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他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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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到底意味着他和她，或者是他和她？直到多年后才明白，这两个字指的不是两个人。
认识夏伽是顾若一意料之外的事。
对于只有一个朋友的她来说，她并不习惯有人在放学以后等她，可是夏伽偏总是在学校大门门口等着，有时候是给她送东西，有时候是找她借一本书，更多的是等她放学一起回家，虽然顾若一从来没有接受过他的礼物，也没有和他一同走在回家的路上，可一来二去，见过的同学多了，议论也开始多了起来。
不知道是谁把这个情况报告给了老师，所以在一个周五的课间十分钟，她被单独叫到了四楼的办公室。
“老师，我……”
“嗯，坐吧。”
班任是一个不到三十岁的数学老师，叫高歆宇，毕业不过三年的时间就已经独立带班了，除了带班之外，她还给一个文科重点班任数学老师，所以教学能力是毋庸置疑的，只是她很少会叫同学谈话，顾若一并不知道她会说些什么。
顾若一坐在了对面的椅子上，等着对面的人开口，可是她等到的不是质问和责骂，而是心平气和的交流。
“最近，有没有什么困扰的事？需不需要我帮助？”
“什么？”
高歆宇笑了，她放下手里的笔，转身面对顾若一，“我的意思是……夏伽，我听班里的同学说他总会来找你，所以，才找你来聊聊。”
顾若一没想到会这么开门见山，对于她来说，也是第一次被人问及感情的事情，没想到这个人会是她的老师，她只是低声解释道：“我和他，我们，什么都没有……”
“嗯，我知道。”
谈话只持续了不到五分钟，从办公室出来，顾若一就看到了夏伽，夏伽留级到了高一十七班，正是在四楼，可是她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自己在这里的。
十七班仍然是理科重点班，以他的资质，考进重点班并非难事，可是在留级的情况下，他却能直降进去，这也让很多人暗中猜测。
“你总算出来了，再等两分钟，我就要进去要人了。”
夏伽每次说话的感觉，似乎和她特别熟识，可是她的确想不起来之前到底认不认识，尽管他总给她一种温暖的感觉。
夏伽不是那种看起来痞痞的少年，反倒更像是青春时代令人爱慕的，那种会打篮球又会学习的男孩，当然，他的确是。
“你怎么在这里？”
顾若一仍旧对他不冷不热，始终维持着那样淡漠的神情。
可是夏伽却毫不在意，他似乎觉得她肯和自己说话就已经很好了，所以在听到顾若一问自己问题的时候，他连忙回答道：“我在等你啊，怎么？很关心我？”
她没有理会他，径直地走了过去。通常对话进行至此，顾若一都是视而不见的。
“喂，一一，明天中午篮球赛，去不去？”
自己的话没有得到应答，夏伽便快走两步，到了顾若一的面前，仍旧不死心的问她：“明天的篮球赛上，有我，你去不去？”
“不去！”
说完，她就绕过了他，继续往楼梯口的方向走。
“一一！”
“我说了不要叫我一一，我叫顾若一！”
看着她转过身对着自己一本正经的纠正，脸不知因为激动还是气愤而变得通红，夏伽竟然笑了，他笑起来会刚好露出八颗整齐的牙齿，顾若一看到了，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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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若一几乎是小跑回到教室的，因为还没等她走上台阶，上课铃声就响了起来。她刚回到座位坐下，任课老师就走了进来，这节是语文课，代课的老师脾气很好，所以也注定是要被顽固分子欺负的。
“还有一个月期末考试，必修二里面有几篇重点背诵的，我给大家再说一遍，大家把书拿出来，翻到目录。”
语文老师姓张，不是年轻的老师，可就因为平时说话很柔和，不属于那种火爆的性格，欺软怕硬这件事，从学校里就开始了。
“第二单元第四节，《诗经》两首里的第一首，《氓》这个要全篇背诵的，还有第七节的《涉江采芙蓉》、《短歌行》、《归园田居》这三首，也要背下来的……”
其实作为老师，她并不需要这样每一篇都说一遍，因为需要背诵的篇章在课后都有说明，况且之前也已经布置过作业，课上也偶尔会抽查背诵，只不过总有几个需要被人再提醒一遍，可是他们却仍旧不领情。
所以在背诵篇目这么多的情况下，讲台下的人就开始不安静了。
