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后》秋水伊人

19、第 19 章

　　李照天已经又大半年没有见过小七，心中十分想念。

　　可那姑娘整日泡在军营，跟那些军汉兵士在一起，不是垦田，就是四处打谷草，因为她打得太给力，一些零星的叛军已经被平，一些失地已重归王治，而她原本的一些兵马也就留驻到了当地。

　　但骠骑将军手下的兵将非但没有减少，两年多光景下来反而已经增加到了近五万人马。

　　在长安城所辖的京城戍师中，骠骑将军所部无疑是最能打，也最敢打的。

　　骠骑将军的勇武之名已经与其父并驾其驱，甚至俨然有超过之势。

　　占了洛阳的郑国浩已经被贺七隔三差五地就跑去削一下弄得已有弃守洛阳之意，但目前还未见实施，估计也挨不了多久了。

　　实在是洛阳的周边地界已经被贺七扫平了，洛阳已快成一座孤城，城中还不断有人外逃。

　　当年气势汹汹地打进洛阳，杀了建德帝，一路追杀太子殿下西去，结果太过大意，贪恋洛阳繁华，派去的追兵少了点，失去了灭掉大雍太子的最佳机会，让贺七半路给截了胡，如今兴元帝在长安也占稳了脚跟，并开始收复失地。

　　而贺七就是兴元帝手中最锋利的一柄枪，还是一柄最不安分守己的枪，所率之部神出鬼没，常常打得敌人措手不及。

　　但是，就是这么一个凶名在外的胭脂虎却害得长安城中的兴元帝朝思暮想，最后干脆借着视察军务的名头出城直奔贺七的驻地。

　　之前，并无谕旨出宫。

　　所以，军营中的贺云霞并不知道有人正朝自己这里来。

　　七姑娘这两天很难过，因为她的大姨妈又来了。嗯，因为她是带着上一世的记忆出生的，所以记忆中这是第二次来了，所以是“又”。

　　天癸水被视为女子成年的标志之一，说明她的身体已经成熟了。

　　但是，这痛经实在太特么难受了。

　　可怜的骠骑将军在八月份的天气里抱着热水袋躺在床上挺尸。

　　兴元帝一行一路轻车简从进了军营，畅通无阻地进了将军大帐。

　　他进去的时候，贺云霞正睡着。

　　大帐内布置得清雅秀气，透着闺中少女的味道，轻纱流苏低垂，屏风、衣橱、书架、书桌一样不缺。

　　锦绣罗褥中，一名脸色苍白的美丽少女长发披散地平躺着，长长的睫毛覆在眼皮上，原本红润的樱唇都有些失去应有的血色。

　　一只白晳纤细的手放在桃红色的薄被上，愈发显得玉手盈润如玉。

　　骠骑将军能征惯战，但她同样是元勋贵女，衣食住行只要条件允许，身边的人都会替她准备妥当，根本不必她费心。

　　这里的驻地虽离长安城有些距离，但是因离大本营不太远，故而在布置上也是极为讲究的，服侍的人尽量不让自家姑娘太受委屈。

　　她已是豆寇年华的少女，眉眼长开，明艳殊丽，如果那双明眸睁着的话，一定更加的明艳照人，小七的眼严肃时威势尽泄，柔婉时又透着妩媚风情，眼角眉梢都是风情。

　　只可惜，后者她通常吝于在他面前展现，倒是横眉冷目的时候更多些。

　　李照天无声而笑，轻轻在床边坐下，伸手想去撩她披在枕上的发。

　　贺云霞蓦地睁开眼，看到自己床前多出一人，竟然还是皇帝时，她吓了一跳。

　　李照天及时伸手按住她，脸上挂着笑，对她说道：“身子不舒服就躺着吧，小七也是个大姑娘了呢。”

　　尼玛，这种想让某人死一死，然后自己再去死的感觉算怎么回事？

　　李照天给她掖了掖被子，放柔了声音，道：“小七总是在忙，朕想见你一面也难，只好就不请自来了。”

　　贺云霞声音都有些虚，“臣不敢当皇上如此厚爱，此值秋收时节，周边都不太平静，皇上不该以天子之尊犯险。”这货这个时候来军营做什么啊？

　　长安离一部分边境不远，秋收正是邻居喜爱过来打谷草的时候，北方的柔然，西边的羌族，西北边的月氏，还有东边的洛阳，妈蛋，怎么感觉四邻不安的样子？

　　东边洛阳的郑国浩近来被她打得蔫了，轻易是不敢伸爪子。柔然主力由老爹抗着，即使有部分越境也不怕。月氏算平和，羌族有点蠢蠢欲动。

　　等她送走大姨妈就打算带兵西进的，打点儿谷草，军马缺口挺大的。

　　李照天趁着她凝眉想事的时候，伸手在她脸上膜了摸，微笑，“有小七，朕不怕。”

　　滚，占老娘便宜，还想让老娘保护，多大脸？

　　“臣现在身体虚弱。”但暴打你个弱鸡还是不成问题的。

　　李照天的手指停在她的唇上，很想做点什么，明眸火焰暗燃的小七显得生气勃勃，格外的鲜活。

　　贺云霞有不好的预感，便想起身坐起来。

　　岂料，她还来不及坐起，李照天就俯压了下来，准确无误地吻在了她的唇上。

　　贺云霞顿觉天雷滚滚，响在头顶，耳鸣不已。

　　这个混蛋！

　　被天雷轰过的七姑娘用力推开了猥琐自己的帝王，一边擦嘴，一边从榻上坐起。

　　只是小腹好疼！

　　在她这么不舒服的时候，为什么上天还要派李照天这样一个禽兽来折磨她啊？

　　见她小脸煞白，李照天伸手扶住她，关切地道：“不舒服就躺着吧，何苦为难自己。”

