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章三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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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都送走了么？”远光问着归来的弟子。
落落垂手下拜，“禀师父，都送下山了。”
远光重重叹了一声，又道：“你是否觉得师父太过无情？”
落落忙说：“弟子不敢！”
堂中静默无声，远光叹说：“鸳儿自小安静不爱说话，瞧着也无大志向，不像你天生意志坚定。这般早日寻个夫家，安稳度日自然是好。给她定下剑域山庄，也曾问过她，偏也不答好不好，可有可无的。”
提到这个弟子，远光依旧是满满恨铁不成钢之意，“她若是不喜欢，为何不早说！难道我还会强逼她了？偏偏，偏偏要做出私奔这样的事！要知道，有些错犯了那就是一辈子都无回头之路。多少识人不清，一失足便成千古之恨！她怎么，怎么就不懂这个道理呢！
如今，如今……却连命都丢了。”
落落脸上露出凄然之色，对师姐的遭遇又是恨又是怜，想到那个不过几个月大的孩子，心中愈发不好受。
“至于那个孩子，”远光疲惫地抬手摇了摇。被徒弟不信任，如此挫败之感还是叫她伤了心，“既然她不想留在峨眉里，那便让人带走吧。她的生父与皇家关系密切，若是跑来要人，我们也没有留下她的理由。
如今多事之秋，少林武当皆都谨慎行事，我峨眉也不敢和朝廷生出什么龃龉。那些血滴子……不好惹啊。”
落落不由想起跟着白子俦一块来的那对师徒，不由问道：“师父可知，那一对师徒是何人？”
远光瞧着徒弟，答道：“那中年人，便是云极山庄庄主，方无应。”
“就是他！”落落吃了一大惊，“那那个少年人？”
“几年前传言方无应收了个弟子，大约便是他了，”远光沉吟一番，问弟子，“你瞧着那个少年如何？”
落落说：“听子，听白子俦说一路上乃是那位少年护送师姐和他上山。不过十五六的年级，一手剑术已经超然。”
“如果是方无应，教出这样的弟子也不稀奇，”远光不由喃喃道，“马上又要第五届武林大会了，今年的风头怕又是被云极山庄抢过去……江山代有人才出啊。”
落落自知掌门有为峨眉在自己手中日渐平庸而心生不甘的心病。远光资质一般，若非是与她同辈的师兄弟，师姐妹都因各种原因逝世离开，也轮不到她做峨眉掌门。因此，远光一直以来的心愿就是叫峨眉武学重新扬名江湖。
叫当今武林重新想起那一句：“天下武功出峨眉。1”
峨眉有三大绝学，分别是《白猿剑术》《越女剑》和《佛宗衣》。按照师父的要求，落落主修《越女剑》。远光一直严格要求于她，想叫这位弟子在武林大会上一展风采。可是远光不知道落落其实更擅长喜欢《白猿剑术》。
听到远光如此感慨，落落便知师父又忧愁起来，一时也不知如何劝解，只好行礼退出。只是走出来的时候才想起自己忘了问，为什么云极山庄的人会出现在峨眉还救了白子俦一行。她方才问了白子俦，可惜玉扇白没有告诉她。
“几处紧要的关节都断得太彻底，便是接上了武功也是全废。调养个几年，也只能勉强站起来。”
经过一晚上的诊治，迟九素对苏靖的受伤情况做出了诊断。情况并不乐观，苏靖伤得太重，当时的救治也很草率。凭迟九素的医术，也只能说日后大概有四成站起来的希望。
方无应的面色很不好，愧疚无比，对苏靖说：“苏大哥，是我们来玩了。”
苏靖刚喝了药，摇摇头道：“三年了，能活下来已是万幸。少将军没有忘了属下……”
他不由哽咽。被囚禁的三年里，苏靖也怀疑过方无应是不是彻底放弃自己了。直到在农舍里见到方无应那一刹，他才知道这三年不算是空等的。
“少将军这称呼还是免了吧，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只管叫我现在的名字，无应便是。”方无应摆了摆手。
说话之间，阮寄真同白子俦一起走了进来。方无应示意弟子过来，同苏靖说：“你看，这是我的大徒弟。这次随我一同去救你的。”
苏靖见到阮寄真，眼睛就亮了，“大公子！”
“苏伯伯，”阮寄真略致礼，站到了方无应身后。苏靖十分遗憾自己现在的狼狈模样，连个见面礼都拿不出来。
那一头，方无应已经在向白子俦道谢：“多谢白公子搭手相救。”
