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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八章 ...

  •   第八章
      谭宗明在各色晚宴中更换女伴的速度在圈内并非密事,他虽不是多情的人,却也很少在情感上花费过多心思,自然也就无意去挽留身边来回周转的女子,所以会场里大多数人看见谭宗明身边的白术也不过是小小惊艳那身淡雅的装扮,并不去多做调侃。
      自如地应对着商业场上的各方人马,谭宗明不时还能抽出空闲去观察白术的表情。
      温和恬静的笑容背后……有一种心如死灰的惨白。
      宴会还没有正式开场,白术不知道应该怎么去困住自己心底的忐忑不安,只能摆出公式化的笑容,然而那些走上来与谭宗明交流的人都不过是在她眸间短暂停留,她甚至听不清自己都说了些什么样的话语,只是大脑里的应对机制自发运作起来,在她的神志之前替她决定好每一句回答最得体的式样。若不是谭宗明突然伸手揽住她的腰肢,她恐怕很快就要掉落进神思一片空白的境地里去。
      “第一次来这样的场合吗?”不容许白术下意识的反抗,谭宗明紧紧用手将对方固定在自己身旁。
      因为被浓烈的温度所笼罩,白术稍带寒意的心跳竟选择了放弃逃脱,只是抬头看向谭宗明垂眸专注在自己身上的视线,有一股动摇从血液里蔓延开来:“是。”
      对白术的坦诚感到满意,谭宗明微微颔首:“那今天为什么要来?”
      原以为谭宗明会把点到即止的绅士行径贯穿到底,白术没能及时整理出合适的答案。
      “因为竟航?”谭宗明有些惊讶于自己语气里没能控制好的压迫。
      “不是。”慌忙地摇头答道,白术与谭宗明的道行终究是相距甚远。
      这才算是解开了这段时间来的一小段心结,谭宗明稍稍松开了搂着白术的手,只是还将对方限制在自己的控制范围里:“苏老向来行事严谨,对晚辈也要求苛刻,所以苏氏才不像其他一些家族企业那样容易从内部腐烂。竟航的性格虽然还算平和,只不过这毕竟是苏老的生日宴,如果出了差池,恐怕也不会轻易放过。”这言下之意便是让白术收敛自己的小算盘,尽管谭宗明还不知道白术究竟为何而来,但觉得多少还是应该有苏竟航有关。
      从谭宗明的话语中能听出他与苏氏一家人交情颇深,白术感觉到自己的右手不知为何抽搐了一下,连带着手中攥着的礼品袋也在裙角边晃动。她无法不承认谭宗明对苏氏的熟识让她心有不满,就算无意去和苏氏为敌,可她心中有一道坎,边沿处满是尖锐的利器,是究其一生都无法跨过去的裂痕。
      见白术不肯应声,还以为她在耍着小性子,谭宗明忍不住逗弄道:“不过就算你因为不熟悉这样的场合而出了洋相,苏老看在我的面子上应该也不会太过计较。”
      看着谭宗明如此简单地把自己归类为他的所属品,白术眸光微闪:“您究竟为什么同意带我来?”
      “反正都要来,”轻轻抬肩,谭宗明漫不经心地答道,“美女作伴有何不可?”
