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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表白 ...

  •   谢黔双手插兜,目睹谢蓉的车子驶出停车场才搭电梯到医院正门口,伸手拦了辆出租车往目的地赶。

      何朗他们显然是玩的下午场,这会儿SK里安安静静的还没什么顾客。

      这地方谢黔来过两三次,放眼望去,整个环境已经不是以前的装修风格了,站在门口接待的服务生是个老人,眼尖,一下就认出了他,先问了好,然后满面笑容地带着谢黔往走廊最尽头的包间走,开门的时候还不忘轻声提醒:“何先生、李少都在。”

      谢黔赏了他两张小费进了包厢,还没怎么适应里面暗黑的光线,脖子就先被人勾住了,带着身子一起滚到了半圆形的沙发上。

      都是从小在一个院子里混到大的兄弟,闻着味儿都能知道谁是谁,谢黔无语,这小子人来疯的性格果然还跟小时候一样。

      何朗往他手里塞了只空杯子,拿起桌子上的酒,起开盖子就哗啦哗啦给谢黔倒了一大杯,大着舌头对谢黔嚷嚷:“迟到者~有理无理~先tm自罚三杯!喝喝喝!”

      谢黔把黏在身上的狗皮膏药撕开,抬眼环视了一圈,周围都是些老熟人,偶有几个面生的,想是他们新认识的朋友,谢黔也不拘谨,大大方方地一一打了招呼。

      打完招呼,何朗拉着他不依不饶,非得让他先把酒喝了,李申杰远远冲他举了举杯,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谢黔不想跟个醉鬼计较,这酒左右也逃不过,于是特别干脆地拿起杯子仰头闷了。

      “哟,谢三少今儿可真爽快!”

      何朗来劲儿了,又给他续了满满一大杯,谢黔照旧一口闷,何朗越倒越起劲,李申杰这才穿过人群上前把酒瓶子从他手里夺了,“够了够了,人是来玩儿的,你老灌他酒干嘛啊。幼稚!”何朗翻了个白眼,顶了李申杰一拳。

      “这儿太吵了,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说?”包厢里唱歌的,玩游戏的,吵得他耳朵都麻了,李申杰提议道。

      “我哥那里好像没人,不如去那儿?”

      SK的老板是何朗的哥哥,他哥有单独的地方,不对外开放。谢黔和李申杰都没意见,于是何朗招呼了其他朋友继续玩儿,三人转移到了二楼包厢。

      何朗进门就吆喝服务生搬了一件酒放到桌子上,李申杰笑着骂他是不喝二两就心里发骚的老酒鬼,何朗翻了个白眼不搭理他,拿了起瓶器开酒,转头问谢黔:“伯母今天出院了?我家老爷子昨天还说找个时间去探望呢。”

      “手术恢复得很好,她嫌医院闷,呆不住,回家养着也一样。”谢黔接过杯子,回他。

      “伯母的确是个闲不下来的人,这心脏病吧静养是关键,平常得多注意。不过,我怎么听说你前段时间撞到了江恪他弟弟?”李申杰问。

      “回来那天导航出问题,开错路,一不小心就撞上了。”谢黔回忆起江海瑞当时的样子,笑了笑。

      何朗捏了颗花生米扔进嘴里,嗤笑一声,道:“那小子长得倒漂亮,可惜是个脾气暴躁的火美人,生下来就专跟他爹对着干。”目光中带着嘲讽和不屑,“还真是老来子。”

      “人家那叫独立有性格,从你嘴里说出来怎么就那么不堪入耳呢。有思想有追求,我看挺好的。”李申杰翘着腿,插嘴反驳道。

      “上次我陪我姑妈去艺术展,人小朋友一幅画卖了这个数,你行吗?”

      李申杰伸出手指头比了个三,何朗瞪了他一眼,不服气地回:“管他三千三万还是三十块,嘚瑟个啥呀,我就看不惯他那副做派。”

      李申杰敲了敲他的头,让他注意言辞,“三十万,你能吗?”

      何朗瞬间觉得没劲,“行行行,你心中的完美天仙儿行了吧,咱不谈这个。”

      “上次我见到他,他还是个高中生。”

      谢黔顿了顿,手指摩擦着杯子边缘,那是他想事情时的小动作。

      “天赋呗,他母亲就是个油画艺术家,艺术家的儿子,就是小艺术家嘛。这跟年龄也没多大关系。”

      何朗狐疑地看着李申杰,突然有些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促狭地玩笑般推了他一把,道:“哎哟,这么袒护?该不会是看上人家了吧?”

