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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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进了桃林的嘉敏县主正在让人给她折桃枝。
等到她手里拿了一枝灼灼夭夭的桃花时，她笑着问一旁看桃花的贺七：“我让人给你也折一枝吧。”
七姑娘摇头，“开在枝头的桃花最是华艳，花落之后还能结果，而折枝插瓶不过几日香华，不好。”
嘉敏县主想想，不由点头，“小七，你说得对呢。”
七姑娘眯眼，“我对桃花不感兴趣，我喜欢吃桃子。”
嘉敏县主也眯眼笑，“我也喜欢吃。”
几个花朵似的小姑娘穿行在盛放的桃林中，本就是一幅绝美的画卷。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从桃林中步出，衣鬓上都沾染了几分桃花香。
成国公府的丫环领着几人往湖边的亭子走去。
那处亭子临池靠水，四面垂纱，不远处便是一片灼灼的桃林，位置很是不错。
她们过去的时候，亭子里已经摆好了茶果点心。
轻风徐来，轻纱曼舞，掩映着不远处的花海甚是梦幻。
嘉敏县主让侍女掰了块糕点给她，咬了一口尝了尝，对贺七道：“程家的桃花糕挺好吃的，你也尝尝。”
对这个平易近人的县主，七姑娘挺有好感，也愿意让她扮小姐姐扮得不亦乐乎，她很配合地拿了一块桃花糕，吃了一口后，很肯定地回答嘉敏县主，“真的很好吃。”
桃花糕香糯可口，带着桃花的香味，吃后唇齿留香，七姑娘很快就吃了三块。
见她吃得高兴，嘉敏县主也开心，但还是出言劝她：“这东西也别吃太多，小心积食。”
胃口好的七姑娘只好停了手，没再去拿第四块，抱着茶杯喝果茶，甜甜的，很好喝。
说白了，七姑娘其实就是一个隐藏的吃货。
但出门在外，顾忌影响，不能太暴露本性。
别家的小姑娘一块点心掰成几块，吃一小块就表示够了，她整块吃了三块，那就怪不得嘉敏县主要善言规劝了。
又被暴击伤害了！
七姑娘果茶喝多了，只好去解决生理问题。
跟着成国公府的小丫环到了东圑，舒服地放了水，净过手，便神清气爽地离了东圑。
不过，七姑娘不太想直接回桃林那边，便让小丫环领自己在附近的园子里转转。
成国公府的花园很大，也很漂亮，假山洞很长。
这个季节假山洞里有些阴冷，七姑娘从假山洞里跑出来到太阳地里跳着小脚取暖。
碧烟在一边掩了帕子笑，她家姑娘有时特别小孩子气，看了就让人想笑。
粉妆玉琢的小姑娘，在地上蹦跳着，胸前璎珞上的红宝石在阳光下璀璨耀目，头上两只可爱的包包头上坠着的金铃发出清灵悦耳的响声。
李照天几乎第一眼看到小姑娘就喜欢上了，他喜欢这只包子。
驱散了身上的那股阴冷，七姑娘不蹦了。
碧烟上前替她擦擦脸，整整衣饰，柔声问：“姑娘可要回去了？”
七姑娘抓抓包包头上的铃铛，鼓鼓包子脸，说：“嗯，回吧，还是别让嘉敏县主着急的好。”
碧烟低头笑，心说：奴婢早让人去告诉嘉敏县主她们别等了。
她家姑娘人小，便是有些淘气失礼，别人也是不怪的。
七姑娘主仆跟着程家小丫环往回走时，在前面□□上遇上了人。
男童看着十岁上下，也可以称之为少年了。
锦衣玉带，发束玉冠，整个人颀长瘦弱，却又有一股疏离清冷的贵气。
七姑娘第一时间去看程府丫环。
小丫环明显也不认识这位少年，一脸茫然。
七姑娘晃晃被碧烟牵着的小手。
碧烟便明白姑娘是不想理会这少年，于是，简单冲少年福了一福身，便要带自家姑娘离开。
