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四、当安稳成为一种习惯（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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束河醒来的时候嘴上挂着氧气瓶，她抬眼看了看周围又控制不住地闭上眼睛。彻底清醒是在两天以后的中午，太阳照射着病床，悬浮的灰尘好像从古代飘来。
因为危在旦夕，医生先对她进行了抢救，倒下去的时候手机竟摔坏了，不知是太破旧还是天意，公司里没有人知道她的人际关系，只好先垫付了医药费。束河忙忙碌碌大半年，不但没赚到钱，还负债了。
束河让某位好心的护士联系了我，我再次见到她时，真不敢相信上次那么幸福的脸现在比死人还僵硬。
束河暂时出不了院，让我帮忙办理辞职手续以及补上公司的钱，曾经的地方肯定不想再回去了。这次元气大伤，何日才能恢复地过来呢？
束河跟我讲秦枫，即使她痛到如此地步，还是只记得他的好。她说他们一起吃饭的时候每个菜都让她点，下雨的时候秦枫会脱下外套撑在她的头上，过马路的时候次次握紧她的手，甚至睡觉的时候，整夜拥抱着她……
“是呀，可他还是欺骗了你。爱你是真，不爱你也是真，人有很多面，你只看到一面而已。”我毫不留情。
“如果我说我不相信，你会不会笑我？”
“我也不信。”我握住束河苍白的手，“答应我，不要再跟他联系了，事实胜于雄辩，他对你的伤害不可挽回。”
束河的泪潸然而下。
“地址？”我问。
束河疑惑地望着我。
“让我去告诉他，你已经死了。对于伤害过自己的人，不能让他活得太轻松。”
走进秦枫摄影工作室的时候，他和一个不算漂亮的女人正在忙碌，工作室布置的井井有条，看来生活得很有规律。能辜负别人感情的男人怎么可以生活得如此若无其事？如果束河看见这一幕心又会疼成怎样？
“要拍照吗？”女人直起身问我，浓浓的家庭妇女味道。我仔细地盯着她，从上到下。在这场游戏里，她是无辜的，或许到现在，她还不知道有束河这个人物出现，可她却又是点燃火药的人。
女人有点莫名其妙，再次询问我是否要拍照。秦枫早已如坐针毡。
“你还记得我吗？”我问秦枫。
秦枫唯唯诺诺：“不太有印象了，是我们这里的顾客吗？”
“所以，束河也只是你的一个顾客。”我走近秦枫，甚至能看到他额头细小的汗珠。“为什么不告诉她真相，而是躲在这个女人背后？你要躲到什么时候？”
“你……你在说什么？”秦枫慌了神，不时偷瞄妻子的脸色。
女人火冒三丈，大声质问我：“谁是束河？你把话说清楚！”
我没有理她，继续盯着秦枫：“你让束河莫名其妙就成了第三者，你不接她电话，不回信息，如果不是你老婆，她还会傻傻等下去。她流产了，大出血，已经死了。她父母今天来取她的骨灰，你要再见一眼吗？”
秦枫浑身颤抖，直接跌坐在椅子上。
在他跟他老婆没有反应的时候，我转身出门。
没走几步，秦枫追上来。
“我老婆在老家刚生完孩子，我本来想……想……，她察觉到我的异常，突然来到这里像审问犯人一样，我，对不起……”秦枫抱头痛哭。
我知道这句对不起就是终结了，在他做出选择的时候他就放弃了束河，即便束河真的死了，他也是不会去看他最后一面的了。从他在他老婆面前表现的遮掩就已经知道，不管他们之间有多少爱，他还是怕她的。他回去之后他老婆会像疯子一样折磨他，然后冷战，过不了几天，这一章就翻过去了。
这一章就翻过去了。这就是世俗的婚姻，我不爱你，但是我需要你。
束河又搬到我家来，我的积蓄借给她一部分，生活上虽然贫穷一些，内心却是无比平静的，都是要经历以后才知道人生两个字写来不易。
我之后没有见束河哭过，她以难以形容的淡漠表现出对此事的遗忘。身体在细心调理下渐渐恢复。我跟她出去吃火锅，两个女孩拿啤酒碰杯，喝得大醉，倒在桌子上无法动弹。
然而我们又是那样不能放纵的人，尽管快到不省人事的地步，我们还是控制着自己不失态。爬在桌子上迷糊了片刻，我问她还能走吗？她点点头，因为没有依靠，我们只能用强大的意志命令自己把腰板挺直了。
“其实我很羡慕喝醉了酒可以大吼大叫，不管不顾的人。他们活得潇洒，没心没肺。”我跟束河走在街上，清凉的风吹走了一半的酒。
“为什么要活得这么累？每天神经绷得紧紧的，不工作就害怕，玩两天心就慌，这段时间我天天看着你把自己逼成半个老太婆，我为什么不哭，因为我觉得你比我可怜，你都不敢去爱。”
束河一口气说完，我完全震惊了，她每一个字都说到了我的心上，她看着我，悲哀我。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四、当安稳成为一种习惯（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