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第四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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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凯勒布弥尔笑眯眯地问，周围那么多上一刻还在气势汹汹追杀她的村民，她就当他们不存在似的，一双眼睛水灵清澈的像雨后的天空，只望着瑟兰迪尔。
“那些和你走散的护卫没找着你，就先回大绿林了，我本就打算如果再过两天你还没回来就再派人去找你的。”瑟兰迪尔说着，“结果前几天有个年轻的人类不管不顾地闯进了大绿林，被巡逻的人逮住，看他骑的是你的鹿，就把他带回来了，那人一看见我就说你遇上麻烦了，我看他还带着你的项链，才迅速带人赶过来了。”
凯勒布弥尔愣了一下，才想起来，她确实把项链交给格罗弗保管了，不过她那时的本意是若她没能从着火的房子里出来，格罗弗帮她报个信就好了，本也没指望这个小哭包能帮到她什么，没想到那孩子心里却很机灵，关键时刻反救了她一命。
“他现在人在哪呢？”她问。
瑟兰迪尔转过身，扬了扬下巴，凯勒布弥尔就看见列队等候在镇外的精灵军队里一只雪白的牡鹿小跑出来，可不就是在马厩里莫名失踪了的吧唧？吧唧的背上驮着一个十来岁的人类男孩，正是格罗弗。
看见凯勒布弥尔后，吧唧兴奋地打了个响鼻，就飞奔了过来，可怜格罗弗直到现在也没习惯它跑的这么快，几次被颠的差点掉下来，再加上道路两边还有那么多手持武器的村民虎视眈眈地看着（其实此刻那些村民心里才是慌的要命），身为一个从小就挨打挨骂受尽白眼的穷孩子，别说像瑟兰迪尔那般从容不迫，自带拒人三千里之外的气场了，等他战战兢兢来到凯勒布弥尔面前时，又是一头大汗，脸色通红。
“王、王后殿下。”格罗弗小声道，头恨不得垂到胸口去。
镇上这么多人，只有他从始至终不曾怀疑过凯勒布弥尔的身份，但或许因为无论是凯勒布弥尔跟无赖据理力争，抑或是从火海中救他出来，都不太像是一位王后会做的事，格罗弗还不怎么觉得对方高不可攀，可现在瑟兰迪尔亲手为凯勒布弥尔戴上了王冠，两人并肩往那里一站，看着在那位高高在上的国王身边光芒依然没有被覆过半点的凯勒布弥尔，格罗弗才彻底清楚地意识到了对方究竟是何等的人物。
要不是机缘巧合，他就是在梦里怕也见不到这样美丽的精灵，更别提站在离对方不过几米远的地方仰望其光辉了，那恐怕真是前世修来的福分。
“这孩子是怎么了？才两天不见，怎么就跟一下子不认识我了似的？”他听见王后殿下的声音在他面前响起，带着笑意和些许困扰。
格罗弗连忙抬起头想解释，虽然他也不知道要怎么说，难道要坦言自己在对方的光环下自惭形秽吗？
但当他抬起头看见王后的面容时，他的一切动作都停止了，眼前的景象让他疑惑，他刚才躲在精灵众军中远远望着王后殿下，只觉得她光彩照人，尊贵无比，像是天上隔着一层烟霞的仙子，令他这样的小人物望尘莫及，可当他穿过迷雾终于到达王后面前时，和那双烂漫无邪的眼睛四目相对时，他又觉得王后还是他一开始见到的那个王后，亲切又活泼，像是在春天的山林间撒欢的小鹿。
但无论哪样，她的美都分毫不减。
“我……”格罗弗张口结舌，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他不说话，凯勒布弥尔就大大方方地先开口了：“是你想起去大绿林替我送信的？这次真是多亏你帮忙了，否则这天大的误会最后不知会闹成什么样。”
