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克制》宋瑜

46、询问（2）

　　何朗表情阴郁，死死盯着王队长，咬牙强调道：“我们一直在一起喝酒。”

　　王队长挥手示意小刑警撤回手里的照片，拾起桌上的帽子戴回脑袋上，带着记录员离开了房间。

　　小刑警将头顶的台灯拧亮了一些，缓缓拉上了门。

　　安静闷热的房间里，只有何朗一个人坐在上了锁的椅子里，头顶刺眼的灯光晃的他心力交瘁，何朗忍的浑身都要炸了，趴在隔板上狠命敲了敲脑袋。

　　小刑警打开门，斥道：“肃静！”

　　走廊里，记录员跟在王队长身后，边走边收拾着手里的东西：“那家伙可真是牛脾气，不识好歹。”

　　王队长停下脚步，静静瞥了他一眼，记录员自觉说错话，埋着脑袋拍了拍自己的嘴巴。

　　隔间，张副队的询问依旧在继续。王队长进门，张副队站起身要让位置，王队长摆了摆手让他继续。

　　张副队清了清嗓子：“是谁组织的聚会？”

　　谢黔脸色苍白，哑声回道：“何朗。”

　　张副队：“参加聚会的一共有几个人？”

　　谢黔：“5个。”

　　张副队：“除开你以外，当时在包间的其他4个人分别都是谁？几男几女？”

　　谢黔：“除开我，参加聚会的有李申杰、赵昌武、艾俊和何朗。没有女的。”

　　张副队：“你们几个人谁提议的将SK作为聚会地点？”

　　谢黔：“何朗。”

　　张副队：“X城娱乐会所那么多，何朗为什么偏偏选择SK？”

　　谢黔：“SK是何朗哥哥开的，我们以前一直都在那里聚会，比较方便吧。”

　　王队长抱着胳膊一直站在张副队身后，见谢黔嘴唇毫无血色且起了皮，体恤他刚受了伤，便让一边站着的小刑警给谢黔倒了杯温水，谢黔接过杯子握在手里，小声回了句谢谢。

　　张副队：“你们是什么时候到的SK？”

　　谢黔：“我到的时候艾俊和何朗已经在唱歌了，那时候..大概七点四十多吧。”

　　张副队：“艾俊和何朗是什么到的？”

　　谢黔顿了顿：“这我不知道。”

　　张副队：“你是怎么知道要聚会的？谁约你参加聚会的？”

　　谢黔：“李申杰约的我。”

　　张副队：“聚会是何朗组织的，为什么是李申杰约的你？”

　　谢黔喝了口温水，想了想，道：“我跟他比较熟吧。”

　　张副队：“何朗事先知道你要来吗？”

　　谢黔表情迟疑：“应该知道吧。”

　　张副队：“为什么说应该？”

　　谢黔面色尴尬：“我们俩之前发生了一点不愉快，已经很久没有联系了。”

　　张副队：“‘不愉快’是指？”

　　谢黔：“大概两个月前吧，何朗哥哥打电话告诉我何朗已经两个星期没跟家里联系了，问我知不知道他在什么地方。”

　　张副队：“你怎么说？”

　　谢黔：“我告诉何朗哥哥，他人在瑞士。”

　　张副队：“为什么何朗两个星期都不跟家里联系？”

　　谢黔：“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他当时离家出走了。他朋友圈的表现很正常，就跟寻常出国度假一样。”

　　张副队：“你是一个人到的包间？”

　　谢黔：“是。”

　　张副队：“李申杰既然约的你，为什么你又是一个人到的？”

　　谢黔：“我当时在公司，跟李申杰家方向相反。”

　　张副队：“李申杰是什么时候到的，是一个人来的吗？”

　　谢黔脑后突然一抽一抽的痛，强忍着不适回道：“他到的时候可能有八点了吧。他跟赵昌武一起来的。”

　　张副队：“李申杰为什么跟赵昌武一起到的？”

　　谢黔：“他俩住一个小区，挨的近。”

　　张副队沉吟片刻，正要继续问，王队长注意到谢黔的情况似乎有点不正常，立刻抬手让张副队停止询问。

　　豆大的汗水像断了串的珠子似的不断从谢黔耳侧的鬓发间掉到了隔板上，谢黔咬着嘴唇请求道：“可以让我打个电话吗？我需要吃一点药。”

　　张副队转头请示王队长，谢黔这副颓废的样子像极了某些断药的瘾君子，王队长盯着谢黔问：“你有什么病？”

　　谢黔沉默了将近五分钟，最后疼的实在受不了了，低声回道：“脑瘤。”

　　进审讯室前，几人身上的电子产品都被没收了，24小时后没有问题才会返还。王队长掏出手机，递给谢黔。

　　谢黔拨通王益的号码，第一次没人接，谢黔看了眼王队长又重播了一遍，王益此刻正睡觉，朦朦胧胧地问是谁。

　　谢黔捏着手机：“是我，头疼犯了，你送一点药到X区公安局刑警队。”

　　王益一身睡意全被吓醒了，猛地掀开被子坐起身大声回道：“谢总？！您在刑警队？”

　　谢黔应了声是，王益一刻也不敢耽搁，睡衣都没换，下床随意套了件外套，揣上车钥匙，嘭地一声关上门，回道：“您忍一下，我马上到。”

　　谢黔挂掉电话还给王队长，王队长问：“可以坚持？”

　　谢黔点了点头。

　　张副队接着问道：“你们玩了几个小时？”

　　谢黔：“大概两个多小时吧。”

　　张副队：“几点离开的会所？”

　　谢黔偏头回想了片刻：“会所..大概十一点多吧，我也没仔细看。”

　　王队长抬手制止张副队，问：“你们七点半开始，玩了两个多小时，为什么十一点多才离开会所？这中间多出来的一个多小时，你们在哪里？”

　　谢黔：“中途发生了一点意外。”

　　王队长鹰目紧盯谢黔，缓缓道：“什么意外？”

　　谢黔：“何朗跟人发生了一点冲突。”

　　王队长：“什么冲突？”

　　谢黔：“我不知道，我们赶到现场的时候，他们已经打起来了。”

　　王队长：“‘我们’是指？”

　　谢黔：“我、李申杰和赵昌武。”

　　王队长：“艾俊为什么没跟你们一起？”

　　谢黔：“他赶到包间通知的我们。”

　　王队长：“也就是说，十点多的时候，你们其实都已经不在包间了。”

　　谢黔：“是。”

　　王队长：“艾俊为什么知道何朗跟人发生了冲突？”

　　谢黔：“之前在包间里，艾俊跟何朗开了点小玩笑，何朗要打他，艾俊就冲出了包间，何朗跟着艾俊一起冲了出去。”

　　外面有人敲门送进来几盒药，王队长接过看了看盒身的说明，确实都是跟脑部肿瘤有关的药品。小刑警将药递给谢黔，谢黔道了句谢谢，剥开包装凑了一把花花绿绿的药片，就着温水仰头吞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