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克制》宋瑜

49、询问 （5）

　　王队长站起身，背着手绕屋子转了一圈，最后一声不吭离开了。

　　闷热潮湿的房间又迅速恢复宁静，赵昌武狠狠踢了脚椅子腿，嘴里骂了句脏话。

　　他不该蹚这躺浑水。

　　另一边，艾俊第一个进去，却是最后一个被询问的。

　　王队长板着脸，长腿跨进门，先前询问艾俊的小刑警连忙腾出位置退到了一边。

　　王队长从跟着小刑警的记录员手下随意抽了张笔录出来过了一遍，记录员埋着脑袋战战兢兢，王队长指了指小刑警旁边的位置，记录员自觉起身走到小刑警身边站着。

　　墙上挂着的黑色时钟缓缓走向七点半的位置，离发现尸体已经过去了5个多小时。

　　除了李申杰和谢黔，又见识了另两位暴脾气分子，王队长委实觉得这家伙心宽的紧，能在审讯室里目无他人哼哧睡着的，恐怕除了眼前这位也没别的人了。

　　 可不是人才。

　　小刑警没忍住，咧开嘴露出两排整齐的大白牙微微笑了笑，王队长眼风扫了那小刑警一眼，小刑警立刻敛了表情不敢再造作。

　　呼噜打的很有次序，王队长手握成拳敲了敲艾俊的隔板，面无表情将他弄醒。

　　艾俊受到突击，猛地弹起身挺直腰杆坐好，待看清王队长的模样，肩膀紧绷着的肌肉又很快卸了力度。

　　王队长当然注意到了艾俊这个动作，觉得这人挺有意思。

　　艾俊抬起袖子擦干净下巴上衔着的口水，哈着腰嫣然一副勤俭善良的好公民形象，笑眯眯地问:“请问警官，咱们什么时候可以出去？”

　　王队长微笑地说:“没有嫌疑就可以出去。”

　　艾俊一张笑脸瞬间垮掉，整个人又趴回隔板上，甩着脑袋像只失足掉进海里的落水狗。

　　王队长不跟他墨迹，翘着二郎腿直接问道:“何朗跟着你跑出包间后，你们又去了哪里？”

　　艾俊瓮声瓮气地回道:“走廊。”

　　记录员拍了拍桌子，让何朗端正姿势，趴隔板上跟摊烂泥似的像什么样子。

　　艾俊叹了口气，撑起身，双手托着腮帮子两眼放空地盯着记录员。

　　记录员被他盯的内心发毛，艾俊眼神都没挪动一寸，指着墙上的挂式空调问:“长官，我这都热的快起痦子了，能请求开一下空调吗？”

　　门口站着的小刑警将空调遥控器递给王队长，王队长接过，噼里啪啦一通按，直接将温度调到了16度。

　　有些人心里冒邪火，是该凉凉。

　　王队长:“走廊里发生了什么？何朗为什么会和周觅打起来 ？”

　　艾俊一脸懵，问:“周觅是谁？”

　　王队长挑了挑眉毛:“你不认识？”

　　艾俊回想了一大圈脑子里都没什么印象，耸肩摇了摇头:“没听说过。”

　　王队长无所谓艾俊怎么回答，他想问的东西不是这个。

　　王队长将周觅站在吧台那张照片拿给艾俊，指着人问:“这个人认识吧？”

　　艾俊撇了撇嘴:“这不就昨晚跟何朗起冲突那孙..那男的嘛。”

　　王队长不说话，艾俊脑袋瓜子转的飞快，立刻联想到谢黔昨晚好像叫过那男的周什么少爷。

　　艾俊试探道:“他就是周觅？”

　　王队长点了点头:“你猜的不错。”

　　艾俊得到肯定回答，表情瞬间像是回想到了什么恶心的东西，皱着眉头嫌弃道:“那孙子之前在包间喝高了，把阿朗当成他小情儿缠着不让走。阿朗是个急脾气，哪能容忍那傻逼这么调戏他，没说上两句就打起来了。”