少年身边的侍从出声了，“往外院书房怎么走？”
碧烟和自家姑娘不约而同看向小丫环。
七姑娘说：“你先带人去外书房吧，我和碧烟在这里等你回来。”
小丫头有些犹豫。
李照天走上两步，看着七姑娘，问：“你不是程家姑娘吗？”
七姑娘童声童气地道：“我是贺家七姑娘。”
贺家七姑娘——李照天眼睛一亮，原来贺老国公的宝贝孙女就是她啊，果然很让人心软的雪团子。
“你今年五岁对不对？”
哦，这少年一副“诱拐良家儿童的表情是要闹哪样”？
看小姑娘长长的睫毛扇动，狐疑地看自己，李照天的心也似被那扇子似的睫毛刷得痒痒的，他力持温和淡定地道：“我知道你呢，你叫贺云霞，对不对？”
七姑娘小大人样儿地道：“你是谁？我都不认识你。”这货居然知道她的名字，到底是什么来历？
这个时候，姑娘家的名字只有父母和亲近之人才知道，其他人通常以她在家中的排行称呼。所以，少年能一口说出她的名字，很有问题。
碧烟也是惊疑不定，眼前的少年一看便知道身份贵重，可这究竟是什么来头，她一时也猜不出来。
她家姑娘年岁虽小，但到底跟外男不好多接触，碧烟心思转动，想着如何带姑娘脱身。
“太子殿下，您怎么到这儿来了？”
随着声音，一头大汗的成国公嫡长孙，现年十五身为东宫伴读的程宜君跑了过来。
碧烟和程府的小丫环一下便矮了下去。
“奴婢给太子殿下见礼。”
反应慢了半拍的七姑娘贺云霞也赶紧麻溜给人行礼，“臣女见过太子殿下。”
这是太子小包子？
据祖父给她的资料，太子李照天，当今皇后第三子，前两个皇子都夭折了，太子也是今上最年长的一个儿子，今年不多不少整十岁。
说起来今上也悲摧得很，跟她堂哥贺云明颇是同病相怜，御女无数，却子嗣艰难。
不过，子嗣艰难貌似是大雍皇族的通病，开国皇帝至今四任国君，均受此拖累。但凡皇嗣繁盛一点儿，继任国君的选择余地就大些，也不至于挑都没得挑，皇帝一代不如一代，连带大雍国运气数都在走下坡路。
苦逼的大雍皇族！
今上昏聩，贪图享乐，不理朝政，太子倒是智敏好学，但年幼不说，连太子之位都有些汲汲可危。据说，今上有意立宠妃新诞的五皇子为太子。
卧了个大草的，十岁的儿子不要，想改立一个才出生，都不知道能不能顺利长大的小儿子当太子，皇帝的脑袋绝逼是让门给夹了！
难怪祖父他们总是忧心忡忡，担忧天下将乱。
搞得她也渐渐有了忧患意识，认真学习文武艺，为可能的糟糕前景早做打算。
“起来吧，小七。”
贺云霞一脑门黑线，怎么就变成“小七”了？
他们好像不熟吧。
太子殿下，您这画风不对！
李照天扶起小姑娘，帮她掸了掸裙上的土，顺势就握住了小姑娘的手。
贺云霞：姐貌似被吃豆腐了。
李照天这时才有心情跟伴读解释，“孤心情不好，便在园中随意走了走，不知不觉就到了这里。”
程宜君暗自抹了把汗，幸好没到内院举办花宴的地方，要不麻烦大了。
不过，他看着太子牵着人小姑娘的手，心中黑线，太子殿下，就算年纪小，这样也不合适啊。对了，这是谁家的小姑娘？
碧烟收到程宜君的目光，福福身道：“奴婢是定国公府的。”
程宜君马上就知道小姑娘是谁了——定国公世子独女贺七。
难怪太子叫人“小七”。
李照天又道：“宜君，咱们回外院吧。”
“是。”程宜君的目光扫过太子的手，到底没有多说。
定国公在军中威望极高，定国公世子手握重兵镇守北疆。贺七小虽小了点，但若定为太子妃，予太子也是极大的助力。他妹妹虽也合适，但目前情形，程家却是不会轻易下注。
定国公也不会轻易下注，但太子看来对贺七很是喜爱，不定也有借机逼定国公站队的可能。
片刻之间，程宜君就想了很多，结论就是——静观其变。
莫名其妙被太子牵到外院的贺云霞表示：剧本拿错了吧？
