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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贿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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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言之闻言抬头看了一眼整理被褥的吴燃,吴燃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江恪睡的不踏实,几人好一阵手忙脚乱,安抚下来后,吴叔和吴妈都催促着两人回房休息,大晚上的都跟夜猫子似的不睡觉,再好的身体也熬不住。
吴燃没照顾好江恪,这会儿在吴妈怨怼的眼光中自觉更是大气也不敢出,低低应了一声好便灰头鼠脸地退了出去。
离开江恪房间,刚准备拐弯儿的脚却被人倏地从身后拖了出去,吴燃叹了口气,转身无奈地说:“小少爷,您可别问我,问了我也不知道,知道也不敢说,江总是去见张局了,我只能透露那么多。”
顾言之揪着吴燃后脖子根儿的衣服,哼了一声,掏出手机亮出一串没有署名的电话号码,凑着吴燃的耳朵边威胁:“小吴少爷,您要不说实话,我就不告诉你这号码是谁的,您掂量掂量?”
吴燃脑里转了个弯儿,想了半天,自觉没有什么把柄是顾言之可以拿捏的,挺起胸膛丝毫不在乎:“哎哟喂,我有什么事情是您不知道的?您大人有大量,饶了我?”
几人从小一起长大,这家伙最是鸭子死了嘴壳硬,顾言之自然了解这小子什么尿性,从容不迫地将号码拨了出去,几秒钟后,电话接通,顾言之对着听筒说了一句:“秋棠姐,我是海瑞..”
吴燃突然像被人踩了尾巴的猫似的,猛地一蹿起来就要伸手去抢顾言之的电话,顾言之寒暄了两句便挂了,一手举着手机一手揪着吴燃的耳朵说:“谈交易也得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呢,吴燃哥,这交易您看如何,合您胃口吧。”
吴燃心里一梗,指着顾言之痛心疾首地说:“你这小子,还知道叫哥呢,你就是这么对你哥的?”
顾言之促狭一笑,揽着吴燃的肩膀说:“瞧您这话,我不正是因为看不得哥哥您独自一人犹豫徘徊么,这才找人要了秋棠姐姐的电话给您解这相思苦。”
吴燃给他说的面红耳赤,脑袋里想着顾言之竟也学坏了,以后可怎么得了,为了谢黔那些乱七八糟的事,自己夹在两人中间跟夹心饼干似的,左也讨不了好处,右也表不了忠心,这日子不跟鸡飞狗跳有啥两样。
顾言之耐心等吴燃想了一会儿,吴燃纠结了半天,越想脸色越难以形容,最后指着顾言之说:“你要再跟别人说这事儿是我说的,我可不会承认啊。”
这便是松口了,顾言之露出一个满意的笑,放开吴燃的衣服,拍了拍被自己揪皱的痕迹:“您老放心,我是那样的人么。”
吴燃心里哼了声:“您可不就是么。”
顾言之整理好吴燃的衣服,屏息细听,吴燃瞥了眼顾言之的手机,顾言之瞬间明白过来,当即解了锁双手呈给吴燃:“咱上道,上道。”
吴燃将电话存进手机通讯录,拉着顾言之去了阳台,将这几天发生事情的来龙去脉都通通告诉了顾言之。顾言之听完事情经过,凝眉问道:“我哥真这么说?”
吴燃捏着阳台边缘的手柄,低声回道:“可不是么,你哥是真对你好,不然也不会为了谢黔这么跟人下好话了,他俩一向不对付,你又不是不知道。为了谁啊?还不是为了你。”
顾言之一时语结,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了,望着阳台夹缝里被屋檐水一滴一滴敲打却依旧挺着脖子努力吸收养分的小草,微微动了动嘴唇:“我也参与了那个案子。”
吴燃被骇得一激灵,差点没从阳台上跳下去:“你也参与了案子?你怎么没被抓起来?谢黔掩护你?”
顾言之被他这番蠢话说的欲哭无泪,捏着吴燃的脸咬牙切齿地说:“我是律师啊哥。”
吴燃这才反应过来,打掉顾言之的手说:“你还敢为谢黔做辩护?你这胆子够大的,江总知道吗?”
