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喜欢打篮球的都不是坏人（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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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峰脚步顿了顿，别过脸低声，“你小子记忆力真好。”
“男子汉一言九鼎，”黄濑竖起手指，“老师难道想食言吗？”
“啊——我知道了，”青峰停下来，“我说过的话死也会做到的，不就是交往吗？那就交往吧。”
黄濑笑起来，“那么我就是小青峰的男朋友啦。”
“……”青峰愣了愣，黄濑的神色里却全然没有调侃的意思，认真得让他无从发作，“那种奇怪的称呼就算了吧……”
“怎么可以算了呢，交往就是要做各种各样奇怪的事啊，还是说难道我是小青峰的初恋？”
“…………………………………………………………………………”怎么可能会承认啊！
“噗——咳，没事啦，我慢慢来教小青峰好了。”
青峰狐疑地看着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黄濑伸出手，“把手给我。”
青峰手插着裤袋没动，“干嘛，我又不是狗。”
“牵手啦，恋人都要牵手不是吗。”
“……两个大男人很奇怪啊！”
“街上这么黑，没有人会看见的。再说，”黄濑低下头来，声音越来越轻，“就算会被看见我也没关系噢。”
青峰一时语塞，没关系才怪啊，黄濑怎么说也是人气模特，早被经纪人叮嘱了要注意形象吧。“真是的，麻烦死了。”青峰挠了挠脑袋，一把拉起黄濑收回去的手，大踏步往前走去。
黄濑差点没跟上他的步伐，踉跄了两下，在夜色中看着面前这个男人的背影，手被攒得有点疼，但他不愿意挪动半分，因为覆于其上的那片温暖，如此令人眷恋。
自习课上，突如其来咚地一声，煞是刺耳，青峰忙掏出手机，平时找他的人不多，一时大意就忘了把手机调静音。只是一条短信，而且应验了他的预料……是黄濑发来的。
青峰抬眼看了看坐在教室后面的黄濑，正对上他狡黠的目光。
青峰把头上冒出的青筋压制下去，点开短信，“小青峰~~周末我们去约会吧~~”
“不行。还有你再上课玩手机我就过去收拾你！”
“小青峰不也是在玩手机~竟然不想和我约会吗，小青峰好过分！”
青峰真想马上把他揪出去罚站，想到不知道他又会做出什么事来，还是耐着性子回复，“周末我要去打练习赛。”
“哎？和谁？”
“C大校队。”
C大是近几年来才崛起的实力强劲的队伍，去年和K大一样打进了全国八强，与K大的一战相当激烈，最终惜败。他们的王牌据说是为数不多可以与青峰正面抗衡的天才篮球选手之一。黄濑本来并不关注篮球，这些情报也是上网查来的。好事者不止他，不知是谁散播的消息，不出几日全班人都知道了青峰练习赛的事情，三班破天荒地私下开了次班会，大家达成共识悄悄地跑去现场给青峰加油，吓他一跳。
黄濑托腮看向讲台的青峰，C大今年也要参加全国联赛吧，所以邀请不能出赛的K大练习，无论输赢，都是成长的机会。只是被当做陪练的他，会不会很寂寞呢。
黄濑在K大里问了半天路才找到地方，到的时候还没开始，让他松了口气。比赛在K大体育馆的室内球场，大概也是校队练习专用的场地。四周的观众席已经坐了不少人，黄濑进去张望了一会，便看到有人朝他挥手，三班先来的人已经占好位置了。
两人的关系是秘密，所以在同学面前不能表现出不自然的地方，他也不过是来为老师加油的其中一个学生罢了。黄濑这样想着，禁不住地有点失落。正出神，队伍双方开始陆续入场，K大的球服几近全黑，黄濑一眼就看到了5号的青峰，但有人比他先一步出声，“青峰老师——！”
青峰惊讶地抬起头来看向他们，“怎么是你们——”
“青峰老师！加油——！”三班霎时群情汹涌，引得场上场下的人都看向他们。
青峰一脸无可奈何的样子，示意他们安静下来，然后突然咧嘴一笑，那神色分明是在说，看我怎么好好表现。
谁都没有发现，他的目光，只集中在某个人身上。
黄濑双手不自觉地攒成拳头，微微颤抖。他说不出是紧张，还是兴奋，这些就是与你并肩作战的同伴，这些就是能让你全力以赴的敌人，这，就是你的世界。而此时此刻，你在里面，我在外面。你是主角，我是观众。
