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娇公子戏浮生》锋狂月

37、王爷震怒

　　“我在自己府中还不能自由行走了？什么时候开始要看你们脸色？滚！”晏长风步伐更快，别苑里的气氛令他觉得不安，每个人脸上都写着不自在，畏畏缩缩，遮遮掩掩。

　　他猛地一推门，混杂着药味的空气扑面而至，巴掌大的房间里竟然一丝暖意也没有，寒冷得如同冰窖一般。

　　清欢握着筷子的手使不上力气，被他推门撞了个正着，筷子应声落地，发出清脆的声响。

　　晏长风循声扭头，发现了脚边的清欢，一颗悬着的心猛地落下，说不清究竟是何种滋味。

　　“你干什么？”语气不自觉间就加重了几分。

　　月余不见，清欢明显瘦得脱了相，眼眶凹陷，两眼无光，一头长发打了结胡乱地绾在脑后，看上去有很久没洗过了。

　　清欢神色淡淡，既无见他的欢喜，也无见他的厌恶，一边伸出手去捡筷子，一边答道：“在吃饭，王爷不会连这个也不允许吧？”

　　他丝毫没有起身的意思，只是略微侧过身，给晏长风留出一条走路的空间，示意他进房，然后便不再理会，全神贯注地看着脚边的饭菜。

　　伤势未愈，一只手颤抖不听使唤，他艰难地夹起一片菜叶，送到嘴边正要张口，晏长风眉头忽然皱起，一把抓住他的手，道：“等一下。”

　　因为晏长风速度极快，力道也不小，清欢毫无防备，抽痛地叫了一声，筷子便从手中脱落。

　　紧跟着眉头一紧，委屈巴巴道：“饭也不能吃了？你干脆勒死我算了。”说着清欢负气想要起身，奈何双腿也不听使唤，又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晏长风神色复杂，俯身从盘中捡起一片菜叶放在口中，又抓了一口米饭，脸色便由青变紫。

　　“谁给你的？为什么要吃馊的东西，这么大人了，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都不知道？”

　　清欢一头雾水，抬起头迷茫地看向他：“王爷这话什么意思？难道不是王爷遣人送来的饭菜？”

　　“什么意思？”晏长风气急，目光一凛，抬手将饭碗摔得粉碎，瓷片溅起几丈远，碎得一塌糊涂：“在你心里本王就是那么卑劣？卑劣到在饭菜上苛刻你？”

　　清欢眼前模糊，只觉得有东西一闪，右侧脸颊猛然刺痛，紧跟着有温热的东西流了下来。

　　门外众人一见此景，纷纷跪倒伏地不起。

　　晏长风转身厉声喝道：“是谁容许你们自作主张给他残羹剩饭的？”

　　“王爷饶命，王爷恕罪。”众人浑身颤抖，心知大事不妙。

　　“天寒地冻，房内为何没有生火炉？你们存心想冻死他吗？是不是本王不在，你们就觉得自己成了主子目空一切，谁给你们的胆量，竟然如此对待十三皇子？”

　　清欢挑眉，斜着眼睛看向晏长风，心里却有些不安，当着一众人等的面，公然称他是十三皇子，分明就是明里暗里没把齐照放在眼里，言下之意这天下还是棠氏的天下。

　　倘若有嚼舌之人，流言蜚语传到齐照那里，可是大逆不道的死罪。

　　不过，他的确没想到平日的怠慢，原来并非是晏长风的“关照”。

　　清欢抓着门框起身，悄悄地扯了晏长风的衣袖，声音轻得仿似一阵风：“不必。”

　　“明知饭菜都是馊的，你还咽得下去，唐恣意，你是傻了吗？”晏长风没舍得甩开他，眼前摇摇欲坠的那个人，因为营养不良重伤在身，只要稍加用力便会倒地。

　　“馊？”清欢不解。

　　“他们给你的饭菜是馊的臭的不能吃，你怎么了，为何要故意作践自己，你当本王死了没人管你了吗？”