“老师，你直接说不背哪篇不就完了，我都没跟上。”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当初留级到二班的宋子扬，作为同夏伽一样的理科生，他却留级到了文科班，不过对他来说也没有差别，因为他从不听课。
可是，他不听课，却喜欢和各科老师作对，语文老师这种好欺负的，他当然不会错过。
语文老师当然知道他，老师之间也不是没有交流的，作为上一年级的刺头，如今落在了二班，那就好比陨石砸到地球上，不可能不产生丝毫影响的。
“那个，没记住的同学，借一下其他同学的，或者翻一下课本，书上都有注明。”
可是宋子扬却仍旧不知道收敛，他的桌子上一片空白，一页纸都没有，可是他却冠冕堂皇地站起身，理直气壮地应答老师的建议，“老师，我同桌也不听课。”
宋子扬坐在最后一排，同桌是吕皓，的确不属于听课的那一拨，但是他却很安静，听不懂就听不懂了，也从不吵嚷，吕皓是艺术生，以后高考也不需要文化课达到多高的成绩，他的专业课很好，能达到分数线就够了。
讲台上的张老师很是无奈，她只想把课继续下去，她问宋子扬道：“那你想看谁的？不然课下我再给你说一遍。”
宋子扬环顾了一下班级四周，几乎所有人都在回过头看他，不过，只有一个人没有。
他从座位走出来，迈大步向前走着，直到走到一张空白桌子前，他才驻足，“我就坐这儿了，老师，您接着上课吧，我不耽误您了。”
一旁的顾若一侧过头看他，是的，始终没有回头的人正是不爱热闹的顾若一。
语文老师有些皱眉，顾若一是班级里学习最好的，语文成绩也很优秀，当时她本来要选顾若一做课代表的，只是被英语老师先下手，况且顾若一从不惹事，她也的确很喜欢，所以，她试图开口阻止宋子扬。
“宋子扬，你不学习可以，但前提是你不要影响其他同学。”
可是宋子扬却一直看着顾若一，不过，这个时候的顾若一已经转过头复习课文了，全然不觉得身边多了一个人。
被同学公然藐视，怎么也是伤面子的，讲台上老师的脸已经通红，“宋子扬！我说的话，你听到没有？”
“老师，我旁边这位同学似乎没有被我影响，你让我坐在这里，我也不会再打扰您。”
就在语文老师还想说什么的时候，顾若一举了手，她和语文老师说的是，“就让他坐在这里吧。”
当然，青春期的男生女生对这种类型的话总是敏感的，紧接着就听到嘘声一片。
直到下课，宋子扬再没有说过一句话，他就像他保证的那样没有再打扰过课堂秩序，因为，他趴在桌子上睡了将近半个小时。
那一天，宋子扬就一直坐在那个位置，直到放学他才回到座位收拾了书包，从始至终都没和顾若一说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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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也就是夏伽说的篮球赛，这是两个学校校队之间的比赛，景兰中学高中部对战三中，夏伽作为校篮球队的成员自然也是参赛的。比赛是在中午午休时间，顾若一其实也不想记得这么清楚，可奈何夏伽在上午课间操的时候给她发了短信提醒，不过，她并不打算去。
“一一，我们中午去看篮球赛吧。”
唐歌黎异常兴奋地看着她，眼睛里满满的都是晶亮亮的小心心，与之形成对比的，就是顾若一那面无表情异常冷漠的脸，还有她淡淡说出口的两个字，“不去。”
“去嘛去嘛，夏伽也参加。”
唐歌黎当然知道夏伽，毕竟作为顾若一唯一的好朋友，她也亲眼目睹了夏伽等顾若一的场景。
“我不去。”
“怎么这么没有学校荣誉感，是和三中的比赛啊，不去也得去，走走走……”
最后？最后顾若一当然是被唐歌黎拖去了体育馆的篮球场地，毕竟唐歌黎的身高体重远在她之上。
她们赶到的时候，比赛还没有开始，夏伽已经换好了球衣，似乎比穿着校服的他看起来更阳光了些，可此时，顾若一却发现站在他一旁的人有些熟悉，正当她仔细辨认的时候，远处的两个人几乎同时回头，目光齐齐的看向他。顾若一这才看清，那个人是宋子扬。原来，他除了扰乱课堂秩序，还有其他爱好。
夏伽看到顾若一以后，就向着她的方向跑了过来，看起来他有些欢欣，当然，她没有看错。
“一一！”
顾若一再一次明确抵制这个称呼，她仍旧一字一句地认真说道：“我说了多少次，我叫顾－若－一！”
“嗯，下次注意！”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夏伽的言语里仍然有不可掩饰的喜悦，当他跑回球场之前，低声的和顾若一说了一句话，他说，“我很高兴，你能来。”