那不是错觉，他真切地看到了他从未见过的青峰。
红头发的10号想必就是C大的王牌——火神大我。这场比赛毫无疑问焦点在于两人之间的对决。他们是如此相似，仿佛生来就是为对方存在的对手，黄濑就这样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们的身影，有那抹青色的地方，就有那抹红色，他无法忽视。
两人的攻防互不相让，几乎不容他人有一丝插入的空隙。青峰很快就接近状态全开，在极速的运球与突破中仍然游刃有余，炉火纯青的无规则投篮不时引得全场一阵讶然，火神也不甘示弱地步步紧逼，随时变化的紧张局势让所有人都屏气凝神地注目，生怕错过一个动作。
没有人留意到黄濑眸中的震撼与怔愣，速度，力量，敏捷性，作为校足球队的王牌黄濑一向自认自己已无懈可击，但场上的那两个人，生生地打破了他的幻象。
黄濑才明白过来，他们的篮球对于青峰而言就像是幼儿园的过家家游戏，连热身都算不上，这里才是他真正的战场，他在笑，他在全情投入地享受。
原来，这才是你的世界。
那么，我是什么？
你的对手在你面前。所以，你无法看到背后那个追逐你的人吧。
能够给你你想要的东西的那个人，不是我。
为什么不是我。
比赛结束的时候，现场一片欢呼，K大又保持了一次不败纪录。青峰看向三班所在的观众席，在一群兴奋的身影中搜寻那个特别的人，却发现他的座位不知何时已然空了。
外面下起了毛毛细雨，一层又一层地打在黄濑的身上，金黄的发丝沾上了点点晶莹的水珠，白衬衫贴上了皮肤。黄濑回到了桐皇高中三班专用的篮球场，他记得那一夜他也是这般一遍又一遍地投篮，而他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
我说，我会一直追逐着你的背影，因为我总是相信着，到那时你会停下脚步，回过头来，看着我，认可我。
因为我想要作为那个独一无二的存在，站在你身旁。
球猛地撞上篮板，弹到另一边，在湿漉漉的地面渐渐远去。黄濑蹲下身来，久久地看着水泥地板，脸上不断滑落的，究竟是不是雨水呢。
这雨，真冷。
黄濑旁若无人地在课桌上趴了一节课，手臂上只看得到一头金发一动不动，还有5分钟下课时青峰终究忍不住了，课本啪一声甩在讲台上，“黄濑凉太，放学后到我办公室来！”
大家都噤若寒蝉，没想到青峰会如此动怒。
黄濑抬眼看了看他，又睡了下去。
下课后过了半个多小时，差不多人去楼空，办公室里只剩下青峰一个人时，黄濑才姗姗来迟。他一脸百无聊赖地倚在门边，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夕阳的光线，“老师，有什么话就快点说吧，我赶时间。”
“过来。”青峰不容置疑道。
黄濑默然了一会，慢慢走到他面前。
“你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
“昨天你怎么一声不吭就走了？”
“有关系吗，反正我也是一声不吭就来了。”
“……黄濑你到底在闹什么别扭？！”
黄濑心里一揪，微微侧过脸强忍着情绪，“没有闹别扭。”
“你究竟想怎么样？一开始说要交往的不是你吗？”
“不想怎么样，反正你本来也不愿意吧，之前的事就当做没发生过好了。”
“哈……？”
黄濑不再说话，转身就走。
“喂——！”青峰抓住他手腕。
黄濑想要抽回手，却使不上力气，仍背对着他，咬着下唇冷冷开口，“放手。”
“你先给我说明白到底什么情况！”
“我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之前的事当做没发生过，你不用再勉强了。”
“……你说真的？”
“真的。”
两人就这样在沉默中僵持了许久，青峰才缓缓松开手，“好。”
声音清晰而平静，没有多余的话语。
这就是你的回答吗？
黄濑头也不回，冲出了门口。
原来真的只是我自作多情。
身体里有个地方，很疼。
好像是在胸膛左边。
疼得无法呼吸。
黄濑什么都听不到，只有自己急促的喘息，他只想快点离开，便这突然之间，脚下一空，满世界的天旋地转。
不知过了多久才停下来，黄濑意识模糊之际隐约听到那再熟悉不过的声音，但他无法回应。
你离我越来越遥远，我却追不上。
作者有话说第44章 喜欢打篮球的都不是坏人（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