　　清欢低头看了几眼饭菜，又扭头去看晏长风，最后一脸恍然大悟，不自在地挑了挑眉，转眼间却又笑了。

　　“毒疾，伤身，自那以后早已品不出滋味。”

　　云淡风轻的一句话，却似一支利箭般射穿了晏长风的心，他半张开嘴，话到嘴边却无知如何说出口。

　　清欢越是满不在乎地笑着，他便觉得罪恶感萦绕凝聚，甩也甩不掉。

　　“为什么不早说？”

　　清欢的右脸颊被陶瓷碎片崩伤，一道血痕明显醒目，可明明是惨白的一张脸，却被这伤口衬托的愈发的妖冶明媚。

　　清欢摆摆手：“没什么可说的，王爷息怒，放过他们吧，我累了。”说着再也不管外面是怎样的一番风雨，转身缓缓坐在床榻便和衣而卧。

　　那场雪，足足下了一天一夜，雪落地三尺，将满院的血污掩盖的不露一丝痕迹。

　　“当着我的面杀了这么多人，王爷让我该如何住下去，一闭眼便是这满院的死人，着实难安呐。”清欢低声叹道。

　　晏长风一旦动了杀心，无人能阻止，那些人虽然怠慢了他，可是在他心中却并非晏长风所想那般怨恨，各为其主，宋成慕的心腹罢了。

　　“比这更惨烈的情景你也见识过，本王也没见你寝食难安过。”晏长风话说的话难听极了。

　　清欢神色一凛，知道他所指何事，顷刻间整个人就变得格外低沉失落，苦笑道：“王爷说来轻松，你是没见过两岁的孩童被剥……”

　　因为气急又极力隐忍，清欢双肩颤抖，一双眼眸瞪得老大，却茫然失焦。

　　晏长风叹了口气，自知说得重了些令他难过，轻轻将他揽在怀里，不停地摩挲着他的头，低声哄道：“是我不好，都怪我口无遮拦，你莫要往心里去。”

　　清欢一言不发，心情急转直下，连那因重逢悄然升起的一丝欣喜也随之消失不见。

　　晏长风亲自去厨房做了白米粥，又连夜叫人回王府送了八珍小菜过来，端在清欢面前，一口一口的亲自喂他。

　　清欢没有什么过多的表情，也不拒绝，一碗白粥全数吃完，然后摆手：“王爷请回吧，我这屋里又凉又冷，万一伤了王爷尊贵之体，那就不好了。”

　　“你说话能不能不带刺？”晏长风瞥他一眼，道。

　　“明明是关心的话，到了王爷那里却成了刺，看来我说什么都是错的。”清欢不再理会他，转身躺在床上，面朝里一副爱理不理逐客的模样。

　　“那好，我走了。”晏长风看着他的背影开口道。

　　清欢微微点了点头，随手抓起身边的薄被，胡乱地盖在身上。

　　身后没有脚步声，也没有推门声，他不确定那人走了没，越想越难捱浑身不自在，过了很久他便撑着身子，吃力地扭回头看。

　　哪知眸子瞬间紧缩，身子僵硬得动弹不得。

　　眼前晏长风凑得很近，几乎不着声响地到了他身后。

　　“舍不得我？”晏长风冷哼。

　　“自作多情。”清欢神色淡淡，语气却缓和放松下来，扔了一句：“看样子王爷今晚是不打算走了，不过我提前知会您一声，没解药给你，想睡觉自行打地铺。”

　　晏长风皱了皱眉，半晌才阴沉沉道：“我才是这别苑的主人，我打地铺？”

　　“我怎敢勉强王爷，您自便。”

　　“你当本王不敢上你？”

　　清欢眸子里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惧意，嘴上却不肯示弱：“那你就试试，半路要是咽了气，劳烦你草席卷一卷扔到后山就行了。”

　　晏长风一怔，一口气堵在心口，半天没说出话来，到最后轻叹了一声，搂着他和衣而卧，覆在耳边低声道：“在你心里，本王就是那般不堪？我会趁你危难之时难为你？”

　　“王爷又不是没做过，细细数来次数还不少呢。”

　　一时无语，晏长风将他搂得更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