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三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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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学老师说三角形的稳固性最好，可是这句话并不绝对，因为这在感情的世界里永远不适用。
宋子扬因为公然和老师顶嘴被罚了站，从那往后的英语课上，他都是站在最后一排的，可是全班同学却是开始对他刮目相看，因为他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对抗“专制”的勇士，尽管最后并未成功。
后来，高歆宇又找了顾若一去谈话，不过这次不是因为夏伽，而是宋子扬。谈话之后，宋子扬成了顾若一的永久同桌。其实成为同桌这件事，并不是谈话的最初目的，高歆宇只是为了了解英语课当时的真实情况，后来提了一下宋子扬主动要求和顾若一坐在一排的事情，只是顾若一没有反对，毕竟她没有理由向老师提出反对。
那天之后，宋子扬就一直坐在顾若一旁边那个空了好几个月的位置上，当然，除了英语课外。不过，他们说的第一句话却是在成为同桌的第二个星期。
“顾若一，你语文课本借我看看。”
顾若一从书包里取出语文必修二那本书，递给他。
“顾若一，你地理笔记让我抄抄。”
……
“顾若一，你政治习题给我参考参考。”
……
接下来的每一天，宋子扬似乎都在说这几句话。他发现顾若一的每一本书都会被包的整整齐齐，第二页的空白处工整的签着名字，她从来不用塑料书皮，每本书都是她亲手包起来的，折角处没有透明胶带，如果拆下来，几乎看不出痕迹。当然，他发现拆下书皮没有痕迹这件事的时候，顾若一也发现了。
“喂，你能不能不要拆？”
这是顾若一开口说的第一句话，是的，之前，她几乎没有回答过他的话。
“顾若一，你为什么要给每本书都包书皮，这样你怎么分得清啊？”
顾若一瞥了他一眼，转过头去没有理他。在他看来，这样的笨蛋是无可救药的，每天翻好几遍的书怎么可能会分辨不清楚。
可是她的动作却引起了问话那人的不满，他把书举到顾若一的眼前，用力晃动着，并且大声对她说：“喂喂，顾若一，我在和你说话呢，怎么学习好的学生都觉得自己了不起……”
顾若一听到了他的话，她抓住书的一角转过身来，她确实有些不耐烦，因为她还真的不习惯身边这个一直沉默的家伙变得这么吵。
“那你为什么分不清呢？”
“我……”
还未等宋子扬把后半句话说出口，顾若一就用着近乎严肃的语气继续了之前的话，她说：“你分不清不代表别人分不清，而且，请你不要随意评判别人。”
宋子扬显然不适应她突然的说教，所以不满的嘟囔着：“本来就是，一副清高的样子，是不是你们学习好，就总觉得自己全是对的……”
“宋子扬，那你呢？你凭什么就认为你的观点是对的？”顾若一直视着他，无比认真地说话。
这句话说完，顾若一就把手里的书本搁在桌上，转身离开了教室。
其实这些话她早就想要说了，可是却一直没有说。她一向讨厌被别人打上“好学生”的标签，因为在这些人的眼中那不是称赞，而是一种讽刺，因为如此称呼她的人都是用着同一种奇怪的语调。在那些人眼里她除了学习就什么都不会做，在别人发现了她的问题后，就会被堂而皇之的扩大化。
顾若一离开座位后，只剩宋子扬坐在那里，周围的同学开始议论纷纷，这让他的脸色也变得不太好看。
“她第一了不起啊，你看她刚才说的那些话，切……”
“我觉得她就是仗着自己学习好，要不是学习好老师护着她，在班级里谁还敢这样？”
……
几乎都是女生在说着冷嘲热讽的话，用着那种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语气，当然这其中不包含两个女生，一个是唐歌黎，还有一个就是江瑶。
江瑶静静地坐在那里，因为只隔了一排，她也清楚地听到了顾若一说的话。在班级里，作为不受待见的另一个女“学霸”，顾若一的话让她感同身受，只不过她不是第一的位置，就似乎被给予了多两分的宽容，但这两分的宽容也无济于事，平日里受到的排挤并不会少到哪里。
一开始宋子扬只是在仔细想着顾若一说的那些话，可在听到周围闲言碎语的时候，他竟然有些按耐不住，似乎那些人的议论不是在针对她，而是他。
“你们烦不烦？一个个都TM给我闭嘴！”
他吼出这句话以后，班级顿时安静了下来，刚才还喧闹的教室瞬间就变得鸦雀无声。
上课铃响起前，顾若一才回到了座位上。她的鬓角上还沾着水，很明显是刚刚洗过了脸，可却掩饰不了哭过的痕迹，她的眼圈仍旧红红的，安静地坐在那里，始终一言不发。
