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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   五个多月的时候,七姑娘开口说话,私下便有传言说“小时了了,大未必佳”,并以三房五姑娘为实例,五姑娘开口早,但长大后却是表现平平,没有显得特别聪慧。

      七姑娘九个月的时候竟然就会走了。

      然后,国公府又出现了新的流言——早慧的孩子早夭。

      五太太被气得肝疼,三房实在是欺人太甚。

      可这流言却最是难以禁绝,就算国公府内可以清明,但是三太太又不会总在府内,她也是要出门做客走动的。

      这就导致了一波又一波的流言在大雍京都权贵人家扩散,害得七姑娘小小年纪就“声名远播”。

      对于三伯娘这种不屈不侥、战斗到底、绝不认输的革命精神,七姑娘表示:忒TM励志了!

      简直完美诠释了“活着就是折腾”的内涵真谛。

      要不是怕吓到三伯娘的小心肝,七姑娘很有当面问她“这么作是想干什么”的冲动。

      监于她现在的年龄说太长的句子,连续不带中场休息太过震骇,七姑娘最终没有付之行动。

      三太太时刻关注着七姑娘的成长。

      七姑娘也时刻关注着三房的流言风向,这好歹也是她健康成长的八卦娱乐项目,不关注不行。

      三太太与五房作对已经有些疯魔。

      实例——七姑娘!

      五房的一个小姑娘跟爵位继承没有半点关系,三太太却从她出生伊始就各种针对,精神面貌特别值得怀疑。

      吴老太君都已经申斥无力了,最后便听之任之了。

      伴随着三房不断推陈出新的流言,定国公府的七姑娘迎来了她的抓周礼。

      然后又到中元节。

      俗话说:七月十五鬼门开,一开开半月。

      这天过生日,总是难免有种诡异的违和感——祭日与生辰,嗯,真是死去又活来。

      十分销魂!

      偌大的国公府,如今七姑娘是年纪最小的,她因此受到了所有人的关注,不管是善意的,还是恶意的,总之聚焦度相当高。

      五老爷贺成平回京述职,尚未离京,正好赶上给女儿办抓周礼,整个人都显得十分高兴。

      国公爷伙同小儿子决定给府里的七丫头热热闹闹地办场抓周礼。

      国公府多年没有小孩子,尤其七姑娘还是个古灵精怪、精力旺盛的小孩子。

      国公爷很待见七姑娘,打从七姑娘会走会说,国公爷就经常把她带在身边。

      说是孙女,可国公爷的重外孙都比她大了,隔辈儿亲,加之府里多年没小孩子,国公爷真的很稀罕这个孙女。

      况且,小孙女灵慧,国公爷偶尔在书房教了她几个字,发现孙女似乎过目不主忌,顿时大喜过望。近来一直兴致勃勃地充当导师,给小孙女启蒙,十分的乐在其中。

      老国公搜罗了不少精品宝贝充当孙女的抓周物品。

      客厅的地毯上晶莹剔透的水晶,圆润的珍珠,玉质的算盘,玛瑙的玉刀,金枪银剑……从吃穿住用到起卧行走应有尽有,俨然是小型的百货集贸,但货物质地太过讲究高档。

      高大上的感觉扑面而来。

      土豪就是这么任性!

      七姑娘坐在地毯的边上,咬着指甲思考。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着她,等待着她的选择。

      三太太手里的帕子都绞做了一团。

      当初,明哥儿别的不选,单拿胭脂,如今是个脂粉堆里的纨绔。五房的观哥儿挑了吃食,但小身子骨病弱,五岁上就夭折了。

      虽说抓周不过是大人对小孩子的一种美好期许,但确实有一些人长大后的发展与抓周时有极大的关联,大人们也就愈发对抓周的结果重视了。

      至少也想讨个好彩头。

      五太太倒不着急,左右是个姑娘,拿什么都能有个好说头,不比男孩子,有些东西拿了寓意不好。

      七姑娘看看祖爷,又看看父亲,觉得多少得给他们个安慰,权当彩衣娱亲了。

      一身红彤彤的夹衫衬得小姑娘肤白胜雪,粉妆玉琢的小脸胖乎乎的,看着手感就很好,柔软的头发在头上梳了两个包包,十分可爱。

      大家看着地毯上如同年画里的小人慢慢爬站起来,开始向那些礼物走去。

      七姑娘目标很明确地拽了一块绣布,往地上一铺。

      在三太太还来不及绽出笑容的时候,拖了玉算盘到绣布上,然后书、剑、刀、马、印,还有一锭金子,全放到了绣布上。

      大家眼睁睁看着七姑娘像模像样地将绣布打包起来,拖到了她最开始坐的地方。

      五老爷贺平成很给闺女做脸地说:“学得文武艺,货与帝王家,有文有武,我家小七其志不小。”

