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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觉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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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黔发烧住院的事情最终还是没能瞒过何太太。
说来也巧,何太太本来是在姐妹家做客的,几人当时正围成一桌打麻将呢,管家突然打来电话把情况那么一说,何太太吓得瞬间脸色都灰了,当即就撂下电话,带着人匆匆赶往了医院。
到了医院,谢黔已经睡着了,她拍着胸口表情严肃地数落了谢蓉好一顿,埋怨她情况都这么严重了居然也不提前通知她,接着便硬压着谢黔在医院里老老实实地躺满了三天,直到何院长再三跟她保证没问题了才终于松口,把人给放了。
其实这事儿也不怪她紧张过度,实在是谢暨当初那件事在何太太心里留下了不小的打击和阴影,毕竟她和谢世豪俩人如今都是年过半百的人了,无论如何都再也经受不起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
谢黔这十多年来过的放纵不堪的生活,一定程度上加诸了何太太对他健康问题的敏感,生怕他因为这些不好的习惯而把自己的身体搞出什么问题来。
谢黔从小到大便是一个表面不太说话但内心其实特别会关心在意人的人,以前也很听她的话,每次遇到什么心事和烦恼,他都会多多少少来找何太太倾诉,可自从江海瑞不在了,母子两人之间在许多事情上的观点和想法也都不一样了,这使得他们之间的分歧也越来越大。
谢黔表面虽然不说,但何太太知道,他心里始终还憋着一股怨气呢,这股怨气挡在他们两人之间,经过时间的发酵,岁月的更迭,渐渐形成了一条看不见的、无法跨越的鸿沟。
三十多年的朝夕相处里,何太太从未觉得原来自己的儿子是一个如此“固执而又深情”的人。
她劝不了谢黔结束这段在她看来无疑于慢性自杀的感情,就只能想办法在他身边多安排几个踏实可靠的人悄悄盯着,这样的做法虽然不怎么合理,却也是实属无奈的事。
谢黔换下身上的病号服,正往手腕上戴手表。何太太看了看温度计上的体温,又不放心的拿手在他额头上探了探,谢黔便顺从地弯下腰让她检查,直到确认温度一切正常,何太太才松了口气,说道:“今天就不要去公司了吧?你才出院,在家多休息几天,我让周姐做点儿营养的东西好好给你补补。”
病虽然好了,他整个人还显得有些苍白无力,嘴唇也没有多少血色,干干瘪瘪的一副十分缺水的样子。
谢黔穿戴整齐,先扶着何太太到床边坐下,温声细语地哄着她说道:“妈,我真没事儿。就是一场小感冒而已,您不要那么大惊小怪。”
话虽这么说,何太太的表情却显然并不认同他的说法,担忧地回道:“我看你的精神面貌可是差得紧,儿子,咱们家不需要你这么拼命,你身体好好的,健康,我跟你爸爸这辈子就觉得安心满足了。”
谢黔无奈笑了笑,“妈,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有数,在医院里待几天不谁都虚弱吗?这样,您先跟二姐回去,我好久都没吃您煲的鸽子汤了,还挺想念那味儿的,您啊,今天晚上就给我做,我晚饭一定回来吃,行吧?”
何太太满脸无奈地看了看谢蓉,想让她帮忙劝劝。谢蓉却有她自己的想法,她也很想看看,有些事情是不是真如她预料的一样,于是她拉着何太太的手柔声劝道:“妈,您别理他,他啊,是这几天被您给压医院闷坏了,既然小舅舅都说没问题了,那就让他出去透透气吧,我陪您回家!”
何太太的表情这才稍微松动下来,“那,说好了今晚回家的啊。”
谢黔特别认真地点了点头,然后亲昵地抱了抱何太太,保证自己今晚一定会回家,何太太这才表情遗憾地跟着谢蓉离开了医院。
两人走后,谢黔并没有马上就去公司,而是先转去了医院的眼科。
最近几个月,他隐约觉得自己的视力似乎下降了不少,比如某些之前远处看着明明都还十分清晰的东西,现在他看着倒有些模糊了,而他近视的程度,平时走路还行,如果开车就一定离不了眼镜。
一系列繁琐的检查下来,视力果然比原先下降了七十多度的样子,总归不是太严重,度数依旧维持在正常区间内,只需重新再配一副眼镜就好。
替他检查的医生很专业,几个助理手脚也都挺麻利,不一会儿便配好了眼镜,谢黔戴上之后瞬间感觉整个世界都变得更加真实了。
王益离开的时候把车留在了医院地下停车场,方便谢黔直接开走。
路过二环广场,谢黔不知怎么的,突然一打方向盘,到了广场旁的超市门口。
降下车窗,抬头看着对面的写字楼,窗子上一排‘浩康律师事务所’的红色logo尤为打眼。谢黔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烟默默点上,脑中思忖着接下来要怎么做才能让顾言之回心转意接受他,但还没等他燃完一支烟的功夫,对面写字楼大堂前就出现了两个人的身影。谢黔皱了皱眉,祁昊天?他来这里干什么?
