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克制》宋瑜

47、询问（3）

　　王队长：“艾俊跟何朗开了什么玩笑？”

　　谢黔面色尴尬：“就寻常一点哥们之间闹着玩玩的小玩笑。”

　　王队长：“何朗跟着艾俊冲出包房后，两人去了哪儿？”

　　谢黔略微迟疑，谨慎回道：“不清楚。”

　　王队长：“何朗和艾俊离开包房后，你们又是什么时候见面的？”

　　谢黔这次没有犹豫，很快便说出了答案：“大概十点一刻。”

　　王队长：“为什么这么确定？”

　　谢黔笑了笑：“我那时刚好跟人发了短信。”

　　王队长：“你跟谁发了短信？”

　　谢黔沉默了几秒：“一个熟人。”

　　王队长：“什么熟人？你们都发了些什么内容？”

　　谢黔：“以前替我们公司法务部做过外包的一位律师，叫顾言之。”

　　王队长：“你们聊了些什么？”

　　谢黔：“昨天中午我跟一个老朋友在山庄吃饭，偶然遇到了顾律师，我比他先走，替他那桌结了账。下午他送来一盒有机蔬菜到我公司前台，说是餐厅赠送给客人的礼品，我用短信向他表示感谢。”

　　王队长思索片刻：“之后艾俊把你们带到了什么地方？”

　　谢黔：“最先开始是一楼电梯旁，后来我们发现地上有血迹，便顺着消防通道下到了停车场。”

　　王队长：“谁发现的血迹？”

　　谢黔：“赵昌武。”

　　王队长：“何朗为什么跟人打起来？”

　　谢黔吃过药，头疼症状缓解不少，说话也不似开始那般吃力了：“何朗跟人打起来的具体原因我们不知道，当时在场的只有他和艾俊两个人。”

　　王队长：“也就是说，何朗为什么和人打起来，除开艾俊和何朗自己，你们都不知道。”

　　谢黔：“是。”

　　王队长：“你们是什么时候到的停车场？”

　　谢黔：“前后不过五分钟吧。”

　　王队长：“当时现场有多少人？”

　　谢黔回想：“我、赵昌武、李申杰、艾俊，然后就是何朗、周觅还有跟在他身边的几个喽啰。”

　　王队长：“周觅是谁？”

　　谢黔：“就是跟何朗起冲突的人。”

　　王队长捏着下巴，脑中反复重播与何朗和谢黔的对话，转身从记录员随身携带的资料包里翻出一张照片，放到谢黔身前的隔板上，指着照片上的人问：“这个人，你认识吗？”

　　谢黔顿了顿：“认识，这就是周觅。”

　　王队长：“你是怎么认识周觅的？”

　　谢黔笑了笑：“家里都是做一个行业的。”

　　王队长：“昨晚在场的其他人也跟他认识吗？”

　　谢黔摇了摇头否认：“就我和赵昌武。”

　　王队长：“赵昌武为什么认识他？”

　　谢黔：“我不知道，我认识周觅之前他们俩就已经认识了。”

　　王队长：“何朗跟他认识吗？”

　　谢黔表情有些遗憾：“不认识，否则也不会打起来。”

　　王队长：“他们发生冲突的时候都说了些什么？争执了些什么？”

　　谢黔回想：“都是一些没什么营养的话，互相问候对方长辈。”

　　王队长：“冲突期间，周觅和何朗有发生肢体接触吗？”

　　谢黔：“有。”

　　王队长：“受伤了吗？”

　　谢黔：“地上有血迹，但当时光线太暗，并没有看清楚到底是谁受了伤。”

　　王队长：“周觅有提到为什么要跟何朗起冲突吗？”

　　谢黔望着王队长的眼睛，试探地问：“没有。周觅..出什么事了吗？”

　　王队长掏出另一张照片放在谢黔面前，照片背景是某个环境及其脏乱差的苍蝇小巷子，巷子尽头是一处用几个绿色铁桶拼起来的简易垃圾回收站，紧挨墙角最边上的那只铁桶旁，脑袋朝下躺着一具趴伏在地上的男尸。

　　谢黔瞳孔骤然紧缩——

　　男尸虽然两只脚都光着并没有穿鞋子，可身上那件衣服，谢黔却是再也熟悉不过了。

　　谢黔腮帮子咬的死紧，抬起脑袋，通红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王队长，哑声问道：“什么意思？”