顾言之摇了摇头:“我不是为他做辩护。”
那几个人跟顾言之平时也没有必要的联系,吴燃抓了抓脑袋,半晌也没理清关系,只好厚着脸皮问:“那你为谁做?”
一阵携夹着湿气的冷风吹过,顾言之额头上的伤疤隐隐泛着痒,顾言之将手揣进裤兜,淡淡地说:“赵昌武。”
赵昌武家老一辈在西南军区颇有威望,赵昌武的爸爸在家中排行老二,自从赵昌武的爸爸不顾家中老一辈劝阻非要只身调往华南,从西南独立出来后,没有本家后盾支持的赵家,人情往来方面较本地那几大家族势必要显得弱势不少。
但俗话说的好,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赵家再不济,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随意能踩在脚下辱没了的,再怎么着也得卖西南那位几分面子,搞这种背后穿小鞋的手脚实在没什么风度可言。
赵家和谢黔的妈妈何夫人母家走得近,赵昌武的爸爸是何夫人父亲的学生,靠着何家上辈人的庇护,堪堪在这座城市站稳了脚跟,何夫人父亲弥留之际,赵昌武的爸爸让自家大儿子赵昌文和何夫人哥哥的大女儿联了姻,两家人亲上加亲,老爷子去的安详,赵何两家自此算是真正拴在了一条船上的蚂蚱,走动的更加频繁。
这说来说去,帮赵昌武,不还是等于帮谢黔了么。
吴燃肚子里有了小九九:“你跟赵昌武还有联系?”
顾言之摇摇头:“是他哥哥拜托梁孟帮忙,赵昌文和赵疏逸是亲戚。”
赵疏逸是梁孟的那口子,那口子家里出事,梁孟作为伴侣自然没有推脱的道理。吴燃这时算是明白了过来,试探着问:“所以这件事,是谢黔受了赵昌武的连累?”
顾言之面色复杂,看模样也是不敢确信:“不好说。”
吴燃郁郁地说:“我看过他们那案子的笔录,这事儿的经过挺复杂,表面上是冲着赵昌武,实际我看,是为了拖住谢黔,谢氏最近也不知道是触了谁的霉头,一堆烂摊子等着解决,谢蓉一个人撑着还真够呛。”
顾言之不解,问他:“什么烂摊子?”
吴燃怂了怂肩膀,睁着眼睛问:“你不知道?那事儿那么轰动,都惊动×建委了。”
顾言之心里咯噔一跳,脑中隐隐浮现出祁昊天上次说的话,盯着吴燃问:“是...百货商场那个案子吧。”
吴燃点了点头:“可不是嘛,那案子是市重点工程,挨着新区规划范围呢,荣辉搞砸了,工程到期竣不了工,上头验收通不过,政绩上不去,这得挡多少人的路,×建委最近正查他们呢。”
顾言之神色恹恹的,显然并不想多了解这件事,拍了拍吴燃的肩膀说:“天晚了,吴燃哥你早点回房间休息吧,明天还得跟着我哥做事。”
吴燃的酒已经差不多醒了,此刻揉了揉肿胀的眼睛,也胡乱搭了把顾言之的肩膀:“你也是,早点回房休息,明天还得早起上班呢。”
顾言之跟吴燃一同下楼,两人的房间在不同位置,走到楼下便分了路。顾言之回到房间并没有睡觉,一个人坐在书房里盯着放在桌子上的手机一言不发,干坐着好半天。
角落的挂钟叮叮当当地敲响了凌晨三点的报钟声,顾言之拿起手机编辑了一条短信“上次为什么不说实话?”过了两秒,想是觉得这样不妥,又删删打打了几次,最后变成了:“明天有空吗?有事想问你。”
顾言之抿着嘴唇,迟迟没有按下发送键,心里分析自己是以什么身份去质问这件事,恍然清醒后,顾言之正要按删除键,却一不小心点错了按钮,只见页面上的小圆圈飞速转了两圈,最后显示已发送成功。
撤回是来不及了,顾言之只能默念这是天意,捏着手机倒在椅子里望着天花板发呆。
几秒后,手机嗡嗡振动了两下,页面显示有未读短信,顾言之打开短信,发件人只短短回了一句话:“明天下午,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