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菜园 -番外》左戒

2、这时期的傻

　　陶悦的这个婚结得也是忙乱，只摆了一场。陶悦她家那边就没有再摆什么酒席了，只在坤城那边办了一次，她家那边亲戚、邻里的倒是该请的都请了，也没像陶悦她大姨父说的那样落下个谁。本来邹喻问她要不要在她们那里也做一次酒席，她说她可能真吃不消，刚吐得好了些，但是还是老想上厕所小号，她怕到时状态不好，而且她家那边摆席的话，场地一定小，到时大家都能看出她的状态。

　　等婚宴都摆完了，才算最终把婚给结了。陶悦也只在结婚这一天才见到邹喻他本人住的房子，因为他们那天晚上要住在那儿，就不回公寓去了。她对他住的地方的感觉是：庭院深深。

　　确实有点，光一个院子里就是金玉池台、花木曲径。这晚上，邹喻没让人闹洞房，因为陶悦现在这身子好像闹不起。不过两人这晚上睡得也晚，邹喻问陶悦以后要不要就住这儿了，她说不用，住回去好了，离菜园和餐厅都近，也不用跑来跑去地麻烦。

　　婚礼过后，他们两人的生活像又回复到了“婚前”，基本上除了肚皮里带了个小的，其他就没什么太多的变化。就是这孕妇的那张嘴，既受罪又难伺候。受罪的就是含咖啡^因的东西就不能再喝了，陶悦也是庆幸，得亏不知道自己有了的那阵子，好像没喝上几口咖啡，回想一下，好像没喝。现在知道了，那就更不能喝了，她有时就在想一孕傻三年会不会跟喝不得咖啡有关。总之，她觉得自己自从没了咖啡^因之后，人是傻了一圈。之前在邹喻面前，有时是真蠢，可有时也只是装装傻，没办法，喜欢被人宠的感觉，那也只有装。现在可好，也不用装了，她自己都能明显感受到自己智商受到了怀孕的摧残与剥夺，像是记性不太好了，灵感也没有了。

　　怀三个月的时候，她去做了产检，一切正常。她看着报告，心里就想：正常什么啊正常，智商都没了，做什么都不对劲，还正常？

　　到家后，她上了天台去，上面在营业。她绕道进了她那个菜园，去了菜园里的南面，那里种着的都是喜光蔬菜，有茄子、青椒、小胡萝卜、小山药等等。她拿了根木棍子，就蹲在那儿有一搭没一搭地轻扫着表面的泥土，想着自己现在做什么都是有些烦躁，不知道过一阵子会不会变好。她前两天还网购了关于孕期知识的书，估计就该送到了，送到了她也有些怕看不进去。她现在什么书都看不太进，就连看小说都能看了跟没看一样，看什么都记不住，看到下一页好像上一页的东西就已经忘了，情节在她脑子里都连贯不起来，这样的感觉着实叫人烦躁。

　　这下可好，不仅智商没了，还老是烦躁，那就是等于说连情商也没了。到底是谁说的，说什么怀孕的女人最美，她怎么没这份自觉呢？智商没了，情商没了，现在唯一多了的就是微凸的小腹。就这三样加起来，她还真没看出来自己是比怀孕前美在哪儿。

　　她不想去想这些了，缓缓直起身，简单查看了一下菜，拿出一个记事本，对照了各区的播种期、预收期以及种植规划，才放心下楼。以前，她是不用记事本的，脑子里都有数；现在，离了这个小本儿，她连自家园子里有几颗菜她都记不清楚。

　　下午的时候，快递员打她手机，说是有她快递。她想着应该是她的书到了，就下楼去签收。然后捧着几本书上了十八层。跟着，她就坐在C户的客厅里翻那几本书，可看了一下午好像都看不进去，亏她那天还长了个心眼，买那种画多字少的，就怕自己看不进，结果，这画多字少的也没用，看不进的还是看不进。

　　她索性把书往沙发旁边一推，把腿蜷起，往沙发一侧扶手上一挨，又活成了一只懒猫。

　　到了晚饭时候，邹喻一下楼来就见到有只懒猫蜷在沙发一边，问她怎么了，一副松散情态，她说她烦着呢，问她烦什么，她说：“记性越来越差，肚子越来越大。”他就让她别为这个愁，孕期的女人不都是这样吗？还问她要不要吃自家餐厅里面的粉类，她说不要，问她要吃什么，她说要吃煲仔饭，他问她要吃哪家的煲仔饭，她就说：“在宣宁路和安凯路交界那边向北走，转进去的一个丁字路口，我记得叫中阳路，731号，站在那边能看到国为大厦，那边有一个名光写字楼，负一层的停车场今天的话好像停半小时内是免费的，我要吃那家的豆豉排骨煲仔饭，青菜要西兰花、小青菜、芥兰，不要辣椒油，但是要放一点虾油。我和乔阳去吃过一次，他家做得不错的。”

　　邹喻说：“好，你等着。你要不要换到床上去睡？”跟着，他拿了钥匙就转身往外走去，可门还没关上时，他顿了顿，探了个头进来，问：“我记得，你好像刚刚跟我说，你现在记性不好？”

　　陶悦：……

　　她没睬他，继续活成一只懒猫。

　　晚餐时，她得偿所愿，吃到她想吃的煲仔饭。到了晚上，坐在床上，她又在翻那几本孕期指导书，仍旧一个字也没看进去，就多少有些情绪化了起来。邹喻问她怎么了，这么不振作，她吁叹了口气，说：“很痛苦的，看什么都看不进去，想做一个合格的准妈妈都难。一孕要傻三年，也就是说等我生完了，还要再傻两年零两个月，我可怎么办？”他安慰：“不会不会，生完就变回聪明了。”她偏头怔怔看着他，就这么定了一会儿，又转正了头，说：“你又没生过，你怎么知道？”

　　他就服了她，拿过她手里的书，说：“别急了，我帮你看。我来看也是一样的。”陶悦见他这么说了，竟有些不好意思那么情绪化了，也赶快收束起自己之前那些小情绪的发展态势。可能情绪的存在是一种必然，可是情绪或许是有放任也有约束的。她看来还是得收束起来，别放任自己使性子来得好，否则身边人也有些受罪。

　　邹喻看那几本书，看得也有些双眼发直。他这种发直与陶悦看这书看得眼睛发直还是有本质区别的，陶悦看得发直，是因为智力跟不上；他看得发直，是因为他是个男的，看这种书，想要“学而有思，思而有学”地切身体味，也是难为他。

　　不过他还是很认真地在翻看着，夜像是没有尽时，陶悦关了她那侧的床头灯，倚着床头坐着还嫌累，就侧身向着邹喻躺下了。整间房里只有邹喻那一侧的灯亮着，柔黄色的灯晕笼住了他那侧，有一种深在的静谧。他看书，她看他，他警告她：“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本来你跟我说你智商快退没了我还不信。”她问：“什么意思你？”他说：“自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