从小接受定国公精英教育长大的贺云霞很快也想明白其中的权利纠葛，然后整个人都斯巴达了。
碧烟现在半步都不敢离开，她总觉得太子有点儿危险。
外院还有两个太子的伴读，一个是太傅嫡孙，一个是皇后娘家的侄儿，说起来也都是年少俊杰，都有副玲珑心肝，他们看到贺七的时候也都小小吃了一惊，但都没表示什么。
椅子稍微有些高，太子伸手将七姑娘抱上了椅子。
“小七，你乖乖坐着，这里有点心，给你吃。”
贺云霞被当孩子哄了，虽然她现在本来就是个孩子，但她有颗大龄女青年的心啊。
伤不起。
七姑娘觉得自己必须得自力救济，那三只伴读明显没有舍己救人的精神情操。
她整理了一下思路，道：“太子殿下，臣女得回去了，嘉敏县主和臣女的几个堂外甥女还在亭子里等臣女呢。”
太子有些惊讶，“你和嘉敏县主很熟吗？”
“今天刚认识呢，不过县主人很好的。不过，我不可以长时间不回去的，还有，我娘也会找我的。”
听着小姑娘条理分明地说话，童稚的小脸上一派认真，李照天忍不住伸手捏捏她带着婴儿肥的小脸，手感很好。
小姑娘皱眉头，严肃表情，道：“太子殿下是储君，储君是未来的天子，天子当谨言慎行，你不许对我动手动脚，因为我是女孩子。”
太子和三个伴读都笑了。
李照天拖了把椅子坐到小姑娘身边，兴致勃勃地问道：“小七，听说你是七月十五生的？”
贺云霞眨了眨眼，三伯娘的传言人尽皆知了吗？
不过，这也正常，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嘛。
“七月十五鬼门开，一开开半月，阴气比较重，所以我三伯娘说我八字硬，克夫克子，命不太好。”末了，小大人样儿叹了口气。
李照天眼角微抽，道：“不是说克夫克子克父母的吗？”你为什么偷工减料？
小姑娘大眼睛一瞪，气呼呼地道：“我都五岁了，我爹和娘都好端端的，肯定不克。”
李照天坚决不放弃，继续道：“那你这么小，又没丈夫，怎么就说自己克夫克子？”
“那是我三伯娘说的。”所以你丫离姐远点儿，没准克夫克子就应验到你身上了。
三个伴读彼此看看，有种相同的诡异感：贺七是故意说自己克夫克子的。
可是，才五岁的小姑娘真的懂这些权术谋略吗？
为了摆脱太子，连克夫克子都说出来了，真有魄力。
“你三伯娘说的不对。”李照天很认真地对小姑娘说。
小姑娘叹了口气，道：“都这么多年了，传言都是老黄历了。”自从三伯娘搬出国公府，她的人生少了一项很重要的八卦娱乐，有点儿小失落啊。
三伯娘要是搁现代，那真是一个极好的八卦段子手，扑风捉影、无中生有技能满点啊。
李照天一下就被她故作老气横秋的口气逗笑了，伸手捏捏她的小脸，笑道：“才多大点儿，扮什么老成。”
贺云霞道：“我少年老成，长得比较着急。”
轰！
屋子里的人都乐了。
少年老成？
有点儿。
长得比较着急？
只是个子比同龄人显得高些。
但，这实在很可乐，有木有？
五岁大的孩子都会这么调侃自己了，简直让人绝倒。
最后，定国公世子夫人亲自过来领走了女儿。
回家后，七姑娘一五一十向祖父汇报了一遍。
然后，定国公一拍桌子，将孙女打包打包送往北疆。
虽说早有打算，但为防太子真打孙女的主意，直接送走，一刻不多呆。
三月暖风中，被两百亲卫护送，带了丫环婆子，先生、武师的国公府七姑娘雄纠纠、气昂昂地踏上了前往北疆的路程。
留给雍朝太子李照天一抹深刻的剪影。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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