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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失踪案·杀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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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日夜,亥时。
沈落阳带人将谢府围了个水泄不通已整一日,奇怪的是谢家竟没有任何人出面哪怕是与衙门的人打个照面。白日里谢家的安静与周围市井的热闹嘈杂显得极为格格不入,入夜之后街市收铺,百姓晚归,再加上初春的夜晚寒气未褪,几乎戌时之后街道上就只剩下了衙门的差役。
渐进子时,夜更深,寒气逾重,衙役们都不语,但围着谢家的巡视无丝毫松懈。不知何时,丝丝紧张的气氛渗透到空气中,让守夜的衙役们隐隐地都感到有些不安。
沈落阳此时正靠在谢家最偏僻的一处后巷的转角旁,表面上虽是一脸肃然,但是心里面有股火气,时不时就需要顺气压一压。姓风的昨日淡淡丢下几句话,今整整一日竟不知踪迹、音信全无。有时沈落阳真想把此人提起来,狠狠地揍上一顿。
子时打更声刚过,空气中隐隐划过一丝轻啸,虽是急促,但快得似是幻觉。沈落阳神色一凛,寻着声音的方向侧了侧头,但再无听见半点声响,心中不安逾浓。于是翻身跃上墙头,心道视野高些或许能辨识得更加清楚,可未想只一瞬,立足还未稳,便听见又一声轻啸破空而来,直逼他的后心!
不及多想,他反身抽剑一档,只看见一条银光撞上剑身擦出的火星。手中剑一紧,居然震得有些发麻,他立足不稳顺势翻下墙,正好看见被弹出的那条‘银光’深深嵌在墙体里,几近没柄。
沈落阳虽不常在江湖走动,但轻功剑法都传自名家,自然不弱。此时他心中顿时警铃大作,下一瞬便纵身跃起,朝着谢府后院追去。
刚刚不过纵步十余丈,毫无预兆又是几声轻啸,这一次竟是三梭连发,直接逼向他的眉心和心口。立时横剑反握,用臂力撑住剑身,硬生生挡住飞向眉心的暗器,瞬间手臂发麻,而后立即侧身,堪堪避过心口的一支,然而终是差了一点,暗器划过胸口,虽只是划过,衣襟便顿时裂开,鲜血浸润。
沈落阳心知不妙,人还未倒地,便用手一撑,折身隐入身旁的树丛里。
果然,那人杀心已起,只听见又几支银梭破空而来,直直飞入树丛。沈落阳心下沉了一沉,竭尽目力也只能依稀辨得其中三支的方向。俯身避过最要命的一支,心想就算是死也要搏上一搏,下一瞬便从树丛中弹起,指剑便刺向回廊处的一处阴影里。
那人似乎有些意外,动作竟停顿了一下,就这一下,沈落阳终于瞟见了那个人的实体,挥剑竭力一抹,似是砍伤了那个人的肩部,然而那人的身法竟毫无阻滞,小退半步后将上半身弯成了一个极其诡异的角度,反身便见几束银光霎时从手中射出,一时间破空的轻啸如同一张密网,将沈落阳死死包裹于其中。不过数十招,沈落阳已经感觉有些脱力,空气中银光交织着火花的包围越缩越小,终于握剑的右臂一阵剧痛,人几近晕厥。
心下暗叫糟糕,此人下手很绝,步步杀招,今日恐怕难逃一劫。
可就在此时,谢府围墙外突然一片火光,似是有一大批人将谢府团团围住,不时传来人声,四下景致顿时一片清晰。那人本来似要下杀手了结沈落阳,却被这突如其来的包围一惊,身形一僵,反身便没了踪迹。
沈落阳用剑支撑起身,借着火光这才看见自己右肩赫然一个血窟窿,还在汨汨地冒着血,整个上衣已一片血污,但到底神思还算清醒,并没有伤及要害。
谢府外,只见绵延的火光已将谢家围得密不透风。让沈落阳颇感意外的是,这些人一眼看去就像是寻常贩夫走卒,但身形魁梧,下盘极稳,显然是练家子…江湖人士。
心中愈加疑惑,这个小风,到底在谋划什么
此时赵捕快一个箭步冲到沈落阳身旁,见他一身血衣,委实吓得不轻:“大哥!….快去找江先生!大哥受伤了!”谁知近旁的捕快听见,一下子面色紧张的围了过来:“沈捕头!….”“愣着干什么!去叫人!”赵捕快一急,语气更响,引得那群江湖人纷纷侧头,少顷,只见火光中疾步走来一个人,一身青衣粗布,发丝还有几缕凌乱,全然没有平日里的淡然。
“风先生!….” 赵捕头连连向小风招手,语气甚是急迫。
沈落阳摆了摆手,示意赵捕快不必惊慌。小风看见沈落阳满身是血,脸色霎时白了白,转头便朝身边跟着的一位黑衣劲装男子,语气冰冷:“劳烦告知贵派林门主,谢家的刺客务必要抓到….” 停了一瞬,眸中竟是流露出一丝杀意,“生死不论。”
沈落阳看得明晰,之前的火气便也尽数消了。
“风先生,皮外伤而已,无妨….先生那边如何?”
小风见他神色清明,浅浅吐了口气,语气恢复如常:“不太妙,不过现在可以肯定的是,那些孩子还活着….而且还在镇北。”
沈落阳直起身子,想示意围着的捕头前去帮忙,却被小风一抬手止住了:“赵兄,先把沈捕头送回衙门,伤势要紧。余下的事,都交予风某,在下自会给各位一个交代。”
赵捕快一愣,显然有些不知所措。现下的情形,衙门确实已无处插手,可是说到底,这里毕竟是由镇北衙门所辖。赵捕快转头看向沈落阳,后者由于失血过多,此时精神已有些不济,他抬眼看向小风,只觉得这个小风,实在是让他捉摸不透。
“既如此,”沈落阳抬手抱拳,微微欠了欠身,“有劳风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