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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交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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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疏逸端起杯子喝了口茶,这茶入口清甜,滑下喉咙之后有股淡淡的中药味,留在舌苔上的余韵又偏苦。江恪见赵疏逸喝了一口就皱着眉头放下了杯子,神色淡淡地问:“喝不惯?”
赵疏逸耸了耸肩,表情难以形容地抿了抿嘴唇,盯着杯子感叹:“还是习惯咖啡和酒。”
这话倒也并没有不尊重江恪的意思,赵疏逸自小跟随父母在英国长大,生活习惯和喜好更偏西式化。
赵疏逸的爸爸和妈妈都是律师,繁忙的工作使夫妻两人根本无暇顾及孩子的起居生活,赵疏逸是被家里的菲佣带大的。
并不热情亲近的家庭关系使得赵疏逸的心理变得冷漠无情,高于常人的智商又让他的性格变得自私自傲,遇见梁孟之前,赵疏逸是个独身主义者,一个人无牵无挂地活了二十几年。
直到明白自己对同样性格的梁孟弥足深陷,冷情自傲的独身主义大少爷就这么华华丽丽地在一个比他小了五岁的毛头小子身上翻了车。赵大少爷做事一向本着行动主义原则,确认心迹毫不犹豫,放下身段千里追妻,从伯明翰一路追到梁孟老家,前前后后折腾了足足三年才终于抱得美人归。
两人在一起的消息犹如深水炸弹掉入平静无波的一汪水池,实实惊掉了一堆人的下巴。赵疏逸这段轰轰烈烈的追妻史至今仍被周围认识梁孟和赵疏逸的人津津乐道,每每聚会总会被朋友们拿出来说笑几番。
江恪显然也回忆起了赵疏逸资料上的国籍身份,起身到书柜里取了一瓶红酒放在赵疏逸面前,赵疏逸坐直身体,注意到江恪只拿了一只杯子过来,江恪把杯子递给赵疏逸,用开瓶器旋开软木塞,赵疏逸捏着杯脚戏谑道:“你不喝?”
江恪摇了摇头给赵疏逸倒上:“我不喝酒。”
赵疏逸砸了咂嘴表示理解,也不强求,仰头就要喝,江恪放下酒瓶子拦住赵疏逸捏着杯子的手:“醒一刻钟才有味道。”
不会喝酒却对酒的喝法又如此了解,赵疏逸的目光朝书桌后面那堵书柜瞟了瞟,脸上的表情十分不爽,大喇喇地摆明江恪是在忽悠他。
江恪失笑,大步走到书柜前拉开柜子门,坦诚道:“我这儿只有这一种酒,你想喝别的也没有了。”
赵疏逸抱着胳膊靠在巨大的檀木书桌旁,看到架子上整整齐齐地居然真的只放了一种酒,吹了声口哨:“看不出来,江总这么专一。”
江恪关上柜子门,两人一同回到沙发前,江恪端起杯子又呷了口茶:“年纪大了,又不好走动,喜欢的东西也就那么两三样,算不得专一。”
赵疏逸叠起二郎腿往沙发后座靠了靠,两只手随意放在靠垫上,望着天花板说:“江总,你找我过来,应该不是为了工地的事吧。”
江恪坐姿端正,眼睑低垂,闻言把玩着茶杯的手一顿,闷声笑了笑:“我早前说过,赵工一看就是个聪明人,什么东西都逃不过你的眼。”
赵疏逸面无表情地搓了搓脸,毫不在意江恪话语里对他的夸赞。
这人心思有多狡诈阴险赵疏逸是跟着祁昊天侧面领教过的,博宇这样一个濒临破产的烂摊子企业能被江恪做到今天这样的地步,荣辉明里暗里在这人手里吃过的亏想必比他吃过的盐都还多,想跟这人玩手段,先修炼三个谢蓉那么高的智商再说吧。
既然话都已经挑明了,赵疏逸也不想再跟江恪兜什么乱七八糟的圈子,放下二郎腿坐直身体,一动不动地盯着江恪的眼睛问:“您想让我怎么做?”
江恪眯了眯眼,笑着把酒推到赵疏逸手边,洁白整齐的牙齿晃的人眼晕:“赵工不用紧张,我也没什么大事要你帮忙,你也知道我就海瑞这么一个弟弟,他年纪小性格又固执,工作上难免犯糊涂,很多事情还得多麻烦梁律师提点。”
果然来了。
赵疏逸捏着杯子眼睛死盯着江恪,江恪面不改色,还是那副弯着眼睛浅笑的样子,两人无声僵持了十几秒,最后赵疏逸哈哈笑了出来,一口闷了杯子里的红酒:“江总这是说的什么话,言之跟我家小梁是多年朋友,工作上他俩是最默契的,小梁也一直把他当亲生弟弟看,这点你不用担心。至于SK那件案子,我回头让小梁亲自处理,言之身体不好,还是在家修养一阵吧。”
这就太聪明了,识相懂大体,是江恪喜欢的性格。
江恪拿过瓶子,亲自又给赵疏逸倒上酒,并以茶代酒敬了赵疏逸一杯,面带歉意道:“如此说来,还真是麻烦赵工和梁律师了。”
赵疏逸心中冷笑,举杯隔空跟江恪的杯子碰了碰:“好说,这本来也是小梁的职责所在,见不得麻烦。”
主要目的达成后,两人又多多少少聊了一个半小时,赵疏逸抬起手腕看了看表盘,拍了拍脑袋站起身:“哎哟,光顾着聊天都没注意时间,这都快十二点了。”
江恪也偏过头看了看落地窗外漆黑的天空,对着夜色感叹道:“难怪古人总说跟志趣相投的人聊天总会忘乎所以,有赵工这么一个聊得来的朋友是江某前世修来的福气,聊的越久,福气积累的越多,再多时间换算也是十分值当的。”
赵疏逸被江恪这番特意的恭维惊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连忙摆了摆手:“江总这是抬举我。能跟江总这样优秀的人认识才是我的荣幸。我的性格想来你也知道,大家因为言之认识,也因言之成了一个圈子里的人,说什么话做什么事自然也是为着同一个目的,万万不必同外人那般拘泥就是。”
赵疏逸这般客气又不失体贴的态度让江恪听着十分受用,揽着赵疏逸的肩膀亲自送他出了书房。
门外仆人一直在外候着,江恪亲昵地拍了拍赵疏逸的肩膀:“小梁想必已经睡下了,他累了一天,背上有伤又不好挪动,今晚就在这里住下,明日一早我就让吴燃送你们下山,不耽误你做正事。”
此时下山确实不怎么方便,赵疏逸点了点头谢过江恪的好意安排,江恪让仆人带着赵疏逸去后院,赵疏逸走了两步,又转过头略微迟疑道:“今晚的事...”
赵疏逸还是有顾虑的,毕竟这里是×国,梁孟和他没有绝对可靠的保护伞,被牵连进这种背景关系复杂的案子,稍不注意人身安全就会受到威胁。
江恪手背在背后,望着赵疏逸的眼十分淡然:“我已经着人去处理了,不会给小梁带来麻烦。”
这老狐狸...
赵疏逸被那眼神看的脚底迅速蹿起一阵寒意,谢过江恪便跟着仆人去了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