      头顶柔和的灯光映在白术的脸上,才勉强遮去了一时惊惶的红晕。谭宗明低沉的嗓音将磁性层层覆盖,尽管不是致命的魅惑,可就偏偏围绕在白术的耳畔迟迟不肯散去,连明显调侃的语句都比过往听过所有的搭讪言辞还要张狂。
      而白术那不漏痕迹的羞怯在谭宗明眼中化为绕指柔,让他想要更去靠近这份妩媚。
      要不是宴会的主人在这时候入了场,谭宗明也无法断定自己会不会直接将白术劫离现场。
      原本还在四下起伏着交谈声的宴会厅不消多时便被苏氏一家人的出现夺去注意力,年迈却还显硬朗的苏沐风在苏竟航夫妇的陪伴下从门外走来,肃穆的神情并不为厅内众人所影响,不过是淡淡地看过每个人的面庞,遇见熟识的人时才稍有笑意,这其中也自然包括了谭宗明这位他极为欣赏的晚辈。
      谭宗明有礼貌地向苏沐风回以一个敬重的神情,却没想到苏沐风才将视线移开,便因为看见白术而沉下目色,尽管苏沐风很快便看向别人,然而苏竟航与林晨两人精彩的讶异表情还是被谭宗明一一收入眼眸。下一秒,谭宗明便听见白术在身旁深深呼出了一口气。
      用左手覆上右手手臂好阻止短暂的痉挛,白术从心底佩服苏沐风镇静的作风。
      她原先还在担心自己身上这件旗袍或许无法获得苏沐风的瞩目,可是对方刚才明显的蹙眉至少印证了她所知关于旗袍来历的故事。
      谭宗明与白术两人各怀心事地站在原地,看着苏氏一家为宴会开场。
      待到苏沐风简短地欢迎过现场所有来宾后,苏竟航便邀请众人入座,服务员也开始有序地将餐食摆上桌面。多数宾客皆是谈笑风生,谭宗明也不时加入他人的谈话里去,唯独白术一人食不知味,甚至几次无意识地将空筷递到嘴边,让牙齿承受了与木头相撞的痛感,不时引来同桌另几位女士的侧目,只是她无心去计较旁人的目光,不断盘算着该在什么时机里去接近苏沐风。
      当白术险些要再次把筷子直接塞进嘴里时,谭宗明终于抬手拦下了那盲目的动作,皱眉问道:“空气好吃吗?”
      不知为何,谭宗明这一句问话让白术心下更加烦躁,所以只是盯着自己的碗不说话。
      在旁人看来,只当做是谭宗明这位小女友在生闷气。
      往白术的碗里夹了一口菜,谭宗明也不去计较白术不理会自己的无礼行为:“吃吧。”
      酒席接近尾声,对于在场多数人来说,这一次生日宴会其实是拓展人脉的好机会,于是酒足饭饱之后不少人便开始互相递出名片交流,而这之中谭宗明的受欢迎程度并不亚于才入驻上海的苏氏一家。白术看着谭宗明被几个男人围在中间,她反而松了口气。一整个晚上她都觉得谭宗明太过敏锐,几乎要看穿她的不怀好意。
      紧紧捏着礼品袋的细绳,白术终于起身向苏沐风走去。
      “苏老先生,生日快乐。”趁着苏沐风与他人的对话告一段落时,白术狠下心来将不安与忐忑一一卸下,任由血脉里日积月累的淡然重新聚集于面容之中,对旁人好奇的打量也不甚在意,“我叫白术,有一份贺礼想要送给苏老先生,虽然不是什么名贵的物件,但我想苏老先生应该会喜欢。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与您借一步说话。”
      知道白术是谭宗明女伴的宾客此时都露出了暧昧不明的神色。
      苏竟航似乎想要出声制止,却对上苏沐风的目光示意,便只好出声引开了旁人,让林晨带着白术同苏沐风一起去到宴会厅旁的休息室。
      谭宗明不是没有发现白术向苏沐风靠近,然而他眼下再无线索去判断白术的目的。
      他原本猜测白术与这场生日宴的关联无非就是苏竟航,却不曾预料白术的目标会是苏沐风。
      “那个白小姐不是谭总带来的人吗?这是怎么回事啊?”