看到这样的顾若一，宋子扬的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他似乎终于看到了不一样的顾若一，看到一个也会哭也会生气的顾若一，她不再是看起来那副冷冰冰的样子，也许，她也有自己的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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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伽是在这节课下课后来找顾若一的，在这之前，他有一个星期没有去过，所以也一直不知道顾若一已经和宋子扬成为了同桌，很显然，宋子扬也没有告诉他。
“同学，麻烦你帮我找一下你班顾若一，谢谢。”他站在高一二班的门口，和坐在第一排靠门位置的女生说。
那个女生看到夏伽，竟然有些激动，当然，同学们总是先看脸的。
“顾若一，有人找！”
不用想也知道来的人是谁，顾若一把双手放在眼睛上，也许她是试图放松自己，也许是为了掩盖自己哭过的事实，因为她不想让人看到自己软弱的样子。
当顾若一走到班级门口的时候，恰好听到刚才那个女生和后桌同学的对话。她听到那个女生在说，“他好帅啊，听说上次篮球赛他也上场了，学习还那么好，太完美了吧！”
看，我们就是这样对异性有着不同等的宽容。
虽然顾若一极力低头掩饰，可夏伽仍旧看到了她泛红的眼眶。没办法，哭完了以后，她要维持很长一段时间的大熊猫形象。
“怎么了？你怎么哭了？”
夏伽一直对她很是关切，他似乎和她相识很久。可无奈，顾若一完全记不得自己的身边出现过这么一号人物。
顾若一摇头，可既然被发现了，就索性不再低头了，可就在抬起头的那一瞬间，她撞上了夏伽因为弯下腰而靠近她的下巴。
因为突如其来的痛感，夏伽不免倒吸一口气，可却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顾若一。
“你……疼不疼？”顾若一看他的样子十分淡定，可是刚才她分明听到了一声闷响。
夏伽摇头，“这回，能不能告诉我，你怎么哭了？谁欺负你了吗？”
还没等顾若一回答，宋子扬就已经走到了两个人身边。
“是我。”
他的话明显让夏伽愣住了，虽然夏伽知道他留级到二班，可却不知道他原来还会上课，更不知道他还和顾若一已经成为了同桌，不过他也没多想，只是想知道事情的经过。
“怎么回事？子扬？”
“夏伽，这是我的事，我会处理好，快上课了，你先回去吧。”
这次愣住的却是顾若一，她有些疑惑地看着站在那里的两个人。
宋子扬比夏伽高一点，站在那里的夏伽的确会显得清瘦，他就像每个人的学生时代都会出现的晴朗少年，而宋子扬却和夏伽的阳光不同，他几乎从来没有阳光的时刻，甚至他的目光里都透着和年纪不符的成熟。
直到上课铃声响起，顾若一才走回了座位，她不知道那两个人又说了些什么，直到宋子扬走回座位，她听到了他小声地说着对不起。
对于宋子扬来说，这也许是他记忆以来的第一次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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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若一的字很漂亮，不是那种一笔一划规范的感觉，而是整齐有力的，很多时候也会出现很多连笔字，所以从不听课的宋子扬只能锻炼自己的阅读理解，结合上下文并得出正确答案。不过那些无论如何都辨认不清的字，他只好转头去问顾若一。
“顾若一，这个字写的是什么？”
此时的顾若一正在做上节课数学老师留的卷子，她总是在抽时间完成作业，把时间合理利用，回家就能早点睡觉，所以对于顾若一来说，她很少会熬夜。
“哪个？”顾若一只稍微偏了偏头，“你等下，等我把这个算完。”
宋子扬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因为他突然发现她认真起来的样子，真的很漂亮。
等到顾若一满意地完成题目后才转身面向宋子扬，此时的宋子扬也是在前一秒前才刚刚转回身，这才避免了两个人的正面目光接触。
“你说哪个字？”
顾若一并没有不耐烦，其实她从来不会对人脾气暴躁，只是很少有人愿意接近她，所以误解就因为这样的远离而产生。
宋子扬用手指了指第三行，“这儿，你写的是什么东西？乱七八糟的。”
“诶……”顾若一仔细看了看，一直没有说话。
“哈哈哈，你是不是也不认识了？”
的确，对于顾若一来说，被挡住了上下文的字她也有辨认不出来的可能性。当然，她也有不承认的权利。
“你等会儿，你把其他字挡住了，我怎么认，把笔记拿过来我看看。”
大概过了半分钟，顾若一才拿笔划掉了一个字，在旁边修改完后重新递给了宋子扬。
“原料导向型工业？”
宋子扬终于认清了，当然是顾若一写了错别字，“导向”的“导”写成了“异”。
