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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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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国公的行动力杠杠的,说请封世子就请封世子,恩准的圣旨也很快下达了。
要说起来定国公府请封世子已经是第三次了,前两个世子都为国捐躯了,宣威将军为国驻边,受封世子理所当然,即使今上是个昏君,也不会在这件事上留难。
宣威将军,现在应该改口叫归德将军,离京前就已经是定国公世子了,而如今定国公府也分了家,大房、二房随五房住国公府,三房搬离,住到了京城一幢四进的宅子里。
在家产分割上,定国公不吝啬,该给的都给足了,若有人还不知足,那也没什么好顾念了。
家事底定,世子离京。
定国公的目光就落到了七姑娘身上,老国公决定好好调、教孙女,不能浪费了她的天分。
于是,原本单纯为了刷祖父好感而在抓周礼上刻意表现的七姑娘,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天作孽,犹可活。
自作孽,不可活。
定国公府的七姑娘挖了个坑,把自己给埋了进云。
苦逼不解释!
小小年纪便被每日被祖父抱在书房教读,领到演武场旁观,顺带让她活动下小胳膊小腿。
七姑娘某日一不小心暴露了自己那一直小心翼翼隐藏的天生神力,轻松地就拿起了一把铁锏。
那是根重达十几斤的铁锏啊,绝对不是抓周礼上制作精巧玩具一般的武器,十足十的杀伤性冷兵器。
老国公大喜过望。
七姑娘给自己挖的坑越发地深了,估计是绝对爬不出来了。
国公府有自己的幕僚团,更有自己的亲卫、亲军,无论文,还是武,绝对给七姑娘良好的资源提供。
虽则是个姑娘,有些令人扼腕。
但七姑娘有上辈子十几年文化教育做基础,这辈子又添加了过目不忘技能,学习起来外挂全开,火力十足,不断刷新智囊团幕僚的观感。
老国公听人对他感慨孙女不是个男孩的次数就更多了。
国公府元勋之家,富贵,不缺钱。
做为现任世子的独女,七姑娘在国公府的待遇那是独一份的。
吃得好,穿得好,受到的教育更是顶呱呱。
五岁的小姑娘个头抽条,倒像别人家七八岁小姑娘的模样。
这是长得太着急了啊!
七姑娘四十五度明媚忧伤,营养好,基因好,长得必然也好,又因自幼被伐筋锻骨,小身板更是坚实,看起来就比实际年龄大。
忧伤!
七姑娘的童年是暗黑的,丝毫没有享受到她这个级别的贵女应该享受的童年待遇。
有时被老妈领着云参加权贵名门的小聚会,去一次,七姑娘就被暴击伤害一次。
久而久之,七姑娘也就麻木了。
她反正是跟别人家小姑娘不一样,大家的路不同,羡慕嫉妒恨一下就行了,不能较真儿。
因为——伤不起!
这几年,老爹也曾回家探亲,但老妈的肚皮一直没反应,七姑娘已经放弃会有弟弟妹妹来分担她压力的期望了,老老实实地被国公祖父当成国公府未来的顶梁柱培养着。
励志的人生伤不起!
“姑娘这是怎么了?”给七姑娘梳好发髻,戴好头饰的大丫环碧烟看着小主子一脸的郁色,忍不住担心地问。
碧烟原是世子夫人身边的大丫环,但两年前就给了七姑娘,贴身照顾七姑娘的一切,没有意外将来就是七姑娘的陪嫁嬷嬷。
除了碧烟,过了年,世子夫人还替七姑娘挑了四个小丫环,名字是七姑娘自己取的,名唤:春花、春柳、春杏、春桃,是为四春,四春年纪都在七八岁之间,正适合从小陪着七姑娘长大培养主仆情谊。
碧烟虽是七姑娘的贴身大丫环,可每次姑娘到外院,她都是不被允许跟随的,因而她也不知道自家姑娘在外院接受的是什么样的教育。
事实上,七姑娘的事被瞒得紧紧的,外人也不过知道定国公宠爱孙女,行走一步都带着,至于七姑娘到底跟着做了什么,学了什么,没有一个知情人会往外说,一个词——讳莫如深!
