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只为与你相见（1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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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办法，在没有黄濑君的世界里活着。
没有办法，放下对那些人类的恨。
杀了他们。
杀了他。
“唔啊啊啊啊啊——”黄濑突然大叫起来，他分明看到父亲与母亲死在人类刀下的画面交替而过，除妖师，青峰……青峰家族。
杀了他。
这三个字回音般萦绕在他耳边，直到青峰的手拍在他肩膀上。
“黄濑。”
黄濑回过头来，血色的眸子里只有空洞的疯狂，没有意识到异样的青峰，下一秒只觉得身体一痛，黄濑锋利的爪子在他胸前划出一道长长的血口。
炙热的鲜血溅上两人的脸。黄濑一下清醒了过来，青峰只是愕然地看着他，没有声音，就这样向后倒去。
那全然意想不到的眼神，像刀子一般扎进黄濑心里。
我……做了什么？
难道……我……杀了他？
“封！”黄濑感觉额间一麻，一个身形突然闪现在眼前，接住了青峰。
是青峰的父亲。他将封妖符贴上了黄濑，一时限制了他的行动，抱起青峰，迅速地跳开。
“阿大！”桃井坐在巨隼上紧接着飞来，拉着青峰父亲的手将两人拉上，看着一身血迹已昏迷不醒的青峰，心里一凉。最担心的事果然还是发生了。
巨隼头也不回朝着远方飞去。桃井回头看看怔愣在地上的黄濑，又看看青峰，“阿大……阿大他，不会有事吧？”
“……”青峰父亲没有低头去看靠在身上的青峰。还有体温，但伤得很重。良久，他才开口，“不知道。”
这一次，青峰昏睡了很久。就连青峰父亲，也是第一次见他受这么重的伤。
若是普通人，恐怕早就当场身亡了。
青峰在帝光做的事，青峰父亲都已知道，却意外地没有像以往一样大发雷霆，只是平静地一一处理着。
桃井也边帮忙收拾青峰留下的烂摊子，边夜以继日地照顾他。
夜晚，他坐在床边，久久地凝视着呼吸沉稳的青峰。
一个星期了。
“笨蛋阿大……”桃井早已经没有生气的能量，只是低低地自言自语。
从小到大都让人那么头疼。
天赋很高，父亲和师父教给他的技能都很快就学会，年纪小小，别说同龄的孩子，就是大人，也很多不是他的对手。
性格却超差。自我中心，脾气暴躁，讨厌麻烦，讨厌束缚，讨厌规则。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从来不顾后果。
即使身为青峰家族的独生子，也完全没有自觉，总是闯祸。
一点都不体谅别人总是为他操心的心情。
“可恶……你要是就这样什么都不说就任性地丢下所有东西……我就踹死你！”
桃井抬起衣袖擦干眼角的泪，走出去，轻轻带上房门，在门外却见到了青峰父亲。
“叔叔……您怎么……？”
“我只是路过。”
……两父子都是一样倔强的人。桃井在心里想。“啊，对了，帝光那边……处理好了吧？”
这次得罪了帝光，恐怕不是一句往日交情能解决的。
“帝光是其次，只是一颗棋子罢了。真正的问题在于黑子家族。”青峰父亲淡淡答道。
“黑子吗……”桃井心里也有不好的预感。
“如果黑子家族没有这个意思，帝光也不会对大辉出手。这是含蓄的宣战罢了。我们，早已经是黑子家族的眼中钉了。”
“对不起。”
……谁？
这声音……是谁？
好熟悉。
青峰猛地睁开眼睛，“黄濑？”偌大的屋子里却空无一人。他艰难地坐起身，身上缠满了绷带，月光透过窗子幽幽洒在地板上。夜半，窗外的蝉鸣更衬托了一片死寂。
青峰捂着头，脑袋还有点茫然。他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只感觉在黑暗中度过了一段很漫长的时间。而失去意识前那一刻的情景还历历在目，甚至，惊心动魄。
“黄濑……”他低声地自言自语。
屋外，黄濑回过头来。
好像听到了青峰的声音。
黄濑无奈地笑了笑，错觉吧。
正想转身离去，一个男人的声音却止住了他的脚步，“九尾狐吗。”
黄濑惊讶地转头看向对方，自己什么时候被发现了？
这些天来，他每日都在半夜潜入青峰的宅邸，只为了跟那个被自己重伤的人，说一句对不起。希望，总有一次他能听到。
对不起，我不是有心要伤害你。