　　 王队长:“周觅说什么了？谁先动的手？”

　　艾俊一五一十把事情经过说了，最后问:“周觅到底怎么了？”

　　王队长不答又问:“何朗经常在外惹事？”

　　艾俊:“阿朗脾气虽然急，但他人品是真的好，如果不是对方太过，他也不会轻易跟人打起来。”

　　王队长:“那之后你们又去了哪里？何朗跟周觅是在走廊打起来的，后面又怎么会去停车场？”

　　艾俊:“阿朗本来想打那孙子一顿算了，可跟着周觅的那几个喽啰不干啊，非得扯着何朗往死里揍，我打不过他们，又怕出事，只好先折回包间叫人来支援。”

　　王队长拿出走廊照片，指着照片问:“你离开走廊时，周觅跟何朗在什么位置？”

　　艾俊伸手指了指消防通道拐角:“就这个位置，那时候他俩还没那么激烈，不至于打到停车场。”

　　王队长:“你回到包间的时候，当时有几个人在？”

　　艾俊偏着脑袋想了想:“那时候时间还早，我们本来还计划喝完酒去打一会儿桌球的，所以没人离场。”

　　王队长:“你赶回包间通知他们几个到走廊，谁最先发现周觅跟何朗去了地下停车场？”

　　艾俊迟疑了几秒:“应该是赵昌武。”

　　王队长眯了眯眼:“为什么说应该？你们不是在一起吗？”

　　艾俊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话是这样说没错，可是当时现场太乱了，走廊对面又有几个男的一直盯着我们，我一心光顾着想何朗，说实话，也没太注意。”

　　王队长顿了几秒，接着问道:“走廊左边就是通往大厅的路，赵昌武怎么就肯定何朗跟周觅一伙人一定去了地下停车场？”

　　艾俊:“我离开后，周觅跟何朗发生打斗的时候见了血，赵昌武是根据地板上的血迹走向判断的，那血一直顺着流到地下停车场。”

　　王队长点了点头，“赵昌武怎么会这个？”

　　艾俊理所应当回道:“他本来就是特种兵嘛，会这个也不奇怪吧。”

　　王队长摸了摸下巴:“赵昌武跟周觅熟吗？”

　　艾俊觉得开了空调温度反而越来越低，他打了个寒颤，目光狐疑地看了眼王队长:“没听说过他俩很熟啊。”

　　王队长翻了翻手里的资料:“我看过你的履历，你跟赵昌武以前好像是一个学校的？”

　　艾俊笑了笑:“是，我们从小到大一直都是同学。”

　　王队长:“中间没有间断过？”

　　艾俊:“没有。”

　　王队长又问:“赵昌武是怎么跟何朗认识的？”

　　艾俊:“他俩从小一个院儿长大的嘛，何朗又比赵昌武年龄小，赵昌武就一直很照顾他。”

　　王队长:“赵昌武平时都在部队？”

　　艾俊:“是啊，他平时忙，也没什么休息时间，这次回来可能是特意陪何朗过生日的吧。”

　　王队长看了看资料:“何朗最近过生？”

　　艾俊点了点头:“后天吧好像。”

　　王队长:“他不是8月31日出生的吗？”

　　艾俊摇摇头:“户口本上那日期不能信。赵昌武比何朗大一岁，到了年龄该上幼儿园了 ，何朗闹着非要跟赵昌武一起上幼儿园，他爸又爱惯着他，就拖关系让人把年龄改了。”

　　外面进来一个小刑警在王队长耳边说了些什么，王队长摘下帽子揉了揉肿胀的双眼，沉思片刻问:“最后一个问题，何朗喜欢女人还是男人？他恐同吗？”

　　艾俊被这问题打的有点懵，迟疑了几秒，不确定地回道:“他能跟谢黔做那么多年兄弟，应该...不至于讨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