白子俦有些不好意思，“不过是误打误撞。毕竟江湖上都在传苏大侠是被水寇报复。我也想不到会在血滴子的地牢里找到苏大侠。”
“白公子没有袖手旁观，于吾等来说已经是大恩了，”方无应感谢之。
玉扇白道：“能叫我见到传说中的天下第一剑客，此生无憾了！”
迟九素插话进来：“人虽然救出来了，但这里药材用具不全。我们还需快些回去。铸义在庄里，他的机关铸造或许能帮上忙。”
“的确，昨晚只是将血滴子击退。他们人手纠结的很快，要找到这里也会很快，”白子俦很有对敌经验，也认为不要久留比较妥当。
“少将军，”苏靖依旧是难以改掉旧称，“他们的目的是元帅留下的东西！”
他显然是有些激动，“起初我被俘虏的时候，他们便逼问此。后来见我说不知道，就想逼问云极山庄的下落。”
这是意料之内的事情，方无应与迟九素对视一眼，又问白子俦：“不知白公子又为何被血滴子为难？”
所谓怀璧其罪便是说他了，白子俦苦笑一番：“不过是瞧上我会些奇门遁甲，阴阳五行的皮毛，想我叫帮他们摸金盗墓罢了。”
迟九素哼了一声：“辱人学识。”
白子俦露出一个微妙的笑容：“然而，他们刚找上我的时候，用的是荆王的名义。”
方无应眉毛一挑，“这便是奇了，白公子是在告诉我们，荆王与血滴子狼狈为奸，正在祸害武林侠士了。”
“不过随口一眼，”白子俦笑了笑，又道，“只这两年荆王气焰嚣张。皆是招贤，如今江湖上哪还听得到朝廷的声音。多少人都奔着为荆王殿下效力去了。”
又闲聊了一番。因为还要赶路，白子俦不宜久留，站起来告辞：“各位，在下这边先行一步了。”
云极众人已经从他这里得到了足够多的信息，也不留他。方无应对一旁的徒弟说：“你替我送送玉扇公子。”
阮寄真应了一声是，送白子俦出门。
“阮少侠就送到这里吧，”白子俦示意阮寄真留步，“这几日得各位救命之恩。我本欲报答，可惜却帮不上什么。还要劳烦几位照看好友之子。”
阮寄真道：“我们会照顾好那个孩子的。你若惦念，不妨每年来瞧瞧她。”
白子俦一惊，他原以为按云极山庄避世之举必不会随意透露自己行踪。日后怕是见不到小姑娘了，但没想到阮寄真很大方地就把云极山庄的地址告诉了他。
“我师叔，便是铸剑客段理极擅机关，若白公子上门他一定会很开心。”
铸剑客段理的大名，白子俦慕名已久，听到这话由是兴奋，开着玩笑：“得少侠这一句，我都不想走了。”
可惜，身处险境，还是先避祸为妙。
他说：“几位若有我白某帮得上忙的地方还请务必通知在下。我家在东海朱离岛上，若是送信，在信尾缀一只凌霄花的图案，我就知是自己人来信。”
阮寄真被那一句自己人逗笑，问他：“不再看看人再走？”
“再看也不能如何，”白子俦摇了摇头示意不必。
“其实我原本的意思是将她留在峨眉或者尽快寻个友人照看。我麻烦缠身，多带她一天就是多留一份危险。她的母亲其实也算是受我拖累……你们愿意收养她，真的，真的帮了我大忙。
日后总还有相见之期，等她长大一些我再来看她吧！”
言罢，白子俦冲阮寄真拱了拱手，招呼门口等着的几个下属告辞而去。阮寄真目送，心道这也是一个难得的潇洒人物。只是现在没有机会见识过这位四神算之首的本事，若来日有机会，少不得要见识一番。
“诶，你看，你师兄有新欢了。这么依依不舍的，人都走了还站在门口看，”被包成一个粽子的谭摇光戳着谢灵均的肩膀，嘿嘿地挑拨离间。
谢灵均望着门口一幕闻言转过头来，眼中森森，“你要是再胡说八道一句，我就叫你这辈子都开不了口说话！”
谭摇光哇了一声：“哇，这么凶的？我好怕呀！”
又嬉皮笑脸的，“我有一个叫你师兄眼里只有你的法子。你帮我留下来，我就把这个法子告诉你，怎么样？”
谢灵均翻了一个秀气的白眼，“你要再嘴上胡说，今晚上就滚出去吧！”
说罢，端着盘子便去敲门了。
“嘿哟，”谭摇光怪叫，一偏头发现阮寄真已经注意到这里，一脸严肃表情，心道：完了，被发现了！
吓得他立刻一瘸一拐地追上谢灵均，“哎呀，小谢大夫，我开玩笑的！我谢谢你还来不及呢！来来来，我这就把法子告诉你！”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章三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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