只是，他会原谅自己吗……？在最没有防备的时候，被最信任的人所伤。
那时候青峰的表情，黄濑始终忘不掉。
这是命运吗？母亲，我也和你一样，无可救药地爱上了一个人类呢。
我也曾深深憎恨过丑陋的人类。但比起爱，这些仇恨，又算得了什么呢。
母亲，你也是这样认为的吧。
回忆中你最后的笑脸，绝望，却仍然温暖。
所以，请允许我如此自私而任性的行为。
“无论什么原因，请你不要再来找他了。”青峰父亲站在远处看着黄濑，缓缓开口。
“……”黄濑不语。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杀死你父母的是我。如果要报仇，我随时奉陪。至于大辉，已经被你伤过，可以的话，我希望你们之间的纠葛，就此结束。”青峰父亲神色很平静，话语中隐隐透露着一股不容拒绝的威严。
“……我不是来报仇的。我只是……”黄濑不由黯然垂眸，“我只是想向他道歉。”
“不需要。”对方干脆地打断了他，“虽然可能听起来难以接受，但是，你和他的道路，是全然不同的。他有他需要过的人生。”
早已跟他说过，九尾狐是危险的妖物。他偏偏不听。
说到底，只是个还不够成熟的孩子。
但是，在所有这些考验中不断成长，成为青峰家族下一任的接班人，是他必须肩负的使命。
别无选择。
“就是这样。请你以后不要再踏入这里一步。”青峰父亲淡淡地看着黄濑，说完这最后一句话。
“我拒绝。”黄濑毫不犹豫回道。
“……什么？”
“我拒绝。”黄濑迎上他的目光。面前这个男人，跟想象中有点不一样。“跟记忆里不同呢。”他突然笑了。
“……”
“在青峰的回忆里，似乎是个很凶又很不通情达理的老男人。”毫不在意对方的表情，黄濑自顾地就说了起来，“可是，其实你很爱青峰吧。”
“……”青峰父亲依然不说话。真是个自作主张的年轻人。
“那是只有一个父亲才有的眼神。”黄濑低低地仿佛自言自语，这句话出自他嘴里似乎有点可笑，毕竟，他连自己的父亲都没有见过。
可是我说我懂，你相信吗。
“总之，我拒绝。”黄濑抬起头来，目光坚定，“我知道，他有他的人生。如果他不原谅我，我会从此消失……但是无论如何，我都希望是他自己的意愿。”
“就是说，我的话一点作用都没有么。”
“不。”黄濑轻轻摇头，微微一笑，“真是，有点羡慕青峰了。”
明明有这样一个老爸呢。
不是不知道他想要什么。
而是无法给与。
越强大的人，背负的就越多啊。
“痛痛痛痛……五月你想谋杀啊！” 青峰被桃井毫不留情地换着绷带，忍不住聒噪了起来。
“你就痛死好了！”桃井狠狠地给他拉上最后一截，咬牙切齿地说。
“我没有死掉真是不好意思……”青峰毫不示弱地边反驳边穿好衣服。
“哟……真是不成样子啊，青峰。”
陌生的声音让房里的两人都吃了一惊，青峰回头看去，一个人正倚在门口，满是戏谑地笑看着他。
青峰不着痕迹地皱起眉头，这人他认得，上次在黑子家见过的，火神大我。
“进别人房间前要先敲门也不懂吗，真是没有礼貌的小鬼。说起来这家伙为什么会在这里？”青峰看向桃井。
“啊……听你父亲说今天有客人，难道是……”桃井正认真地思索着，倏然一抹金属的冷银色向他迅速飞来，竟是锐利的刀尖，桃井吓了一跳，不知所措之时青峰已伸手将其硬生生接住，刀刃割上手掌划出血痕。青峰反手将刀甩向火神，刀身插入他脚边的地板里，晃荡不定。“喂，想打架就直说。”他脸色已然阴沉。
“抱歉，手滑而已，”火神毫不在乎地拔起自己的刀回鞘，直视青峰，“何况，我对现在的你不感兴趣。听说是被妖物偷袭啊，太难看了。”
“火神君，请不要说这样的话。”
“……！”
幽幽的声音飘起，房间里不知何时多了一个身影。火神不由咆哮起来，“黑子你能不能给一次不这样出现！”
“……哲。”
“哲也……”
黑子看向青峰和桃井，“我刚才有敲门的。”
青峰的直觉没错，火神的出现，意味着，黑子也来了。.
这个国家现在正处于即将崩溃的边缘。负隅顽抗的□□u，近年来迅速崛起壮大的黑子家族及其掌握的一系列黑暗组织——这已是公开的秘密，及以青峰家族和桃井家族为联盟的豪门势力，这些是较为突出的几股力量，民间还有不少暗中潜伏、蠢蠢欲动的混乱党派。十几年来，形势一点都不太平，这三大鳌头看起来互相制约，实质其中的制衡摇摇欲坠。平衡一旦被打破，真正的乱世就会开始。
作者有话说第22章 只为与你相见（1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