      “是啊,竟然放着谭总这个资优股不要,跑去找一个年纪大的。”
      窃窃私语在白术的身影消失在门边时响起,只是很快大家便兴趣索然地转移了话题。谭宗明顿觉心烦,即便重新投入到与其他人的对话中去也无法消磨心内的沉重之感。

      休息室内装潢简洁,没有昭彰的雍容富贵,让白术不至于无法适应。
      “小术你……”林晨率先开口,却被苏沐风用眼神挡下了话头。
      将细心守护了一个晚上的礼品袋放到苏沐风身前的茶几上,白术的五官里全然寻不见其他人面对苏沐风时的恭敬与怯懦,而自从决定要参加这个晚宴后便纠缠着她的顾虑如今也消散干净,只剩下她语气里毫无情绪起伏的漠然:“苏老先生,我的外公前些日子在英国病逝了,临走前将这袋子里的东西交托给我,让我无论如何都要转交到您手上,所以今日才会唐突打扰,还望苏老先生您不要介怀。”
      苏沐风没有动身去拿起礼品袋,而是让林晨代劳。
      才将礼品袋打开,林晨的双眸霎时被错愕填满,再看向白术的目光已是惊悸:“小术!今天是爷爷的生日!”
      话音落下,林晨清楚看见白术眼中有一丝扭曲的快感。
      来自于报复的快感。
      “我只是物归原主罢了,如果不是今天这种场合,恐怕以我的身份是见不到苏老先生的。况且苏老先生年轻的时候白手起家,一步一步将苏氏变成如今这样,想来是见惯了风云。”白术知道自己的行为已然是僭越的过火,可是她却没有半分愧疚与担忧,更是在看见苏沐风依旧平淡如水的视线时默许了心中所有阴暗面的爆发,“我记得,十三年前苏老先生特地派人到英国寻找我弟弟,那如今让他正式回到你们苏家,难道不是苏老先生的心愿吗?”
      一抹血色从白术脑中的海马体里流窜而过。
      那是记忆深处最不可触摸的隐忍。
      白术平稳的腔调让林晨下意识地再次看向礼品袋内部,被扎在一起的十数个信封和一件白色洋装在此时完全不起眼,剩下一个由桂木制成的灵位牌占据了林晨全部视线。林晨仍是觉得白术这乖张的做法完全超脱了自己对她的了解,那个记忆里永远神色慵懒而平和的少女似乎一夜之间被人撕下了安静的外壳,将十数年来的积怨都安置于台面。
      “只是,”见苏沐风与林晨都不说话,白术索性将心中所想一次性道出,“我们中国人讲究入土为安,我弟弟的骨灰早在十三年前就同我母亲一起下葬了,现在也不好再从我们白家的墓地里移出,所以我也只能还给你们苏家一个牌位而已。”
      “剩下那些信,”侧目看向林晨,白术似乎在向她作解释,“是……”
      仿佛喉间有异物作梗,白术怎么也不肯说出已经落至唇边的词语,眸光狠狠地一沉:“是苏老先生的长子苏城启这么多年寄去给我母亲的信,我母亲都没有拆封过,原本我外公是让我将这些信还给苏城启本人,不过我也是才知道苏城启几年前已经过世,现在也就一并把信交给苏老先生做处置。”
      语毕,白术毫无留恋地站起身来往林晨走去,默不作声地从礼品袋中拿出了那套白色洋装道:“我可以借用一下洗手间吗?”