七姑娘手捧着自己的脸,看着打磨光滑透亮的铜镜中自己的影像。
漂亮标致带着点婴儿肥,眉毛浓淡适宜,眉形娇好,完全不需要再描抹,搭配上她那双有丹凤眼神韵,又带了几分狐狸眼妩媚的眸子,十分的出彩。
镜中漂亮的小姑娘一张小脸皱成了包子样,听到碧烟的话,七姑娘闷闷地说:“没什么。”
碧烟见她不肯说,也不强求,拿起桌上的红宝石璎珞项圈,小心地给她戴好,又顺好明黄色的流苏,说道:“姑娘今天要随太太到成国公府上做客,可不能这么不高兴。”
七姑娘伸手揉了下脸,把自己的郁闷揉掉,粉嫩的小脸上挂了笑,十分可爱。
碧烟忍不住笑了,伸手牵了她的手,领她去见太太。
七姑娘表面是阳光灿烂了,可内心还是明媚忧伤的,今天不用去外院上课,很好。可是又要去参加宴会,承受来自其他贵女的暴击伤害,很不好。
世子夫人领着女儿先去见了老太君,然后领着丫环嬷嬷,带着仆役坐着马车出了门。
今天是成国公府的世子夫人办的桃花宴,众家夫人带着来参加的多是家中十二三适嫁的姑娘,像定国公府七姑娘这样小的不多,有也是跟着自家姐妹或姨姑一道做陪衬的。
奈何定国公府如今也就只有这么一个嫡女可以出来走动,所以即使是年纪小也没办法,世子夫人权当让女儿早些融入权贵圈子了。
而且,女儿从小的表现就一直很好,她渐渐也就放心让她独自去面对京城贵女的圈子。
七姑娘跟着成国公家的丫环往后园桃花林那边走,离着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便见几个小姑娘迎了上来。
七姑娘打眼一瞧,是自家亲戚,大堂姐家的三女儿江玉珍,现年14岁。三堂家的长女周宝秀,现年9岁。四堂姐家的嫡次女孙羽雁,现年12岁,都是正议亲或快能议亲的年纪,她们出现在这里也就不足为奇了。
“七姨母好。”
三个姑娘端端正正地给她行了礼,问了安。
七姑娘内心囧然,面上却是不显,很小大人样儿地点点头,很拿腔作势地道:“自家人,不用太多礼。”
孙羽雁道:“自打过了年就一直没见姨母,母亲还一直说要去看姨母呢。”
虽然三伯娘跟他们五房不对付,但出嫁的四堂姐倒是不像其母那么短视,懂得跟他们五房套近乎,四堂姐的子女也一贯秉承家训如此,但七姑娘也只是维持个面了情,毕竟三伯娘实在太针对她了,她小大人的胸怀远不足够宽广,达不到爱吾幼以及人之幼的高度。
七姑娘便说:“是呢,如今也就年节能见三伯娘一面了,见不着四堂姐也是正常的。”我可用不着你母亲专门去看。
孙羽雁就不好再说什么,外祖母实在是不给力,她们也没办法,七姨母还肯搭理她就算不错了。
江玉珍看到那边迎过来的成国公府世子嫡长孙女,便提醒正習头听三姨母家表妹说话的七姨母道:“程家大娘子来了。”
七姑娘扭头去看,果见程宜芬领着几个小丫头迎了过来。
程宜芬不是第一次见定国公府的贺七,两人因年龄差了五岁,并不是很相熟,但今天是成国公府的东道,她是必得亲自迎着贺七才显重视。
大雍如今硕果仅存的开国元勋也就是定国公和成国公两家国公府了,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也算得上是守望相助了。
贺七年纪小或许不懂,但已经十岁的程宜芬已经被父母教导过其中的关窍的,对贺七自然是另眼相待。
“七姑娘可算是来了,我听母亲说你会随世子夫人一道来,便一直盼着这一天呢。”
七姑娘微微福了一礼,笑道:“程家大娘子好。”
因着现在的成国公府和她祖父是一辈人,两家一直互有往来,她老爹与现任成国公世子是同辈了,而程宜芬是成国公世子嫡孙女,是比她矮了一辈儿的,她不好称她为姐,只能称程大娘子了。
程宜芬上前握住她的手,上下打量一番,笑道:“七姑娘竟又比上次见面长高了些,也不知你是吃了什么才长得这样快。”
七姑娘认认真真地道:“我都会乖乖吃饭,不挑食。”
程宜花牵住她的手往一边走,边走边道:“今天有几个姑娘新来,你大约没见过,我替你引见。”
七姑娘乖巧地道:“好。”
她的几个堂外甥女便都跟在她身后一起过去。
越是权贵,越讲究等级尊卑,她们的圈子等级诚然是比不上国公府的,所以出外碰到堂姨母,总是要跟她一起多见见人的。
程宜芬领七姑娘去见的人多是皇亲国戚,今日来的便有公主之女,承恩公一脉的嫡女,还有几家辅国重臣之女。
承恩公府是皇后娘家,今天来的这位嫡女乃是皇后娘娘一母同胞弟弟的女儿,是皇后的嫡亲侄女,如今年方十二,正是适宜婚嫁的年龄。
不过,七姑娘心里却有些犯嘀咕,她听祖父说过,皇后以往似乎是钟意此女嫁给太子当太子妃的,莫不是因为最近皇帝起了废立之心,影响到了皇后改了心思,想别择权臣之女入主东宫?所以郑九娘如今出来参加这种宴会是有意另择夫家了?
