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后》秋水伊人

18、第 18 章

　　兴元元年的第一天，雍朝历史上彪炳青史的中兴之帝——雍成祖点开了一个名为“不要脸”的技能，并开始无下限地刷熟练度。

　　贺云霞首当其冲，成为该技能的唯一固定副本对象。

　　七姑娘想下床。

　　大雍的皇帝躺在龙榻外侧，挡住了别人下床之路，如果强行要下去，极有可能得犯点儿大不敬，比如“横跨龙体而过”之类的。

　　贺云霞不止忧伤，她都要暴躁了。

　　尼玛，谁特么规定的横跨皇帝身体是“大不敬”之罪的？皇帝跟后妃圈圈叉叉的时候，难道不会有女上位式吗？

　　七姑娘火气一大，心里就顿时黄暴了。

　　但是，她马上回过味儿来。

　　呸，她不是皇帝的女人，所以这条大敬之罪她没豁免权。

　　皇帝和骠骑将军，一个床里，一个床外，你看我，我瞪你，相持不下。

　　殿下的内侍、宫女安静地肃立，不敢弄出一点儿声响。

　　但这种僵持也不可能一直下去。

　　初一百官会入宫朝贺，这个姑且算是团体大拜年吧，皇帝得去接受朝拜。

　　贺云霞知道朝贺的事，她也想等到皇帝不得不起身的时候，但她的膀胱不太配合。

　　“皇上，请您让开一下，好吗？”实在没办法，虽然不想跟某人说话，她也不能不开口了。

　　李照天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笑，道：“小七终于肯跟我说话了。”

　　贺云霞磨牙，“请皇上让我下床。”

　　李照天不急不忙，手指在腿侧轻扣，“下去做什么？”

　　贺云霞有些恼，“你问那么多干什么？”

　　李照天微笑，“朕就是想知道。”

　　有事没事就摆你那皇帝的名头，要脸不？

　　贺云霞的小脸倏地涨红，眼底窜起火苗，咬咬下唇，破罐子破摔，道：“我要如厕。”

　　李照天一下就笑了，朝她伸出手，“你过来让我抱一下，朕就让你下去。”

　　皇帝，你的脸呢？

　　贺云霞右手握拳搁到嘴边咬了一口，以壮士断腕的牺牲精神自我催眠了下。

　　李照天笃定地等她投怀送抱。

　　贺云霞果然就爬过去给他抱。

　　李照天抱住她，在她耳边轻笑，“小七，朕等着你为皇家开枝散叶，毋负朕意。”

　　妈蛋！

　　她想揭竿而起，与天下群雄共举反雍大旗，怎么办？

　　要不是祖父和老爹都选择保李照天这货，七姑娘表示自己早占山为王去了，才不在这儿受这鸟气。

　　心情甚好的兴元帝放开了贺云霞，自己也准备起身，冲外面道：“郑力。”

　　这名字一叫，外面伺候的中官马上就应声而入，服侍皇帝起身。

　　同时，也有宫女进来欲服侍贺云霞。

　　贺云霞让她先带自己去如厕。

　　宫女领命。

　　等贺云霞解决了自己的五谷轮回问题回来，皇帝已经穿戴齐整，正准备用早膳。

　　看到她回来，李照天笑道：“小七，你今天就不用朝贺，便再多睡一会儿好了。”

　　贺云霞没有说话，心说：“姐疯了才会继续搁这儿睡，赶紧麻溜出宫是正经。”

　　李照天却当她默认，吩咐宫人：“小心伺候娘娘。”

　　“诺。”

　　贺云霞被某人的“娘娘”二字雷得外焦里嫩、心惊肉跳的。

　　李照天对上她饱受惊吓的目光，淡定若素地道：“上了朕的床，不是娘娘是什么？”