“不不，您对我可有救命之恩，我只不过去传了个话，算得了什么？”格罗弗说，见凯勒布弥尔安然无恙，他一直悬着的心也总算放了下来，“只要您人没事就好，还有波林大人，您也还好吧？”
没有回应。
凯勒布弥尔奇怪地回头看去：“波林？”
从精灵军队出现的那一刻起，波林就陷入了两眼发直的呆滞状态，半天一言未发，而凯勒布弥尔太过兴奋，一时也把他忘到脑后去了，而瑟兰迪尔就更不客气了，他好像刚才一直都没看见这个矮人似的，直到现在才顺着凯勒布弥尔的目光勉强给了波林一个正眼，皱了皱眉头：“这是什么东西？”
波林回过神来，听见这话不由大怒。
凯勒布弥尔当然也知道瑟兰迪尔有多么厌烦矮人，她自己不也一度认为矮人都是些粗鲁又贪财的家伙吗？但在和波林出生入死共患难了一回后，凯勒布弥尔开始反思自己以前是不是被精灵对矮人素来的偏见蒙蔽了双眼，或许矮人也并非毫无可取之处，至少他们中有像波林这样忠诚正直的朋友。
“别这么说。”凯勒布弥尔依然牵着瑟兰迪尔的手，不动神色地站在了两人中间，“波林不是个东西。”
瑟兰迪尔看了眼矮人，又移开视线，挑了下眉毛：“哦。”
“你这是在替我说话呢？！”波林气愤地冲凯勒布弥尔嚷道。
他可算彻底看透这精灵了，就算脸上的表情再怎么纯洁无辜，也掩盖不了骨子里和她丈夫是一类人——阴坏！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咳，我的意思是，”凯勒布弥尔咳了一声，“瑟兰，这是摩瑞亚的波林，是我的朋友。”
瑟兰迪尔沉默了很长时间，惊愕与怀疑的神色相继在他眼中一闪而过。
“你是认真的？”他换做精灵语问道，尽管他知道自己会得到什么答案，“一个矮人？多瑞亚斯的事过去太长时间了，你已经全都忘记了？”
“我没有忘，我也永远不会忘。”凯勒布弥尔抿了下唇，“但那确实是很久前的事了，当年犯下大错的矮人也已经付出了血的代价，我觉得没有必要把所有矮人都因为那件事一棍子打死，也许——”
“没有什么也许，矮人都是一路货色。”瑟兰迪尔不悦地打断了她的话。
“这次换凯勒布弥尔沉默了，半晌，她才小声问了一句：“那我呢？”
瑟兰迪尔一时没懂她的意思：“什么？”
“多瑞亚斯的灭亡，矮人的责任固然不可推卸，但在庭葛陛下过世后，露西安之子迪奥继任了国王之位，没有美丽安环带的庇护，多瑞亚斯没有被魔苟斯攻破，却毁在费诺里安手里了。”凯勒布弥尔抬起头看向瑟兰迪尔，“他们是我的表舅，那么我和他们也是一路货色吗？”
瑟兰迪尔没有回答，只是眉眼间却凝聚起一抹冰冷而压抑的怒火，凯勒布弥尔知道自己又惹恼他了，这真是太糟糕了，她有快半年时间没看见他了，而且就在不久前她几乎是在鬼门关外走了好几遭，现在好不容易瑟兰迪尔就在她面前，凯勒布弥尔只想扑进他怀里，拥抱他，亲吻他，而不是两人一见面就开始吵架。
可惜凯勒布弥尔也有自己的原则，而且她在自己认定的事情上倔强的令人头疼，所以她一步不退让地继续直视瑟兰迪尔的双眼，但瑟兰迪尔一言不发地移开了视线。
和矮人一样，费诺里安也是瑟兰迪尔与凯勒布弥尔平时聊天时绝不会触碰的禁区。正如凯勒布弥尔所说，虽然埃卢·庭葛的死的确是矮人所为，并导致了美丽安王后的离开，但多瑞亚斯最终的灭亡到底还应归咎于费诺诸子为抢夺精灵宝钻而发动的战争，理所当然的，辛达精灵在说起这支诺多族时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话虽如此，瑟兰迪尔也从没因此迁怒过凯勒布弥尔，一来是先入为主，早在费诺里安攻打多瑞亚斯很多年前，瑟兰迪尔就已遇见过凯勒布弥尔并对她一见钟情了；二来精灵王族的关系错综复杂，仔细理一理谁和谁都多少有点亲戚关系。尽管凯勒布弥尔有着从她母亲那里继承而来的一半（或更少）诺多血统，但凯兰崔尔和他的兄长们与费诺一族的交往绝称不上密切，那时尚且年幼的凯勒布弥尔更是连他们中很多人的面都没见过；更何况严格来说，凯勒布弥尔应该算是辛达精灵，她的父亲凯勒鹏正是埃卢·庭葛的亲族，迪奥的妻子宁洛斯还是凯勒布弥尔的堂姐呢。