      李申杰的性向在他们那个圈子里早就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他也从不藏着掖着,何朗这样说,李申杰反而没有生气,依旧面色如常地看着他,何朗这回笑不出来了,又推了推他:“哥们儿,不会吧,你来真的?”

      “真的又怎么样?假的又怎么样?”李申杰闷了口酒,面色不愉。

      何朗顿时也不开玩笑了,收起那副嬉笑嘴脸,看了看谢黔,见他没反应,放下杯子严肃道:“他爸可是政要,你不怕他爸知道了找你麻烦?换句话说,就算他爸不找你麻烦,就他那寻常人不敢恭维的性子,你确定你能搞定他?”

      李申杰听了这话,脸更黑了,何朗的话一针见血,这番话,恰巧也是他一直逃避着不敢面对的一个原因。

      “我倒是想,但我们从小就是朋友,他只拿我当哥哥。再说我也不能因为这个,就破坏了两家的关系。”

      谢黔坐在一边静静地喝酒,不知为什么,听过李申杰郁闷的抱怨后,他竟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何朗此刻毫无义气地哈哈大笑了起来,眼中闪着不寻常的光亮,面上却仍满是嘲讽地对李申杰道:“搞了半天,原来我们李大少落花有意,人家江公子流水无情啊。”

      李申杰气得脸都红了,冲过来一个过肩摔把何朗按在沙发上作势要撕了他的嘴,何朗笑得肚子都抽了,又突然正了正神色说:“不过哥们儿,他们那样的人,哥劝你还是少去招惹的好。我说真的。”

      李申杰唉声叹气,也不想打他了,觉得白费力气。

      几个好兄弟里,何朗一向是信奉今朝有酒今朝醉的人,在外边玩,只谈钱不谈感情。他模样长得俊俏,身边围着的莺莺燕燕也多,钱货两讫,今天来了明天去,绝不拖泥带水。

      爱情这种东西,太不切实际了,那是文艺青年玩的东西,就不适合他们这类人。

      几人喝完了酒,各自分开找乐子。

      谢黔不怎么跟外面的人乱来,他内心其实算是个浪漫主义的人,觉得没有感情的两个人,做那事就跟被原始欲望支配的野兽没什么区别,而他不愿意做那样的人。

      出了SK,谢黔伸手拦了辆出租,报了家里的地址就离开了。

      车子在黑夜里缓缓移动着,降下车窗,夜里的空气有些浑浊,街边一片灯红酒绿。谢黔看着窗子外面的景色,心里感叹,果然还是家乡的环境更适合他,国外虽然有国外的好,但中国人内心那份对祖国和对故乡的情愫,身体里流淌着的炎黄子孙的血液,就注定了他们内心世界和精神世界的“根”。

      出租车不紧不慢地驶过B市的标志性建筑——外滩大桥。

      桥上彩色的霓虹灯缤纷闪烁,让整座建筑显得迷离而又辉煌。目光一转,一个单薄的身影就出现在谢黔眼前,身体大于脑子做出反应,谢黔鬼使神差地连忙直起身拍了拍驾驶座师傅的椅子。

      “师傅,麻烦停一下车!”

      出租车师傅一阵诧异,做那么多年生意,还从没见人要求在桥上半道停车的,也跟着急了,“先生,您开玩笑吧?这里是桥上,按规矩是不能停车的!”

      谢黔这时候哪里顾得了那么多,他刚刚看到那孩子已经在收拾东西了,于是赶紧掏出裤兜里的皮夹,抽了几张一百块的,一股脑全塞给了出租车师傅,“通融通融吧,我有急事,就在这儿下!谢谢您了!”

      出租车师傅叹了口气,“这叫什么事儿呀。下吧下吧,劳烦您动作麻利点儿,抓住可是要罚款的。”

      车子靠边停在人行道护栏旁,谢黔快速打开车门,又转身说了声谢谢,才翻过护栏,朝来时的方向狂奔而去。

      江海瑞收好了美工箱,背上画板,他今天出来得有些久了,希望能赶在江恪回来之前赶回去,免得被骂。

      谢黔见他已经开始往人行道下桥的梯子走了,咬了咬牙,管不了太多了,于是张嘴就大声吼出了江海瑞的名字。

      江海瑞吓了一大跳,以为是他哥派人来抓他了,拎着箱子僵硬地转过脑袋,见跑来的只有一个人,又有些疑惑了,傻乎乎地站在那里也不知是该跑还是不跑。

      待人慢慢近了,江海瑞才看清,原来是上次撞到他的谢黔。

      一路狂奔过来,谢黔停下来后还有些喘,他的镜片上起了一层薄薄的雾气,样子十分狼狈。

      谢黔见周围的行人都开始陆陆续续停下了脚步,好奇地打量着他们,谢黔没有任何迟疑,扯过江海瑞的手,拉着他就往桥下走。

      谢黔在前面走得尤其快,江海瑞的手都被他拉痛了,见他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江海瑞脾气一上来,不干了,毕竟他背上还背着那么重的画具,这么暴走肯定吃不消,愤怒地甩开谢黔的手停了下来,“你拉痛我了!”