      同苏竟航一起在商场沉浮多年,林晨这时却不知该怎么应对白术,只是点了点头。
      白术并没有在洗手间里呆太久,当她出来时身上已经换上了式样简单的白色洋装,头发也披散了下来,手中捧着折叠整齐的旗袍与那根玉簪。她看着从始至终面色都不曾有过改变的苏沐风,心底有些难堪地庆幸着自己马上就要与这个苏家再无瓜葛。
      缓步走回到苏沐风身前,白术将旗袍与玉簪放到了沙发上,面容好不容易有了一丝轻松:“这是当年我母亲与苏城启结婚时候苏城启为我母亲订制的旗袍,尽管这玉簪是我外公的雕刻作品,只是他说当年既然已经作为嫁妆送到苏家,也便没有存于白家的道理,所以我把他们一起还给苏老先生。”
      “今日多有打扰,”深深鞠了一躬,白术安然与苏沐风对视,“祝苏老先生身体健康。”

      从休息室里出来时,白术正好遇上了好不容易抽出空闲的苏竟航,她不过是微微颔首与对方打了个招呼便掉转方向走到这私人会所的庭院里去。她换上的是一件单肩礼服,前侧裙摆才刚刚过膝,而后方的裙摆也不过是稍长一些,并无法阻挡开这年节刚过的寒冷,可是她此刻却纵容了自己的身体进入无边际的麻木之中去,丝毫体察不到院落里的细风所带来的凉意。
      不知站了多久,白术才觉得自己像是酒醉之后清醒了过来。
      突然一道微沉的力道落在白术肩上,她还没能完成转身的动作就感觉到是热意十足的西装外套被盖在了自己身上,因而在对上身后谭宗明的目光时,只觉得那写着几抹担心和一丝被克制的怒意的眼眸分外亲切,嘴角自然地向上扬起一个舒适的弧度。
      可是在谭宗明看来,白术浅浅的笑意与泛红的眼眶对比太过明显,让他不知道该如何去开口责备对方放自己鸽子和在这里吹冷风的行径,何况白术还莫名其妙地换了一套礼服,想起刚才宴会厅里那些人居心叵测的度量,让谭宗明在明知白术不会与苏沐风有所苟且时还是心中烦闷了许久。
      白术知道是自己利用了谭宗明,而她也再没有立场去隐瞒自己今晚所有意图。
      “我……”
      才要开口,白术却被脚步匆匆赶来的苏竟航打断了思路。
      “小术!”同林晨一样难以置信的语气,苏竟航虽然惊讶于谭宗明的出现,可是责怪的话语已经到了唇边,“你今天做的太过分了!”
      当然知道苏竟航是指自己那份‘晦气’礼物,可白术却不打算接受这份指责:“过分?”
      轻巧的语调,在从容之中招揽讽刺。
      眉头紧蹙,苏竟航当然知道白术这一句重复里所有的遏制,可他身上背着苏家长孙的责任,所以无法原谅白术今晚极具挑衅意味的举止:“不管怎么说,今天都是爷爷的生日,你把……那样的东西送来实在是太不懂事了,你现在就跟我回去和爷爷道歉。”
      说话间,苏竟航已经伸手要抓白术的手臂,没想到谭宗明却先一步将白术拉到了自己身后。
      “宗明?”没想到向来不管他人家务事的谭宗明会插手,苏竟航有些不可置信。
      “白小姐今天是我请来的客人。”谭宗明的语气不容置疑。
      白术冷眼看着往日里温和待人的苏竟航此时有些气急败坏的势头,于是抬手握住谭宗明的手臂,示意他让自己来处理眼下的情况后说道:“今天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和苏老先生见面,我可以和苏先生您保证,我往后不会再和苏家有任何牵扯,但是要让我为今天的所作所为道歉,那是不可能的。我想苏先生您也明白,这是你们苏家欠我们白家的。”
      知道白术一直以来都很抗拒与自己产生交集,所以苏竟航并不意外之前邀请白术进入苏氏工作时会被对方用一句“我没兴趣”来拒绝,可是他没有想到今天这个场合对方会不请自来,还送出那样一份礼物,虽然苏沐风没有任何表示,他却总觉得是白术过于僭越。
      眼下面对着白术难得强硬的态度,苏竟航才察觉到自己表现出的荒唐。
      沉沉地叹了一口气,苏竟航无奈道:“小术,毕竟我们……”
      “苏先生不需要回去招待今天的宾客吗?”匆匆打断了苏竟航的话语,白术并不希望谭宗明从苏竟航口中听到自己的身世。
      看了一眼谭宗明,苏竟航只好作罢:“你再好好想想吧。”
      看着苏竟航走回屋内去,白术轻叹一口气道:“让谭先生见笑了。”
      隐约感觉到白术态度的变化,谭宗明知道这就是自己一直在等候的时刻,可以探寻真相的时刻,所以他也不着急,有意慢慢挖掘细节:“怎么换了一套衣服?”