唐歌黎当然也听到了这句话，面目表情很是丰富的她冲着顾若一吐了吐舌头，等到夏伽离开以后，她才用胳膊轻撞了一下顾若一，接着就开启了八卦模式，“喂，一一，怎么？他喜欢你？”
“没……没有，他这人可能……就是对谁都热情。”
她的否认让唐歌黎觉得是在害羞，后者仍旧在不停追问道：“一一，你脸红了哦，当真不喜欢他吗？我觉得挺帅的啊。”
顾若一虽然性格冷了一点，可毕竟也是青春期的女孩，脸红心跳也会随之发生，直到比赛哨声响起，唐歌黎才暂停了这个话题，全身心地投入到了看比赛中去。
可是这两个女孩之间发生的一切，都被站在原地的另一个人看到，那个人的目光牢牢锁在顾若一的身上，所以这一场，他发挥得并不好。
每场篮球赛上都有重点球员，每场篮球赛外都加油呐喊的女子啦啦队，当然，夏伽这种类型的男生的确很受女生欢迎，顾若一能感觉到周围女生的倒向，’夏伽，加油！’这样的口号几乎持续到比赛结束，当然，篮球赛是以景兰中学的获胜结束的。
比赛结束也就到下午上课时间了，顾若一和唐歌黎没有像其他女生一样簇拥上前，他们两个连忙跑回了教室，因为下一节是英语课，谁也不想倒霉的作为范例被拿来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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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喆是一个异常严谨的老师，她通常会在上课铃声响起的前一秒走进教室，谁也说不清是为什么，也许只是巧合。还好，她们两个是在三秒前走进去的。
仍旧是不带感情的打招呼模式，其实有时候，班长也会忘记喊起立，但是在英语课上从来都会记得，毕竟，谁也不愿意再写三千字的检讨。
课程进行到一半，后排的同学已经有倒下的了，下午第一节课本就容易困，再加上夏天的闷热。不出意外的话，下一秒讲台上的戴着厚厚眼镜片的女人就要发飙，可是一个人的出现拯救了他们，当然，倒霉的，也就是那个人。
敲门声响起时，所有人都抬起了头，他们要感谢自己的机智和耳朵的灵敏，当然，那些睡的特别熟的，就要感谢同桌了。
伴随着一声“请进”，走进教室的就是宋子扬了，他已经换回了校服，手里还拿着一瓶喝剩一半的冰镇可乐。他是刚刚从体育馆回来，比赛之后总是有一系列要进行的事项，比如说，拍照，当然这个理由在讲台上那个火冒三丈的女人眼里，完全不算理由。
他径直走到了顾若一身旁的座位坐下，他的头发是半干的，因为球赛之后洗了澡，之所以是半干，当然是因为外面炎热的光照。
顾若一看了他一眼就收回了目光，上天保证，就只是一眼，可是这一眼，就引发了接下来的一系列问题。
“刚进来的同学，你给我站起来！”
宋子扬是第一次上英语课，如果像之前那样逃课，倒是不会遇上这样的事，可正是因为第一次上这个课，他对这个老师的脾气秉性并不熟悉。
见他没有反应，周喆就把矛头转向了无辜的课代表，“顾若一，你把他叫起来。”
收到命令之后的顾若一并没有动作，毕竟他们不熟，从认识到现在一句话都没有说过。
“顾若一，把他给我叫起来。”
正当顾若一想要拿中性笔帽戳他的时候，宋子扬“腾”的一下站了起来，他直视着前方的英语老师，并没有任何道歉的意思，表情是少有的严肃，“不用麻烦别人，老师，你直接叫我就行了。”
他的行为俨然一副男子汉敢作敢当的样子，不过的确，他长这么大，也从不喜欢麻烦别人。
第一次被同学公然叫板，周喆自然觉得愤然，“我说的话，你不是听不见吗？”
“这回听见了。”
“我课代表不舍得叫你，你这会儿也不舍得麻烦她。”
原本一直安静低头看书的顾若一，听到这句话后，心里感觉很是莫名其妙，“不舍得”这三个字被说得很重，似乎代表着她和宋子扬有着什么，这让她无法接受，可她只能低下头不说话。
班级里的议论声开始了，关于那些青春的悸动，往往只是一点风吹草动，都能令人无比兴奋。同学们似乎都因为这句话清醒了许多，加上顾若一一直以来的好学生模样，他们更加觉得是个八卦笑料，虽然他们的心底里也觉得老师过分了些，但是事情没有发生在自己身上总是不痛不痒的。
宋子扬倒是无所谓，可是他能感觉到一旁的顾若一很是低沉，他说不出那一瞬间的心情，只是不想让她受委屈。
“您说这样的话，真让我觉得不像一位老师，后半句还算贴切，可是前半句我希望您能收回并且道歉。”
说话的时候，宋子扬的目光丝毫没有闪躲，所以下一秒粉笔盒和书本都向着他砸了过来，粉笔盒里面的粉笔也波及到了周围的同学，当然，这里面也包括顾若一。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他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