就连现在，瑟兰迪尔气的其实也不是凯勒布弥尔提到了费诺里安，更让他生气的是他和凯勒布弥尔那么长时间没有见到对方了，他几乎没有一天不在思念她，这个小坏蛋倒好，一见面就开始跟他对着干，这也就罢了，瑟兰迪尔都习惯了，哪天凯勒布弥尔安分守己的不惹事他才该奇怪呢，可这次竟然是为了一个矮人？！一个矮人也值得让她和自己吵一架吗？
“我承认我对当年那些事的感受没有你深。Nana在预感到情况不妙时就把我送去了林顿，即使如此，我也抱着对矮人的偏见足足几千年。”凯勒布弥尔叹了口气，“我尚且如此，更遑论是亲身经历过那次战争的你了。我不强求你那么快就能放下对矮人长久以来的成见，或许以后有一天你会明白我的感受……我只希望代价不会是另一场战争。”
最后一句话凯勒布弥尔的声音小了下去，几乎是含在嘴里嘀咕出来的，瑟兰迪尔没听清，还不等他追问，凯勒布弥尔又抬起头继续说了下去。
“但你不信任矮人，总相信我吧。我可以担保波林和你想象中的那些矮人一点都不一样。”
“我看可没什么不同。”瑟兰迪尔瞥了一眼波林，波林虽然听不懂他们说什么，但是也知道瑟兰迪尔绝对没说他的好话，也毫不示弱地回瞪，“一样又矮又丑。”
“这个……不能以貌取人对不对？”幸亏波林听不懂精灵语，否则他非跟凯勒布弥尔绝交不可，“不管怎么说，波林几次三番救了我的命，就当看在我的份上，你也不用多喜欢他，就把他当成普通人那样对待就行，好不好？”
瑟兰迪尔的表情略微松动了些：“他救过你？”
“嗯嗯，好几次呢。”
瑟兰迪尔点点头，突然转身看向波林：“这次凯勒布弥尔救了你的命，你打算怎么报答？”
“呸，关你什么事？”波林毫不客气地啐他一口，“矮人是有恩报恩，上刀山下火海也绝无二话，但我就算报恩也是报答凯勒布弥尔，你要是想仗着她是你妻子就借此占便宜，那我奉劝你还是做你的美梦去吧！”
凯勒布弥尔单手扶额。
“这么说你也救过他，那就是扯平了。”瑟兰迪尔面不改色，“而且与其说是互救，我认为那更应该称为逃跑时不得已的合作。”
“不，有些事你不知道，回头我再详细讲给你听。但这次的灾祸本就是冲着我来的，波林本来没必要卷进来。”凯勒布弥尔说。
“那谁知道他怀着什么目的，说不定他就是看中了你的身份，想帮你个小忙然后借此来敲竹杠呢。”瑟兰迪尔冷哼一声。
“才没有呢，这矮人和其他人一样傻，亏我跟他说了那么多遍，就是不相信我是你的王后。”凯勒布弥尔撅起嘴，眼睛却是笑着的。
本来瑟兰迪尔这就是以进为退了，看似嘴上不饶人，实则到底是拿凯勒布弥尔没辙只能让步，凯勒布弥尔也听出了他的意思，接下来按理说只要再撒撒娇，说两句好听的话哄一哄，这事儿也就这么完了。
偏偏就在这时，大地的南面传来了一声悠长的号角声。
在场所有人的脸色瞬间都变了，只不过凯勒布弥尔是惊讶，瑟兰迪尔是凝重，而波林则一阵大喜。
“这是军号声。”瑟兰迪尔急促地说道。
“这个声音，我好像在哪里听过……”凯勒布弥尔使劲回忆着，随后她的脸色变白了，“这是矮人的号角声，我小时候在伊瑞詹听到过。那个方向……是从摩瑞亚来的矮人。”
随着一声比一声响亮的号角声，和黎明时分精灵军队到来时相似的景象出现了，大地的尽头传来了轰隆隆的脚步和口号声，没有精灵那般整齐，但却更为沉重，似乎连山丘和河流都为之震颤。
凯勒布弥尔又惊又怒地看向波林：“你到底是谁？”
作者有话说第43章 第四十三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