一旁的顾言之显然是送他出来的,祁昊天的车子就停在大门口,两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祁昊天突然笑着拍了拍顾言之的后背,顾言之也跟着微微笑了笑。助理绕过车头给他打开门,正要上车的时候,祁昊天又突然转过身抱住了顾言之,而顾言之...顾言之并没有推开他,反而伸出手在他背上安慰性地拍了拍。
当一个人深深爱着某一个人的时候,他的第六感就会格外地敏锐,比如那个人一个不经意间的眼神,或是一个简单平常的动作,这个人都能猜到另一个人的心里在想些什么,想要做些什么。
祁昊天和顾言之两人间的那种相处模式,显然不是普通好朋友之间应该有的感觉。顾言之站在那里目送祁昊天的车走远了,才转身回了律师事务所。谢黔觉得呼吸好像都乱了,后脑勺隐隐作痛,连着胸腔都难受得厉害,他嘲讽般地勾起嘴角,把自己都给气笑了,随即发动车子,猛踩油门冲了出去。
你有什么资格觉得江海瑞不会喜欢上别人?
你从哪里来的自信?
你从哪里来的自信...
“砰砰砰——”
谢黔扔下枪,李申杰抛给他一瓶冰的饮料,谢黔喘着气,扭开盖子咕咚咕咚狠灌了好几口。李申杰揶揄地说道:“听说你住院了?怎么才出院就想起来我这儿了?”
谢黔脖子上全是汗水,胸膛起伏,瘫在座位里望着天花板,“你是怎么忘掉江海瑞的。”
李申杰闻言一僵,觉得这个话题有些敏感和危险,于是抬起手锤了锤他的肩膀,故意打趣道:“不是吧哥们儿,这都多少年前的事儿了,你不会还介意这个吧?”
知道江海瑞跟谢黔在一起的时候,他的确不自在了好长一段时间,连兄弟之间的聚会都不怎么去了,跟谢黔之间的关系也一度变得紧张了起来。自从那件事过了以后,他也就慢慢释怀了,怎么说呢,其实这世上的许多东西都讲求一个缘分,不该你的东西,永远也不会是你的,无论你再怎么强求,他也不可能会是你的。
“我就问问。”谢黔闭上眼睛,回。
既然不是来找自己算账的,李申杰就放松多了,打了个哈哈说道:“我吧,本来就没开始过,哪儿还来什么忘不忘的,一开始就是我自己一厢情愿,何况小曼对我挺好的,渐渐也就没什么感觉了。”
小曼是他的妻子,俩人在一起已经有八年多了,还生了一个很可爱的女儿,今年都上一年级了。
“其实也不光这个,他爸爸出事儿那段时间吧,我们家老爷子光顾着自己也没帮他爸爸什么忙,这些年觉得也挺愧疚他们一家人的,毕竟以前那么好的关系,所以一直都觉得挺对不起他们家的。再说了,咱们兄弟一场,既然他都已经跟你在一起了,我怎么好再做撬人墙角的事,说来说去,也就这样了吧。”
“现在想想,如果我那时候能像你一样,喜欢就大胆说出来,不管结果如何,放手去追,可能...也未必不可能吧。”李申杰低下头笑了笑。
“嗨,我也就是说说,你别放心里去啊。兄弟,咱这一堆人,除了何朗,现在就你还单身一人,这么多年就带着你儿子过。何朗他是烂泥巴扶不上墙也就那性格了,你...真不打算再找一个?”
谢黔突然用力捏紧了手里的塑料瓶子,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我...其实最近喜欢上了一个人。”
李申杰瞬间觉得有意思了,这可是大料啊,于是欣喜地急忙追问道:“真的?!我还以为你这么多年就真吊死在一棵树上了!行啊哥们儿,你喜欢上谁了?”然后又转念一想,拍了拍自己的膝盖,“我说你今天怎么大水冲了龙王庙,想起我这地儿了,是遇到什么麻烦了?还是遇到什么挫折了?没关系,你说出来,兄弟帮你出谋划策!”
谢黔并没有多兴奋,而是垂下眼睑回道:“他好像有另外喜欢的人,我不知道,我该不该去打扰他的生活。”
“我靠!有夫之夫?这...”