转念一想,这也正常,如今朝局混乱,四邻不安,各地起义不断,若无重臣相佐,太子的位置确实是坐不窂。
七姑娘心思国志了一圈,也把今日来客名单过滤了一遍,心中有些定论,若承恩公府上的姑娘不入主东宫,纵观全朝上下,似乎也就国公府上的这位程宜芬身份、年龄都匹配了。
程宜芬的兄长如今是东宫伴读,程宜芬要再入主东宫,那么成国公一系便牢牢被绑到了东宫的船上,成国公打算站队了?
七姑娘决定回家后跟祖父说道说道。
“这是承恩公府上的九姑娘。”
“郑九姑娘好。”七姑娘规规矩矩行礼问好。
“你就是贺七啊,倒是长得不错。”郑九娘带了几分挑剔地看她。
七姑娘心里撇嘴,这位郑九姑娘话里夹枪带棍的,是吃错药了吧,她们今天可第一次见面,以往都没有过交集。
程宜芬也听出了郑九娘口气不对,急忙引见另一位姑娘岔开话题,“这是长公主府上的嘉敏县主。”
“见过嘉敏县主。”
嘉敏县主今年也才七岁,见到跟自己年纪身高都差不多的贺七很高兴,伸手拉住她的手,大大的眼睛眨了眨,道:“贺七,我听说过你呢。”
七姑娘心里叹气,感谢三伯娘早年的大力宣传,使她不出门便斐声京城,这些年下来余波仍是可观。
三伯娘威武!
七姑娘腼腆地笑,没说话。
嘉敏县主从自己腰间的荷包内摸出两块透明的水果糖,分了一块给她,“给你吃。”
七姑娘伸手接了,甜甜一笑,“谢谢县主。”对别人的善意她不吝回报以善意。
嘉敏县主将糖放进口中,微笑。
七姑娘也将糖含入口中,眼睛弯成月牙,“很甜。”
两个小姑娘相视而笑。
嘉敏县主牵住她的手,指着不远处的桃林道:“小七,我们去看桃花。”
“好啊,”七姑娘点头,又去看身后的几个堂外甥女,“要和我们一块去吗?”
江玉珍道:“我们自然是要和七姨母一起的。”
嘉敏县主大眼睛扑扇,不无好奇地道:“她们叫你姨母啊。”
“嗯,她们是我几个堂姐的女儿,自然是要叫我姨母。”
嘉敏县主有些羡慕地道:“真好啊。”
七姑娘暗自吐槽:好个锤子,都被人生生叫老了。
郑九娘看她们走了,忍不住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程宜芬微微蹙眉又极快舒展,虽不知缘由,但郑九娘摆明了对贺七有嫌隙,今天是不能让这两人在一处呆的。
真是奇了怪了,贺七极少出门做客,又与承恩公府的人素无往来,郑九娘这种脾气来的简直莫名其妙啊。
难不成是承恩公与定国公有隙?
这更不可能了,如今皇后娘娘拉笼手握重兵的定国公府尚且不及呢。
程宜芬想不明白便不去想了,只专心招待客人。
郑九娘心中却是有怨气的,这个贺七便是皇后姑母看中的太子妃人选,她一个身量都还没长开的小豆丁,凭什么?自从无意中听到母亲和父亲私下说话的内容,郑九娘心中就种下了嫉恨的种子。
母亲原本一直告诉她,她是未来的太子妃,怎么突然之间姑母就另选了别家姑娘?郑九娘想不明白,但这不妨碍她因此讨厌贺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