      定国公笑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丫头倒也算想得周到。”又是钱,又是马的。

      按说小姑娘应该对衣服首饰、胭脂水粉这些东西感兴趣,可是他家孙女就是对那些不屑一顾,眼睛盯上的都是男孩子建功立业需要的东西。

      果然不愧是他贺继祖的孙女!

      众人:“……”

      你们父子是不是想太多?

      没准只是七姑娘觉得那些金银玉质的小东西好玩而已,你们给她这么高大上的注释会不会太过了?

      期望这么高,将来落差肯定会特别大。

      尤其七姑娘是个女孩子,你们说的东东跟她有关系吗?

      但这样的话,大家说什么也不会这个时候说出来惹人嫌,于是大家都凑趣,好话不要钱一样往外掏。

      如三太太这样的,心里暗搓搓地表示:现在把小丫头捧得高高的,将来摔得才更重。

      捧杀!

      无论言杀还是捧杀,总之,三太太一个宗旨不变:只要七姑娘过得不好,她就开心了。

      所以说,三太太真的已经疯魔了。

      七姑娘抓周礼大获成功,刷足了祖父的好感度,顺便也得到了一堆的好东西充裕私库。

      七姑娘表示:钱越多越好,姐来者不拒。

      五太太当面未说,等回到他们的院子,进了屋子,看着抱着女儿一副“有女万事足”的丈夫,忍不住带了点埋怨地说:“霞姐是个女孩子,你说什么学得文武艺,货与帝王家,没得落人笑话。”

      贺平成不以为然地挑眉,顺手捏捏女儿软乎乎的小手,道:“乱世之中的巾帼英雄不知凡几,再则霞姐儿出生在咱们这样的勋贵之家,刀马之技不输男儿也属正常。”

      五太太蹙眉,“哪里正常了,明明是个姑娘家,那些打打杀杀的事情与她有何相干?”

      贺平成心里叹了口气,妻子久居京城,不知朝局政事,不晓天下局势变化,而他有些话也没办法跟她明说。

      大雍立国不足百年,太、祖开国历尽艰辛,太宗勉力守成,及至先帝,便只能算是平庸了,到了今上更是崩坏,沉溺美色,耽于享乐,登基不足十年朝纲崩坏,奸侫当道。

      不说虎视耽耽兵强马壮的四邻,就是大雍国内也是隐患丛生,冰面之下波涛汹涌,不知道什么时候便会全面爆发开来。

      最怕乱世再临……

      可是,事情并不是人们担心就不会发生,如果今上再不励精图治,整治朝纲,只怕天下将乱。

      可是,照眼下的情形,今上的性情,只怕事情只会朝着越来越不好的方向发展,即便今上众望所归地不幸崩逝,太子年幼,能否压住朝堂重臣犹是未知之数。

      无论怎么看,前景都不怎么美好。

      这种时候,身为女子如果能够刀马娴熟,文武双全,一旦时局动荡,乱世之中亦能安身立命。

      所以,宣威将军完全不觉得女儿喜文爱武有什么不好的,反而认为这实在是太好了。

      对于老爹的高瞻远瞩,深谋远虑,七姑娘无从感知,她窝在老爹的怀里,专心致志地摆弄着那只白中泛青的玉石算盘。

      贺平成看闺女这模样,忍不住逗她,“霞姐儿,你拿了那么多东西,是最爱这只算盘吗?”

      七姑娘拨着算盘珠子,脆崩崩地道:“算账,有钱。”

      贺平成笑,宠溺地揉揉她的小脑袋,“小财迷。”

      七姑娘眯眯眼,像只可爱的小狐狸,搂着玉算盘道:“有钱,买东西。”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所以钱虽然不是万能的,但没钱是万万不能的。

      贺平成失笑,问妻子,“她这性子到底是像了谁?”