谢黔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喜欢上除开江海瑞的人,李申杰有些郁闷了,说那有什么问题你就放心大胆地去追吧,好像这事儿有点不太道德,说人家一对儿明明好好的你就别去干这种拆散人家的缺德事儿了吧,好像又有些打击谢黔的自尊心,人好不容易才动一次心,眼看着就要拍死在沙滩上了,这事儿弄得李申杰瞬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大家毕竟都是成年人了,经历过那么多挫折和困难,人也比过去通透懂事许多,知道什么事是该做的而什么事是做不得的。
李申杰沉声语重心长地劝道:“唉,哥们儿。兄弟实实在在地劝你一句,如果真是人家两情相悦,你就...你就别去蹚这趟浑水了。这事儿,唉,你也知道,我就不明说了。好的对象千千万,你没有必要非去打扰人家的生活,对吧?偌大一个中国,十几亿人,这个不行还有下一个,时机到了,总会找到对的那一个。”
两人又谈了好一会儿,直到快中午了,谢黔才把瓶子投进垃圾桶,起身告辞了。李申杰目送他的车子开出停车场,叹了口气,“真是走得什么运气啊,什么人不喜欢,偏要喜欢有对象的,这都什么事儿啊。”
谢黔喜欢男孩子,是他们高一那会儿知道的。
十几岁的年纪都是血气方刚充满活力的,又身处青春期,就更容易身心躁动,偶尔偷偷观看一点少儿不宜的小动画在同龄男孩子之间就显得十分正常了。谢黔最先发现自己对小动画里的女人没有冲动而是更偏好男性那一方的时候,自己很快就理解了过来,原来他喜欢的不是女的而是男的。
对此,他既没有隐瞒,甚至也没有觉得喜欢男孩子有什么不好或是不正常,在一次约球之后,大大方方地就对几个从小玩得好的哥们儿和死党说了出来。开始大家都觉得挺惊讶的,多数以为他在开玩笑,却没有任何一个小伙伴有要疏远他的意思,毕竟都是从小玩儿到大的,对彼此之间的性格好歹也有几分了解。
大家年龄都不小了,只是性取向不同而已,既不是什么杀人放火十恶不赦的事,又不是生在封建年代,对这方面的认识和态度明显就要开化得多。喜欢男的就喜欢男的吧,这天生的难道还能因为哥们儿几句简单的话就给他掰回来?迂腐不迂腐啊?于是大家伙没用多长时间便很快地接受和消化了这个事实。
谢黔算是他们这一辈人里从小就比较出挑的一个,既会处事成绩又好,人长得不赖还勤奋努力,有哪个家长不喜欢这样的孩子?
升入高中,开始大家还都保持在一样的起点,但很快谢黔就开始连跳两级,问他原因,原来人家中考毕业在家闲得没事儿做,开始预习高中知识,结果一发不可收拾,用一年多的时间就已经把高中三年的知识都学完了。
仅仅读了一年高一的谢黔,犹如一匹半路突然窜出的黑马,稳稳当当地空降杀入了高考大军的行列,在同龄伙伴们还在为高二的分科考试忧愁的时候,他已经高考结束顺利出国攻读工商管理了。
谢老爷子当年对他寄予了相当重的厚望,这种偏心的喜欢甚至明显超过了他哥哥谢暨,想他当年硕士毕业意气风发地回到祖国的怀抱,摩拳擦掌打算干出一番事业的模样,如果不是因为后来发生的一系列事情,谢黔也不至于一蹶不振混成现在这个潦倒的样子。偌大一个荣辉,竟然还需要他姐姐和姐夫从海外千里迢迢赶回来帮他坐阵撑场子。
B市发展速度很快,这几年里,荣辉能够坚持在地产业前三甲屹立不倒,已经是最饱和的状态了。
荣辉有谢蓉坐镇,暂时出不了什么大乱子。同为地产行业的博宇可就没那么幸运了,说来江恪这人也是厉害,用十年的时间,从底层一步一步重新爬了上来。
博宇日渐壮大,虽然是后起之秀,但某些方面的成就甚至已经超过了“前辈”荣辉。荣辉如果对未来没有一个好的规划和拿得出手的成绩,被博宇踩下去是指日可待的事,更不说大家都知道的,江家二小姐和三少爷与谢家两位兄弟之间的纠葛。
荣辉跟博宇因为江海瑞和江柔的事情,这些年来一直都本着“井水不犯河水”的原则事无巨细地毫无往来,但这暂时维持下来的平静肯定只是表面的,毕竟有谁会真正放过自己的仇家呢?