　　贺云霞好玄一口血喷出来。

　　尼玛，这话内容太歧义，太黄暴，太少儿不宜了。

　　这果然是只禽兽！

　　当然麒麟殿这些内侍、宫女的面，他就这么当面抹黑她啊。

　　贺云霞心情沮丧地在内殿等某皇帝离开。

　　生气？

　　她不生气，生气没意义！

　　之前，她想得太简单了。

　　以为只要她不愿意，皇帝最多也就给她打个皇帝标签，让她嫁不了别人罢了。

　　可是，李照天这货不走寻常路啊，这特么是坚定不移、不折手段要把她弄进后宫，弄成他名副其实的女人为目的努力的。

　　七姑娘深刻地意识到还是自己的手腕不够粗壮，还不足以让皇帝打消当她男人的企图，必须加强自身实力，提升对抗资本。

　　必须马上开展落实！

　　贺云霞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和迫切感。

　　皇帝一离开麒麟殿，贺云霞就让宫女帮她重新梳妆，她得赶紧走。

　　宫女还照她原来的发髻梳了，替她重新簪钗佩饰，又整理了一遍衣裙上的褶皱。

　　这么一套流程走下来，贺云霞都觉得时间耽搁太久了，宫女确实不是故意的吗？

　　其实，只是她归心似箭，才会有度日如年之感。

　　全身上下收拾停当，贺云霞直接走人。

　　她前脚了国公府，后脚宫里的赏赐就到了。

　　除了金银珠宝，还赏了两个宫中女官，也就是深宫老嬷。

　　突然想起后世的一句网红语——深宫老嬷，男人最爱！

　　这阵仗搞得特么特别像她被某帝王给怎么了一样，抹黑效果十分严重。

　　吴老太君和世子夫人特别高兴。

　　在家安稳养老的贺老国公对此没看法，没想法，也没说法。

　　老国公想得很开，贺家日后如何都要看小七，他老了管不了那么多了，以后就看小七如何跟皇上掰手腕子了。

　　至于输赢？

　　老国公表示：呵呵。

　　赢了，当然好。

　　就是输了，小七也不会太吃亏，一个中宫之主是跑不了的。

　　虽则，小七实在是没看上中宫之位，但在别人眼中那诚然确实是个大宝贝。

　　小七的价值观——老国公觉得挺有想法。

　　而现在让七姑娘抓狂的事是——两个宫嬷的功能。

　　教导礼仪？

　　七姑娘直接踹开，表示死一边去，老子是武将，不学宫规。

　　帮她调理身子，还是宫廷秘方。

　　这俩宫女还是当年先太皇太后那一辈儿的老这中人，在太皇太后被先帝气死后就自请来了长安行宫养老，没想现在又被新帝重新启用了。

　　贺云霞十分反感被调理，因为那是某人明火执仗地在告诉她“调理好了，朕好开动”的意思。

　　可七姑娘的反对在国公府内院无效，无论是吴老太君还是世子夫人都坚定不移地压着她接受。

　　最后，七姑娘屈服了。

　　换个角度想，调理好身子对她也有好处，至于调理好了，某人能不能吃到，那就看她自己的实力如何了。

　　所以，提升实力才是当前她迫切要解决的事。

　　贺云霞跟自己的幕僚团体开始频繁开会。

　　当前要紧的是囤兵垦边，既要扛枪保卫家园，又得努力发展大生产，自给自足。

　　没出正月，贺云霞就开始天天往城外跑。

　　长安城百姓经常看到一名锦衣少年被几十名亲卫护卫着一阵风地出城，又一阵风地回来。

　　他们的小都尉大人，现在的骠骑将军总是这样风风火火的，似乎天生就不愿意停歇下来一般。

　　如今，因为长安城的头头脑脑的多了，说是由她辖制雍州军政吧，其实现在雍州军政几乎也就是等同于雍朝的大半个朝务了，贺云霞手上的军权实打实地被分出去了不少。

　　不过，她倒也不特别介意，还是拢紧了自己的嫡系部队一门心思搞生产运动。她的嫡系部队才是战斗中的精英战斗机，一共也就万余人，其他的部队也就是接受了她的整体培训要求，其中一部分跟她出去打过仗，实际上远达不到嫡系的程度，只能说是整体战斗力都比当初的京城守师高出不知多少个百分点罢了。