      五太太摇头,“天知道。”就算她有时处理院中事务小丫头会在身边自己玩耍,但这么小的孩子能懂什么?可见得这真是天生的。

      “老爷,国公爷让爷到书房见他。”

      听到下人的回禀,贺平成夫妻对视了一眼。

      五太太道:“既是父亲找,老爷还是快过去吧,霞姐儿给我抱吧。”

      贺平成却没有将怀里的女儿交给妻子,道:“还是我抱着吧,她没多重。”

      五太太道:“难道老爷要抱着霞姐儿去见父亲?”

      贺平成理所当然地反问:“有何不可?”

      五太太:“……”丈夫太过理所当然的口气,她反而不知道要怎么反驳了。

      最后,宣威将军抱着闺女去了国公爷的书房。

      见到儿子抱着孙女进来,定国公并没有太惊讶,儿子常年不在家中,归京述职也不会停留太久,自然很珍惜与女儿的相处时间。

      而立之年的男子,膝下只有这一个丫头,必然是千娇万宠的。

      自打儿子归京,国公爷已经很少能抱着孙女享受含饴弄孙的乐趣了,孙女几乎完全被儿子霸占了。

      “小七,到爷爷这里来。”

      贺平成顺势将女儿放到罗汉榻上,在一边坐了。

      七姑娘爬到祖父身边刷好感。

      定国公拿了一只棋笥给她,七姑娘窝在老国公身前自己玩棋子,十分乖巧安静。

      “我找你来是为请封世子之事。”

      贺平成一怔,不由开口,“父亲——”

      定国公摆了摆手,道:“你三哥不成,这些年越发地不知所谓了,还有你三嫂,简直愚不可及。”

      越来越浑不吝,不听劝诫,一条道走到黑,似乎把所有精力都放到了针对五房,针对小七身上。

      贺平成便有些苦笑,看着无忧无虑、天真童趣自娱自乐的女儿,颇是无奈地道:“三嫂无非就是担心父亲请封我为世子,行事才会越见偏激。”说到底,是他带累了女儿。

      小小年纪,便深受流言之苦。

      也不知女儿长大知晓事理后,会不会对他心生怨怼。

      定国公冷哼了一声,伸手摸摸孙女的包包头,收到一个甜萌的笑脸,眼中的冷意便顿时烟消云散了,口气却依旧有些不好地道:“无知蠢妇,明哥儿被她养成了一个纨绔,你三哥也受她影响,行事越发短视、急功近利。”

      “父亲——”

      定国公再次打断了儿子的话,道:“我会上书请封世子,并会主持分家。”

      “父亲——”贺平成这次是真的惊了。

      父母在,不分家的啊。

      定国公叹了口气,道:“趁我还在,将事情底定,免得日后你们受他们拖累。”

      贺平成沉默了,三哥近来行事确实荒唐,竟然想将六姑娘送入宫中。

      今上荒、淫,后宫糜、乱,再是天香国色也难宠爱永固,更何况三嫂待庶女向来苛薄,从不用心教导,国公府出来的姑娘连字都不认得几个,性子被拘得胆怯柔弱,一旦入宫,犹如羊羔入狼群,只怕很快就被生吞活剥了云。

      如他们国公府这样的一等元勋之家,以军功封爵,最不耻的便是投机取巧钻营之辈,三哥已是落了下乘。

      贺平成即使回京时日尚短,也听到些不好的风评,受了些人明里暗里的挤兑,十分光火。

      想到这里,贺平成也就不想再说什么了,不为承爵,只单为分家替妻女求个清静他也愿意接受父亲的安排。

      七姑娘将棋子摆成了曲曲折折的弯道,想象着这是盘山公路上的大小弯道,心情很好。

      定国公一时兴起,从另一棋笥中拿了黑子快速摆出一条直线拦腰直插,形成击中之势,要使长蛇首尾不能呼应。

      七姑娘心思单纯,也没多想,顺势移子合围,前后包抄有序分子,形成左右两个小包围圈,将拦腰插入的黑子分段合围。

      心想:这样倒很像两只眼睛了,嘿嘿,就是没眉毛。

      定国公眼睛一亮。

      贺平成也惊喜地看闺女,她闺女有军事天分啊。

      其实,这真是一个美丽的误会。
note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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