　　王队长：“根据监控录像显示，昨夜11点25分，你们的车子离开SK娱乐会所，2个小时后，有附近群众在这里发现了已经死亡的周觅。”

　　谢黔眼部肌肉痉挛抽搐，果断说道：“不可能！”

　　王队长睥睨：“为什么？”

　　谢黔：“我们一路都在一起，根本没有作案时间。”

　　王队长勾起嘴角冷声笑了笑：“你确定，你们真的一路都在一起？”

　　谢黔脑子里瞬间回想到了什么，猛然噤声不说话了。

　　王队长又从资料袋里抽出一张照片推到谢黔面前，指着照片一字一句道：“赵昌武。他离开会所之后并没有跟你们在一起，对吗？”

　　照片上的人影是某个十字路口的监控探头捕捉到的，赵昌武右手揣在宽大的连帽卫衣里，左手提着两只白色的运动板鞋。

　　那白色运动板鞋谢黔觉得尤其眼熟。

　　王队长指着赵昌武手里提着的那双白色运动板鞋，又从袋子里掏出一张照片，照片上是周觅和他那几个喽啰刚进SK大门在前台定包房的时候，周觅脚上穿的正是一双白色运动板鞋。

　　王队长：“眼熟吗？”

　　谢黔表情不稳，驳斥道：“只是一双白色鞋子，相似颜色和款式的这世界上还有很多，代表不了什么。”

　　王队长伸手，身后小刑警递给他一只透明证物袋，袋子里装着一只白色男士船袜，王队长举着袋子说：“我们在这只遗落在现场的白色男士船袜里面，提取到了赵昌武的指纹。”

　　谢黔锋眉微凝，很快冷静下来，阴沉着脸回道：“不是赵昌武，他没有这种必要。”

　　王队长：“为什么？”

　　谢黔反问：“一个身怀绝技的野战兵要杀人，犯得着用这种拙劣的方法？”

　　王队长耸了耸肩，显然并不苟同谢黔这种说法，伸手指了指谢黔打着石膏的胳膊：“你的胳膊为什么会受伤？”

　　谢黔：“在地下停车场发生冲突的时候，何朗失手误砸的。”

　　王队长：“何朗用什么东西砸的？”

　　谢黔：“酒瓶。”

　　王队长：“停车场哪里来的酒瓶？”

　　谢黔：“我也不知道，可能是旁人遗落的吧，毕竟娱乐会所，有酒瓶子很正常。”

　　王队长：“什么样的酒瓶？”

　　谢黔：“就SK里面经常提供的普通牌子。”

　　王队长：“为什么说误砸？何朗这一瓶子原本打算砸谁？”

　　谢黔：“周觅。”

　　王队长：“何朗为什么要砸周觅？是什么让他如此愤怒？”

　　谢黔：“因为周觅做了一个特别侮辱何朗尊严的手势。”

　　王队长：“什么手势？”

　　谢黔闭上嘴巴不愿意回答，王队长又问：“何朗和周觅之前有恩怨吗？”

　　谢黔：“没听人说过。何朗虽然脾气大，但性格还是挺爽朗的，平日里很少跟人结怨。”

　　王队长：“何朗举起瓶子砸向周觅的时候，周觅在什么地方？”

　　谢黔：“他被我一掌推到了地上。”

　　王队长：“你为什么要推他？”

　　谢黔吐了口唾沫：“何朗如果砸了周觅，他会有麻烦。”

　　王队长：“为什么说何朗砸了周觅，何朗就会有麻烦？”

　　谢黔颔首低声道：“因为周觅跟我们不是一路人。”

　　王队长抿了抿嘴唇：“何朗想砸周觅发现误砸了你之后，周觅在哪里？”

　　谢黔：“我让他赶紧走，周觅身后跟着的喽啰就把他架上车跑了。”

　　王队长收回照片，绕着屋子中间踱步走了几圈，让人给谢黔又倒了杯温水，带着记录员匆匆离开了审讯室。

　　谢黔看向正襟危坐的张副队：“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出去？”

　　张副队收起笔记本，笑眯眯回道：“如果跟案情没有直接关联，二十四小时之后就可以自由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