      “并不是我的衣服,所以还给原主人了。”
      “刚刚礼品袋里的东西也是给了同一个人吗?”
      “是。”
      “苏老先生?”
      “嗯。”
      一问一答之间,谭宗明渐渐确定了自己的探究不会惹来对方的反感,便想要仔细思考下一个问题应该在何处落脚,却没想到白术似乎比他更没有耐心,没有等到他接下来的问题便开了口:“接下来,我要告诉谭先生您一个以后在生意场上和苏氏谈判时可以用得上的威胁条件,所以我想问一下,我可以相信你吗?”
      句末的询问里悄然改变了称谓,谭宗明知道这是对方终于肯将两人摆放在同一位置的讯号。
      “只要你愿意。”
      只要你愿意,你就可以信任我。
      双手缓缓抱在胸前,白术不紧不慢地开口道:“之前樊姐的父亲住院,樊母表现出的重男轻女让我很不自在,那时候谭先生你还安慰我说我在医院里工作会经常见到这样的事情,要学会去习惯但不麻木。”
      对于白术突然提到这件事的目的不明所以,于是谭宗明并没有接话。
      “我对重男轻女这件事的厌恶,其实是来自于苏家。”白术试图寻找着一种可以让回忆不要太过凶猛的方式,可最终也只能做到尽量压抑住声音里的颤抖,“现在执掌苏氏命脉的苏竟航,其实并不是苏老先生的亲孙子。当年苏老先生的独子苏城启的妻子白婉宁在第一胎生产时动了胎气,虽然勉强生下了一名女婴,可是身子却受了重创,若是再生产十有八九会危及性命,可是苏家不肯接受那个女婴,要求苏城启夫妻两离婚。没想到的是苏城启再婚后对白婉宁念念不忘,一次酒后的意外让白婉宁再次怀孕,苏家要求她把孩子生下来,承诺她如果是个男婴就让她会苏家和苏城启相守,那一胎的确是男孩,而且白婉宁也勉强保住了性命,可是苏家想要的,就只有那个男孩而已。”
      “苏家千方百计要把男孩带回去,但是白婉宁不肯,她虽然对苏城启已经心灰意冷,可是那两个孩子毕竟是她的亲生骨肉,要了她半条命的亲生骨肉,最后实在没办法了,白家一家人都一起移居到了英国来躲避苏家的纠缠。”
      想起外公过世前将弟弟的灵位牌放到自己手中的画面,白术紧紧闭上了双眼好阻止眼泪流出。
      “听说苏城启因为这件事而一蹶不振,身体越来越差,苏家只好从远方表亲那里过继来当时已经十岁的苏竟航,至于他的户口是怎么改的,苏家又是怎么消除干净白婉宁母女俩的痕迹的,我就不知道了。”
      如果故事只是这样……
      如果故事只是这样……
      白术心里默默重复着这一句话,却怎么也无法去开口告诉谭宗明故事的后续,最终只能选择把后来的种种都埋在心底,不再给它们生根发芽的机会,匆匆将故事的结局丢了出来以作敷衍:“现在白家只剩下那一个女孩了,她外公不久前刚刚病逝,让她把苏家这么多年来心心念念的那个男孩的灵位牌带回来交给苏家人,也算是段隔开两家人近三十年的纠缠。”
      从头到尾都用着第三人称的叙述,谭宗明因为白术太过淡然的语气而皱眉。
      兀地想起白术当时看向安迪与小明时的暗淡眼色,谭宗明心内一沉。
      冗长的时光里,她不知道一个人走了多久。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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