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河》伊善

5、二、现实比药还苦（2）

　　客厅里传来一阵鼾声。
　　“先休息吧！” Carr默默地回到自己的床位上。
　　都休息了，月光凄凉地撒在束河身上，夜晚遮盖了丑陋的角落，天一亮，罪行将在光天化日下进行，阳光会把牢笼照得更明显，再也逃不出去……
　　束河趟在床上，上铺的女子可能被吵醒，翻来覆去一会，渐渐安静下来。她从一数到一万，再从一开始数，时间滴滴答答地走过，她开始数自己的人生，从刚出生到现在，她自认为是认真对待生活的人，为什么学习成绩总是提升不上去，没有考上北大清华的本领，干脆浑浑噩噩上完大学，进入社会才知道在学校学的本领只够糊口，她不太能看懂自己的心，但梦想总是有的。
　　后半夜，所有人都睡熟了，此起披伏的呼吸声。束河一丝困意都没有，安安静静等到现在。行李肯定是拿不到了，虽然除了衣服什么都没有，衣服她也极不情愿丢弃，买衣服需要钱，她还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幸好仅剩的几百块钱都贴身放着，束河习惯了谨小慎微。
　　束河小心翼翼下床，走到客厅站了一会，没有人注意到她，她蹑着脚走到门口，她想好了，不管后果是什么，她都要跑，拼了命地跑……
　　还好他们没有在门上加什么机关，从里边反锁的门轻易打开，尽管束河已经非常小心，还是不可避免地发出轻微响声，束河顾不得回头看有没有人被吵醒，赶紧拉开门垮了出去，只觉得紧张地快要晕厥，生怕身后一双手拽住她，束河像见了鬼一样疯狂地跑着，后方隐约有杂乱的脚步声跟呼喊声传来，束河不敢回头，她要一直跑、一直跑……
　　束河心里怀疑着那声音是脑袋里的幻觉，可是她不敢停下来。她二十几年跑过的路都没有今天跑得多。小城市不比大城市，深夜除了路灯几乎没有其他亮堂的场所，束河终于敢停下来回头，身后仿佛站着一个张着血盆大口的恶魔，恶魔渐渐后退，只剩下幽静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