      谢黔环视了一圈四周,因为是江边,靠河堤的一条街晚上都是夜市,这地方实在不怎么适合说话,于是又把他拉到了一个没有人的巷子里。

      江海瑞觉得谢黔今天奇怪极了,但他又不像坏人,毕竟大家都认识,谢黔总不至于害他,于是也没挣扎,看他到底搞什么幺蛾子。

      进了巷子,光线忽明忽暗的,谢黔站在江海瑞几步远的地方一直看着他,直把江海瑞盯得心里有些发毛。

      深更半夜,漆黑的巷子里,他抬起头看了看头顶的月亮,脑袋里不禁闪过了一句电影台词,“夜黑风高杀人时。”江海瑞心里咯噔一跳,心想不会吧?难道因为上次冲撞了他的关系,谢黔想杀人灭口??这么一想,江海瑞瞬间觉得也不是没有可能,电视上不也都这么演吗?

      正当他要开口时,谢黔突然扑过来把他按在了墙上,江海瑞心想不会吧难道真是这样?他吓得连手里的美工箱都噗通掉在了地上,抬起头护住自己的脑袋,谢黔掰过他的手按在脑袋边,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说道:“和我在一起吧。”

      江海瑞短暂地愣了几秒,随即反应过来原来谢黔不是来报仇雪恨的,而是来戏弄自己的。巨大的屈辱感让他顿时火冒三丈,压着怒气说:“你喜欢我?”

      谢黔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如果熟悉他的人就会知道,这是他紧张的时候才会出现的小动作,于是他点了点头。

      江海瑞假意做出一副了然的表情,对他笑了笑,伸出手招呼谢黔靠近一些。

      谢黔此刻脑子里乱得跟一锅粥似的,竟然就这么轻易地靠了过去,江海瑞瞅准时机,抬起左腿猛地一膝盖踢到人小腹上,谢黔当下就疼的表情扭曲的弯下了腰。

      江海瑞不解气,又补踢了他两脚,恶狠狠道:“王八蛋,敢戏弄我,痛不死你。”然后捡起地上的美工箱扬长而去。

      谢黔蹲在地上,眼看着江海瑞离开,黑色的帆布鞋走得决绝而又干脆,他靠在小巷子的墙壁上,用手十分懊恼地挡住了脸。

      江海瑞回到家,十分悲催地发现院子里已经停着他哥的那辆路虎了,这说明江恪已经回来了。

      他做贼似地打开门,猫着腰蹑手蹑脚地顺着旋转楼梯往二楼走,快要到二楼的时候他不经庆幸了一把,这么久都没有发现,看来江恪应该在书房,索性腰也不弯了,大着胆子直接打开自己的房门溜了进去。

      顺利溜进房间,打开灯,他不放心地又再次打开门看了看走廊,空旷的走廊里静悄悄的什么都没有,他这才关上门长长舒了一口气,转身看到叠着腿坐在他电脑桌旁的江恪,一时吓得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心虚地望了望天花板,努力强笑着挤出一句,“大…大哥。”

      江恪手里正拿着一颗飞镖把玩着,江海瑞看他面无表情,于是也渐渐收敛了调笑的神色,挺直身体站在门口。

      江恪环视了一圈他的打扮,头发乱糟糟的堆在脑袋上,衬衫和裤子上挂着不知从哪里蹭的灰,淡淡道:“又出去采风?”

      江海瑞闷声应了句“是”,江恪让他放了箱子抬起头把身体站直了,江海瑞觉得这时候还是不要惹他生气的好,乖乖放下箱子,挺直了腰背。

      江恪站起身,江海瑞以为他要走了,整个人也放松了下来,谁料江恪突然拿起手里的飞镖,眯着眼睛朝他身后聚焦呢,他还没来得及阻止,只听刷地一声,飞镖就擦着他的脑袋快速飞过,直直地钉在了门后面挂着的靶子上。

      “啧啧,偏了。”

      江恪悠闲地踱到江海瑞身边,末了十分惋惜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打开门走了。

      江海瑞双腿麻木地给他让开道,江恪走了好一会儿,他才醒过神来,愤怒地拔下钉在靶子上的那只镖,越看越觉得心里堵得慌,两步走到窗子边,打开窗户就把那只镖气愤地扔了出去。

      “该死的江恪,你就知道消遣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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