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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艳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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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金定先行离去,还把高琼困缚在原地动弹不得是有原因的,可不仅仅是因为这个路痴会满大山地跑,到时候找不到惹出个大麻烦,而更因为那处起火的源头,隐匿了两个人影。
左不会真是山精野怪动乱吧!
那只有可能是他们双锁山的人。
可双锁山上的,何必纵火,拿出翻了老窝的气概去堵一个毫无关联的人?
刘金定心中闷闷不知所以,双腿一夹,越加快速地朝隐有火光的地方跑去。传递而来的狂风拍打在脸上都是一股子厚重,那处果然有了两个身影。
她吁住马,定睛一瞧,却是之前看护她招夫牌的那两个,他两听到了后头动静,慌忙站正,脚下还有几分小动作,悄悄地把一块扁方的木头揣进了熊熊燃烧的火堆里头。
其实那木板板上已经沾了火星子,被烧毁只是早晚的事。
“你们在这做什么,”刘金定抬起了衣袖捂住口鼻,“不是下山吃酒去了吗?”
其中一人紧赶着上前一步,嘴巴也很利索,啪嗒啪嗒把事倒豆子一般地说了,一个疙疤都不打,“小姐,怪我们,怪我们。老二非说小姐找着了夫婿,买了一堆好酒准备上山跟弟兄们庆祝,哪知道正点着烟草呢,那小子给石头子拌了一下,酒全撒了,我这么给他一吓,手一抖……”
刘金定都没什么话说了,敢情这大火是这么起的?
两人对视了一眼,老二也站出了一步接着说道:“我,我刚刚还拿木板扑火来着的。”
刘金定直接给气笑了:“拿木板扑火,你这是扇风呢?罢了罢了,还好这雨下的及时,周围湿潮也扩散不到哪里去,我这就上山叫人下来。”
两人都点头称是。
她在鞍上抚了抚骏马的鬃毛,一个利落地翻身就跳了下来,墨发丝绸一样地溜下来,看得两个没见识的都傻了眼。刘金定一个眼神就瞪了过去,“还发什么呆呢!牵着这马,山路上有个被我捆着的公子,你们把他看着,火烧过来就带着他赶紧跑。”
老二小心翼翼地问道:“就是那位,砸了招夫牌的贵公子?”
刘金定嘴角含笑,“对,就是他。这火虽然不算太大,但也是堵住了去路,一来二回还得耗不少时候。我得赶紧去。”
“小姐慢走。”
刘金定本来已经走了挺远,身影在烟雨靡靡中都看得不甚清楚了,却忽然又折返了回来,把两人吓了一跳,“小姐?”
“我不是什么小姐,只是个山野木牌牌精,”刘金定挑眉,略带威胁地扬眼瞧着两人,“你们也不是我双锁山的弟兄,而是我的同伴。记住了吗?”
等到刘金定的身影真的完全没入了视野不及之处,两人才颤巍巍地对视,一人问道:“小姐让我们去救出那位公子,那,那……”
另一个也是满脸慌乱,“违背了违背了!这两个主子的意愿,怎么就统一不起来呢!”
“现在咋办?”
刘金定可真算是撒开了膀子在路上奔腾,一路上去,脚上蹬的靴子还是之前占的泥淖,斑斑点点地映在了上头,干巴巴地朝下掉着小块小点的土星子,她在寨子的木质大门口支着膝盖喘了两声,便直起了身子,大吼:“走水啦!”
塔上巡逻的弟兄似乎刚睡醒,被这声音吓得一抖,搭在弦上的羽箭差点射了出去。而这整个偌大的寨院,也只有箭搭弦上,分离时候噌得一声响。
空无一人。
刘金定直奔着大堂而去,既然寨中无人,那必定是都聚集在大堂里商讨要事。
双锁山的大堂是刘平双眼瞪着一土一木在眼皮底下建起来的,他爹以前的事没让她知道,只说自己之前还算是个官宦之家,也是三代闻书香的,可惜运途多舛,入山当了土匪。可是即便如此,也不能忘了祖宗本家,所以还得有点大户人家的样子。也不记得是从什么山的什么观里求到一块匾额,上书归元二字。
其实门就是那普通的大门,寨中的兄弟都不识几个大字。就算只有两个字也不乐意去读。不乐意去读,也就更不愿意去擦了。
刘金定回身一踢,大门轰隆一声掰开了去,还洋洋洒洒降下了一堆灰尘。透着这层朦朦胧胧的纱,她皱着眉朝里头望去,一见之下,却是立刻愣在了当场。
刘平正坐在最那头的主座上,比地面高了三阶台阶。朝下两道码的齐整的黑檀木椅,上头坐着的,旁边站着的,一点间隙都没留,站得大堂里满满当当。
这个场面有些不对劲,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好像自她有记忆以来,还没见过这个平常当食堂的大堂里塞进了这么多人。
“金定,冒冒失失的!做什么?”
刘金定这才反应过来,大声说道:“爹!山林失火!”
“我们在议事,”刘平手头发力,握紧了椅把上的虎头,“出去!”
刘金定摇了摇嘴唇,站在远处没动,继续厉声道:“爹!”
“外头大雨,山头还有走水的事儿?”那下首的位置上,忽然探出张陌生的脸来,细眉垂下水灵灵的眸子,鼻尖翘挺,红润润的两片樱桃嘴巴,他水红的衣袖一摆,执起起垂下的发丝懒散地绕在指尖,一圈一圈像是湖中月光点破,从中央一圈一圈泛着涟漪。
他的腰跟没了骨头一样塌在椅子上,像条刚从冬眠里醒来的水蛇,眼睛一眨眼风在她那一扫,脸庞偏都没偏,又把目光放回了首位的刘平上,嗓子口轻轻敲出了两声笑,“大当家的,让小姐进来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