　　贺云霞立即用目光扫射过去，是她想为难自己的吗？还不是因为他这个色迷心窍的昏君害的！

　　李照天却毫无半点儿反省地道：“小七啊，朝臣又劝朕早日立后，你觉得如何？”

　　贺云霞深呼吸，面无表情地道：“皇上的确应该娶后纳妃了，臣早便说过的。”

　　李照天握住她的手，一脸期待地看着她，“那明年小七便进宫好不好？”明年你也到及笄之年，能出嫁了。

　　“不好。”

　　靠，坑死一个人没够是吧？

　　李照天一脸不解，“可小七也说朕该娶后了。”

　　贺云霞皮笑肉不笑地道：“你娶后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没打算嫁你，这也是早就对你说过的。”

　　李照天叹了一声，道：“小七说过不想牺牲自己的幸福。”

　　贺云霞露出一副“原来皇上您还记得啊”的表情讽刺他。

　　李照天继续道：“难道朕就给不了小七幸福吗？”

　　贺云霞毫不客气地哼了一声，斩钉截铁地道：“皇上给不了女子幸福的。”一大堆女子挤在你丫的后宫里，整天勾心斗角，斗得乌眼鸡似的，那不是过日子，那是被日子过。

　　李照天仔细看着她的眉眼，有了些了悟，“小七是怕有别的女人分宠。”

　　贺云霞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她压根从来没稀罕过好吗？

　　李照天伸手去摸她的脸，却被她躲开了，只好抓紧她的手，道：“朕只要小七一个，小七嫁给我好不好？”

　　贺云霞实在是忍不下去了，正色看着他，开诚布公地道：“皇上，臣无意男女私情，臣只想纵马扬鞭驰骋疆场，收复这万里河山，御敌与国门之外。”所以，你放过我可以吗？我不准备嫁人，你能不能让我安心当个奢侈品？

　　李照天眼神亮了亮，目光变得有些热切，“小七愿为朕平定天下？”

　　脸真大！

　　“臣不为陛下，臣为的天下黎民百姓，乱世维艰，只有四海一统，天下升平，百姓才能安居乐业。”

　　李照天一把抱住她，紧紧的，在她耳边气息激动地道：“小七，朕只想与你共看这万里河山。”

　　贺云霞直接泼他冷水，无情地道：“臣若进宫，就无法去实现自己的目标，所以，臣不会进宫。”你一边玩蛋去。

　　李照天坚定地道：“朕只要你，我李照天今生只要贺云霞，天地为证。”

　　贺云霞头疼地按额头，她怎么就遇上了这么个讲不通的帝王？

　　李照天伸手抓下她的手，握着抵在自己心口，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小七，你就应了我吧。”

　　卧靠！

　　姐为什么要牺牲自己成全你个臭流氓啊？

　　贺云霞小腹一阵阵绞痛，用力抽回了自己的手，用力按在小腹上，额上冷汗涔涔，也没什么精力搭理他了，“皇上，臣身体不适，请您让臣安静一会儿行吗？”

　　见她这么难受，李照天也有些过意不去，“这么难受，要不要让御医来看看？”

　　贺云霞瞪他一眼，他是嫌她不够丢人吗？

　　李照天却不管这个，扭头对外面道：“叫御医进来。”

　　“诺。”

　　贺云霞气得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没一会儿，花白胡子的老御医背着医药箱进了帐。

　　看到皇帝坐在贺将军的床边，而贺将军脸色苍白，一头冷汗，看着状态很不好，御医心里也是一咯噔。

　　李照天抓过她的右腕，“胡老，你替小七把把脉。”

　　胡御医上前坐到床前杌子上，伸指轻轻搭在贺云霞的腕上。

　　少顷，老御医捋胡笑了笑，“不妨事，只是略有些宫寒，老朽开上两帖药，喝喝就无事了。”

　　到了这个地步，贺云霞也就没什么好不好意思的了，索性直接问：“老御医，会不会以后每次来都这样疼啊？”

　　老御医笑道：“每次癸水来前将军多注意些，莫受寒着凉，太疲累，情况会好得多。”

　　“还是会疼啊。”贺云霞已经认命了。

　　老御医眼角瞄了瞄皇帝，道：“女子这种情况，大多数成亲之后就没事了。”

　　兴元帝眼睛一亮。

　　贺云霞暗自捏捏左拳头，道：“多谢老御医，我以后会多注意的。”

　　李照天在一边兴冲冲地道：“小七，明年你就进宫吧。”

　　贺云霞磨牙。

　　老御医低头，在心里偷笑。

　　皇上中意骠骑将军，可是将军无意婚嫁，这简直是大雍公开的秘密了。皇上迟迟不肯娶后纳妃，就是在等贺家七姑娘长大点头。

　　不过，看样子，还是没戏！

　　瞧，皇上的手又被人甩开了，然后又不屈不挠地抓了上去。

　　老御医表示：自己老眼昏花，没看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