　　贺七用实力为自己赢得了军中的声誉与威望。

　　最终，贺七的人马在长安城外百里之地的偏东北角圈定了囤兵垦田的地方。

　　然后，贺云霞便打包了行李住进了军营。

　　世子夫人十分舍不得，却也知道没办法，只能多派了几名健壮仆妇跟过去打下手。

　　宫里赏下来的两个宫嬷也跟去了，她们的职责就是贺云霞到哪儿，她们就到哪儿，尽最大可能照顾调理她的身子，所需之物一应由内宫供应，不必国公府负担。

　　囤田固然要紧，但身为兵士，每日的操练也必不可少。

　　贺七和她的部队呈现出的是一种雄壮威猛的气势，营地上是一派生机勃勃的面貌，时不时会有女子出没在田间地头和军帐之中。

　　贺云霞正在尝试组建第一支女子部队，兵丁来源便是从洛阳到长安路上收容的一些在战乱中失去家园亲人，又立志高远的女子。

　　她们不想做待宰的羔羊，她们也想像贺将军一样能保护自己，还能驱逐侵略者。

　　贺云霞给她们做出了一个极成功的表率，让她们知道女子和男人一样可以驰骋疆场，保家卫国。

　　甚至，可能比男子做得还要好。

　　长安城外的军营厉兵秣马，长安城内的文武百官也没闲着，军需民用，朝廷政令这些都要忙。

　　贺云霞的女子部队现在不足两百，醒目的标志便是兵士头上包裹发髻的红巾，因而这支娘子亲军又被人称做“红巾军”。

　　男兵阳刚威猛，女兵纤柔飒爽。

　　红巾军的兵器都是特制的，无论形状还是重量都要更适合女子使用，她们的随军配备也都贴合女性的特点，小巧实用又兼具杀伤力。

　　有将领上疏，表示兵部不一视同仁，为什么只有贺七的部队装备精良，给养充足？

　　兴元帝把折子摔给兵部，兵部又摔回上疏的人脸上去。

　　贺七的部队有，那是因为人家骠骑将军拿家私贴补的，给养充足是贺将军缴获得来的。有本事，你也远途奔袭从敌军那里抢，你也四处平匪、乱，收缴战利品。

　　如果不能，你就别瞎叽歪。

　　骠骑将军有句话说得好：敌人有什么，你就能有什么，只要你有本事抢过来。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上山下海，山里跑的，水里游的，总有一口你吃的。

　　骠骑将军不但是这样说的，也是这样做的，从兴元元年一开春就分批领着她麾下之兵到处跑。

　　保证既不耽误囤兵垦田，也不耽误她收缴军需粮资。

　　长安城中有不少军属，男子在军中有口军粮，军属们在衙门能领到的军粮却有限，实是长安城中的物资紧缺啊。

　　贺云霞偶然发现军中兵士对军中老小的生计担忧，遂大手一挥，在本部军营后面建了一片家属区，有将士一口吃的，就有军属一口吃的。

　　不过数月间，骠骑将军的驻地便阡陌纵横，鸡犬相闻，一片祥和。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骠骑将军自洛阳到长安一路相护，百姓对于这位将军十分亲慕，而且十分乐意住到她驻军的附近，感觉安全也似有了保障一般。

　　不知不觉地，贺七所部在的地方，从军营至长安这一段路上，渐渐地多出了人家，汇集成了村镇集市，慢慢繁华热闹起来。

　　不但兴旺，还秩序井然，买卖公平，几乎达到了夜不闭户，路不拾遗的程度，这在乱世是几乎不可能出现的。

　　一切，都是因为骠骑将军。

　　贺七带兵，军纪严明，赏罚分明，要求对百姓做到秋毫无犯，违者严惩不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