了。我发现，Asa已经丢下我们，径自走出了客厅，我只来得及捕捉到他的背影。
　　他……走了。老天！而我竟然有一种可怕的预感……就好象……好象Asa不会再驻足于我们身边……
　　「Asa……」
　　展晴听到我的喃喃自语，上前悄悄拉住我的手：
　　「韦熙，你还有我。」
　　……对、对，我还有展晴，不是吗？他是我最爱的丈夫呀！可是……为了展晴，难道我必须逐一放弃我的朋友、亲人甚至一切？首先是陪伴我一直走来的Asa，然后呢？接着会是谁？
　　「……人生之中，爱情并不是唯一的东西」——我记得多年以前，二哥曾经说过这样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