江恪之所以按兵不动,一方面是养精蓄锐,另一方面也只是在等待一个好的时机罢了。等到时机一成熟,直捣黄龙一举拿下,打一场漂亮的翻身仗,让荣辉永远都没有爬起来的可能,这比撕破脸皮消费信誉和名声要来得犀利解恨多了。谢黔和荣辉接下来的路,是一步一艰难崎岖,端看他能不能在这之前醒悟过来了。
不少人本着看戏的态度,觉得那其实也不算什么,毕竟谢黔消糜那么多年,荣辉的生死存亡他难道还会真的在乎?最糟糕的结果也不过荣辉被挤出地产业三巨头,家族各方面行事要比以前更加低调一些罢了。毕竟谢蓉还在,谢世豪这些年虽然退居幕后,余威和本事仍存,几人合力保住荣辉的能力还是有的。
谢黔失魂落魄地回到办公室,王益上前问他:“顾先生在公司,要不要去看看?”
谢黔此刻心里正乱着,闻言他轻轻摆了摆手,“派他去S市分公司,案子结束之后...再说吧。”
王益感到郁闷,前阵子不是还热情火火的一身干劲吗?怎么今天又像被霜打了的茄子似地一副颓败样子,这陷在爱情里的男人,还真是徘徊在喜和怒的边缘,花了那么多精力好不容易把人家弄到身边,如今说不想见就下放外地眼不见为净了。王益心里腹诽,谢黔还真挺能折腾的。
‘助理’这个职位,从某些方面来说其实就是一只移动的人工传话筒,本着这个职责的专业性,两个小时之后,王益第N次跑腿来到了29楼,找到顾律师所在的资料室,微笑着礼貌地问了好,然后说明了情况。
“S市?”顾言之收起手里的档案盒,表情诧异地问道。
“是的,大概需要一个多月。这是机票,跟您一起去的还有财务部的李经理。”王益仍旧保持着八颗牙的标准国际式微笑对顾言之回道。
顾言之接过机票,虽然心里有些纳闷儿,但这是老板的命令,他只有按命令执行的权限,他收好机票,温和地笑了笑,“好,麻烦你了。”
王益摇摇头连连表示不麻烦,心里腹诽谁敢让您说麻烦啊。
顾言之收拾好东西就准备离开,早上祁昊天特意到事务所跟他说伯母和祁珊从香港过来了,几人很久没见了,伯母和祁珊都挺想念他们的,于是安排今天晚上到他家聚一聚。顾言之抬起手腕看了看表盘,还有两个多小时的时间,他回家把自己收拾一下再出发应该差不多。
抬起头的时候,电梯正好“叮——”地一声停在了22层。门打开,顾言之愣了愣,自那晚以后,他也有三四天都没见到谢黔了,看谢黔的样子,显然也是没料到居然会在这里碰见对方,气氛一时有些尴尬,顾言之已经做好了要和他同乘一部电梯的准备了,谢黔却迟疑了一下,又抬起手按了关闭按钮并没有进来。
这倒让顾言之觉得意外了,他抬起头惊讶地看了看站在电梯门外的谢黔,只见他一副脸色苍白的虚弱样子,正要开口,电梯门却已经快速合上了,他便只好作罢。
谢黔这几天都没来公司他是知道的,然而资料室里的资料太多他一时也整理不过来,等想起来的时候已经是今天早上了,看谢黔刚才的举动,那天晚上说的话,他似乎是听进去了?顾言之甩了甩头,他都在想些什么,听进去了岂不是更好,他有自己的生活,谢黔也有属于他的活法,各自安好难道不是最好的结局吗?
话虽这么说,顾言之的脑袋里却突然浮现出那天晚上谢黔趴在他肩膀上痛哭的样子。这情景只出现了短短几秒就被顾言之强行掐断了,只是生病而已,犯得着这样胡思乱想吗?就算他因为自己拒绝了他而生病,那也跟自己没有关系了,有点儿骨气,拒绝就要拒绝得干干脆脆,不要再犯心软的毛病了。
顾言之一路想着一路走到了停车场,打开车门发动车子开了出去,行驶一段之后又泄了气般将车子停在了路边,从置物箱里翻出一瓶矿泉水,拧开盖子咕咚咕咚灌了下去。
电梯门将要关上的时候,谢黔垂下眼睛的那一瞬间,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间就变得有些口干舌燥,他更不想承认已经过去十年了他居然还会被谢黔不经意之间的一个小动作而吸引,顾言之颓败地靠在驾驶座上,内心一阵心慌意乱。
他纠缠自己的时候,看到他就想起曾经他带给自己的伤痛,而当他准备要放手的时候,却发现自己还会因为他而心动。
顾言之啊,你还真是..失败啊...
只是一个垂眸的瞬间而已,就让你忘乎所以地忘了他曾经抛弃你的时候了吗?你曾因为这自以为是的该死的爱情,难道摔得还不够惨吗?人生不过百八十年,你的一辈子还能有多长?还经得起几次这样脱皮抽筋用生命当做赌注换来的爱。
忘了吧,他的高兴,他的喜悦,他的无情和他的难过,还有他痛心哀求的一切一切,都用深爱他时的一样的信念和勇气,统统忘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