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chapter 0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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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泼茶
园子经过我半个月打理，已经初见成效，我自持长得不算美，可身材还是有的，果然，四少爷端着把枪，无聊的在院子晃了晃，目标就指向了我。
那乌黑的枪管在手里一转，直接顶在了我胸口，我吓得将手里的扫把一扔，就差跪地求饶了……
四少爷看着我的眼神眯了眯，“是你要来梅园的？”
这是四少爷第一次与我说话，我点点头，院里的红梅都开了，微风一吹落花如雨，一瓣两瓣都落在少爷的肩头。
我抬起手想帮他拨下去，手腕却被人攥住了，四少爷半推半就将我按在墙上，声音已带了几分沙哑，“既然这是你要的，爷就成全你。”
我心里怕得很，竟比方才还要怕。
四少爷生的俊俏，人也比我高大许多，眼见着就要吻下来，我身子一缩从侧面钻了出去。
四少爷对着墙面一动不动，我发誓，他是亲到了的，可他亲到了什么，我就不得而知了。
微风轻拂，红梅飘落，四少爷背影摇曳在亭子里，悲伤的像一座雕塑。
良久，他转过头淡淡道了句，“给爷滚……”
我就有多远滚多远了……
那几日，我始终不敢看他的表情，一是不敢，二来我想那表情定是难看的紧，不看也罢。
可我知道，依四少爷的性子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果然没过几日，四少爷便从大少爷的园子将春桃要了来。
春桃的妩媚不是说说而已的，四少爷的园子里顿时掀起了一阵轩然大波，丫头们一个个鼓起劲的打扮，偌大的院子里更没人干活了。
我整天都忙得晕头转向，可四少爷哪有闲心管我，他只顾着宠他的春桃。
犹记得还是在北平的时候，我从讲书先生那里听过一个词叫树大招风，如今春桃这棵大树算是招了龙卷风了。
园里的丫头都知道，春桃体制忌碰海物，可不知是谁，偏偏在四少爷赏她的莲子羹里添了几只牡蛎，春桃喝完那一碗羹，脸肿的还真像颗桃子。
梅园的丫头们见了都在背地里偷着乐，只有我笑不出来，因为那一碗莲子羹是我送去的。
春桃躺在四少爷的床上哭天抹泪，说是那一碗莲子羹差点要了她的命去，她还想陪四少爷共度春宵，四少爷哄了几句哄不好，心里烦躁的很，一偏头正看见跪在床前的我。
那一天，黄昏时分，天上的晚霞红艳如火，映在我如花似玉的脸颊上，四少爷穿了件雪白的袍子，他抬手拾起桌上滚烫的半碗茶，劈头摔在了我的脸上。
我记得那样清晰，那感觉，那声音，还有四少爷当时的表情，十几年了仍回想的分毫不差。
滚烫的鲜血顺着我的脸颊一滴一滴落在了地上，我眼前一黑就倒下了。
“差不多行了。”
我记得四少爷这样和春桃说。
再醒来时，是在老夫人的佛堂。
老爷常年在外跑生意，夫人身体不好，这些年潜心拜佛，很少出来掌事，我虽没有生命危险，可脸上那一条伤疤算是去不掉了，未过门的姑娘便毁了容，这在杨府也算是一件大事。
可我祖上就是杨府的奴才，还是包衣奴才，所谓包衣便是主子让你死，你绝对不可以活着。
老夫人的屋子里燃着香，是那种寺庙里，一根能点上几个时辰的长香，屋子里朦朦胧胧布满了烟，四少爷跪在老夫人面前一动不动，就像是佛堂里经久长存的雕塑，我撑起身子想看一眼他的表情，却怎样也看不到。
“玲珑的父亲是为救你爷爷才死的。”老夫人垂头看着他淡淡的说，“她叔叔这些年跟着老爷也算是忠心耿耿，为了一个丫头，你竟然对她大打出手……”
老夫人说不下去了。
月光如水，散落在片片烟尘里，朦朦胧胧的像是一层纱，四少爷跪在那里一动不动，我不知过了多久，也忘了究竟有多久，他才轻轻地问了句。
“她叫玲珑？”
老夫人长长的叹了口气。
“明恩呀……”香快燃尽时，夫人将手搭在四少爷的肩头，“事到如今，我不求你有什么悔改之心，但有一句话我希望你记着，这世间的轮回都是有因有果，因果报应的，你这半生作恶太多，今后好自为之吧。”
我不知这话四少爷听进去多少，反正我是听进去了。
我回去问吴妈，“你说四少爷真会遭报应吗？”
吴妈看了我脸上厚厚的纱布，一脸的坚定拍拍我，“你放心，像四少爷这种花心多情的浪荡子，迟早是要遭报应的。”
我听了心里就像刀绞着一般，比贴着纱布还难受。
深夜，院子里的风冷的透骨，月光洒在地上像铺了一层雪，我垫着脚尖钻进了老夫人的佛堂里，连鞋都没敢穿。
老夫人的佛堂还是白日里的样子，三支长香经久不衰的燃着，屋子里朦朦胧胧，也不知能不能通向老夫人口中的极乐世界，我跪在老夫人常坐的蒲团前，双手合十，对着镶金的雕像拜了许久。
我与他说，我家四少爷虽作恶多端，但本性不坏，或许只是少不更事，我说，希望各位神仙能够网开一面，有什么报应皆往我身上来便是，莫要为难我家少爷。
约莫五更天的时候，忽然听到门外有动静，我吓了一激灵，手忙脚乱的出去看，却只看到院子里微雨轻落，一滴两滴散落在荷叶上。
那一年，初春的第一场雨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来了。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chapter 02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