宋子扬似乎比之前爱学习了一点，现在几乎不再逃课，也不会扰乱秩序，当然，英语课他仍旧是闭着眼睛站在后面，索性英语老师也不再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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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末考试临近，体育课这种课也要在期末考前的两周内结课，当然，对于顾若一来说，这比任何考试都更加痛苦，别人的体育课是休息课，而她却甘愿坐在教室里写卷子做笔记，体育课对她来说只能说是散步课，当然散步的同伴只有一个没比她体育好到哪里的唐歌黎。
“今天我们体育考八百米和立定跳远，按学号考，女生在前，男生在后，男生可以先解散进行自由活动，二十分钟以后原地集合。”
这学期的体育老师是刚毕业的应届生，姓孙，具体叫什么，同学们并不清楚。
等到男生解散之后，就开始了女生组的考试。作为男老师问某些问题还是比较尴尬，但是又不得不问，毕竟是一个二十多岁的毕业生，说话的时候很明显的脸红了一下，“你们有没有今天不方便考试的？如果有的话，下节课补考。”
“报告！”
“报告！”
……
顿时就少了三分之一。
唐歌黎偷偷地给顾若一使眼色，意思是“咱们也下节课跑吧”，可是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早跑晚跑还不都是一样，万一下一次真的不方便了，该拿什么做理由，最后，两个人还是老老实实站在了原地。
立定跳远，顾若一勉强及格，一米五还是能达到的，可是八百米，她的确跑不下来，跑到一半的时候干脆改成了快走，无奈心跳过速，加上肺活量不够，她最后只能站在原地歇了半天，就这样，她和唐歌黎两个人相依为命。
正当顾若一站在那里大口喘气的时候，后面一个身影跑了过来，很快的一个动作，快到她都没有察觉到是谁，下一秒，她的头发就散落下来，她绑头发的发圈不见了，抬头看过去，那个棕色的发圈就在前面的宋子扬手里握着，发圈上的丝带逆着光就那么迎风飞舞。
她有些懊恼，只想着快点把它抢回来，三步并作两步地跑了上去，站在那里的宋子扬并没有停在原地，只是小跑在她前面。
“顾若一，调整呼吸，不要着急，慢慢跑。”
宋子扬步子很慢，作为篮球队成员，基本的身体素质总还是有的。他耐心地引导顾若一，带着她往前跑，慢跑起来总比走要快得多，最后，虽然超过了规定时限，可也只过了两三秒，仍然给了及格分。可唐歌黎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她足足晚了半分钟，所以只能下节课重新补考了。
顾若一跑到终点以后，大口大口的喘气，长发散落在胸前，在阳光的映衬下显得有些毛躁，她几乎快忘了自己发圈还在宋子扬的手里。
“给你。”
她伸手接过棕色发圈，始终没有办法说话，正想要坐在一旁的长椅上歇一歇，就被宋子扬抓住了手腕，他出声制止道：“你等会儿再坐着，先活动活动。”
这个动作本没有任何含义，却让两个人同时愣了一下，良久，他才松开了她。
与此同时，也在上体育课的夏伽却看到了整个过程，从宋子扬跑上去摘下顾若一的发圈开始，他就已经注意到了。
从那以后，夏伽没有再去找过顾若一，也没有在学校大门口等过她，这个情况大概持续到了暑假。
其实在篮球赛后，夏伽就和宋子扬聊过这个话题，只不过没有剖开了讲，在学生时代，遇到喜欢的那个人，不论男生女生都是一样的，没有谁比谁更会处理感情问题，不管是平时看起来一本正经又或是嘻皮笑脸的男生，在遇到喜欢的女孩时，也会变得认真严肃，那个时候，你要相信他们都是无比虔诚的。
篮球赛那天，宋子扬表现得并不好，他几乎没有发挥出原来的水平，作为好友的夏伽又怎么能没察觉？同在篮球校队，又同时因为打架留级，这种巧合估计只有顾若一这种不关心周围的人才发现不了。
那天，夏伽递给了坐在场边的宋子扬一条毛巾。
他问他说：“你怎么了？感觉不在状态。”
宋子扬和平常不同，他很是沉默，大概是在思考着怎么说吧，过了半分钟，他才转头问站在那里的夏伽，“刚才那个女孩，顾若一，就是你原来说的那个？”
夏伽点头，他嘴角噙着笑意，似乎陷入了回忆中，“是啊，是她，终于找到了。”
宋子扬怎么会不知道这个女孩对夏伽来说意味着什么，所以内心很是纠结。在和顾若一成为同桌的第一个礼拜，他竟然一句话都没有说，其实多少次，他看着她趴在桌子上午睡，多少次看着她无比可爱的侧脸，可是，在那个时代，兄弟朋友的意义对于男生来说都是至高无上的，情窦初开的时候碰上这种事，任谁也难以避免会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中。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三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