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流]Glassy sky》夕鬼

20、起程

　　你，和仙道之间，真的仅仅是救命之情吗？
　　流川被问住了，确切的说，是无从回答。他找不出合适的语句来形容，当彩子将这句话抛来时，在他心里究竟激起了怎样的涟漪。
　　身为军人，本就习惯性地去施与援手，去挺身而出，在危险来临的时候站出来挡在前面，这无非已经成为了他的本能。可到了他和仙道这里，又似乎不是这样一句“本能”就能简单概括。
　　你们俩互不相欠，你不欠他，他也不欠你。
　　彩子说的没错，在末世之下去矫情谁欠了谁，或者谁救了谁，这本身就是一个笑话。抛开这堂而皇之的借口，剩下的不过是一份无法理清的心思。
　　对于一个人的关注，渐渐无法控制地变成了下意识，下意识地去在意，去靠近，去守护——
　　从湘北的茕茕孑立斩荆披棘，到陵南时的相伴相行生死托依。虽只有短短半天，却仿佛共历过韶华流转，岁月绵长。
　　他说不清这是什么，在一切都还来不及去沉淀去发酵的现在，或许就像彩子说的那样，心里多了个可以记挂可以依托的对象。
　　仙道彰……
　　“说句老实话，这儿又没监视器，我们也没在赶路，你完全可以下来。”三井闷嘬了一口烟，对半挂在自己身上的仙道说。
　　“不，我是病人。”仙道说得一脸认真，他歪了头，朝叼了根烟在嘴里却不抽的藤真眨了眨眼，“健司健司，给我也来一根。”
　　藤真很自然地从三井兜里拿出烟盒又取了一根，放仙道嘴里，“三井你就忍忍，反正仙道这模样也活不了几天了。”
　　仙道听了也跟着咧了嘴灿烂一笑，“算命的说我命硬，活不够九十岁人老天爷都不会搭理我。”
　　“现在算命的真是一点职业操守都没有了，为了安慰人什么胡话都敢乱说。”藤真耸肩，从三井兜里又掏出火机给仙道点上，“封建迷信害死人，知道吗。”
　　“我还给你算了一卦，人说你今年能升到大佐。”仙道幽幽吸了口烟，却没想到被呛得咳嗽了起来，藤真一边拍着仙道的背给他顺气，一边老神在在道，“谢你吉言，等东窗事发，我不被革职就不错了。”
　　三井闷在一旁不动声色地抽着烟，一脸鄙夷地看着仙道攀着他的肩咳得没了形，扭头问藤真，“这也算后遗症？”
　　等仙道缓过劲儿来，藤真这才把烟点着，一脸怜悯道，“格了盘重头来过，吸毒者的福音。”
　　“别说得好像我没救了一样。”仙道有些颓势地掐了烟，正经道，“宫城那边都安排妥当了吗？不跟着真的不会有危险？”
　　“拜托你别太小瞧我们军队了行吗？”藤真不满地吸了口烟道，“跟他们比起来显然我和三井比较危险，毕竟有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暴走的异化体在。”
　　“……我以为跟我在一块儿才比较安全，毕竟我是开了挂的男人，接下来的剧情不该是我练成了必杀技带着你们秒天秒地秒宇宙么——”
　　“仙道彰先生你可能拿错剧本了，你要找的奥特曼和小怪兽在隔壁剧组。”藤真耸肩，他抽了口烟，抬头看着仙道隐缀着担忧的眼，缓缓叹道，“放心吧，军队会照顾好他们，把全员都平平安安送到海南去的。”他一边说着，一边瞥了眼旁边三井，“做不到的话，三井也不会放过我的。”他顿了顿，又打趣道，“还是说，你舍不得流川？”
　　仙道被他问得一怔，但很快将情绪掩了起来，耸肩一笑道：“哪来那么多舍得舍不得的，不你也说跟我一道行动不安全吗？何况有流川在宫城他们身边，我也放心多了——”
　　藤真戏谑地看着仙道，扭头拍了拍三井的肩，“听仙道的意思，我们好像做了多余的事啊。”
　　仙道闻言一愣，而三井却不无嫌弃地避开了藤真的手，掐了烟低头看表：“也差不多是时候了。”
　　藤真望着拐角匆匆赶来的身影，也跟着掐了烟，起身理了理衣服，“我是个惜命的人，”他说着看了眼不由自主站直了身子的仙道，抿嘴一笑，“有他在我才放心。”
　　流川看着对他行注目礼的一众，缓缓停了脚步，他望着仙道半晌，强自将目光移向藤真，“是现在就要走吗。”
　　“啊，差不多吧。”藤真点头道，“晚上出发虽然不安全，但没时间再拖了。”眼看着流川闻言不禁凝固了神情，藤真复又低声道：“给仙道用的镇定剂失效了，他对□□产生了抗体，且在短时间内其免疫系统发生了多次异变，说白了就是，他的情况已经完全超出了控制。”
　　流川无法自制地浑身一震，而仙道却一反常态没有说话，只盯着流川，面上说不出是喜是悲，这番模样只教流川更是心慌，他蹙了眉靠近一步道：“什么叫做超出了控制，不是已经没事了么？”
　　“啊，说有事也有事，说没事也没事——”藤真瞧着二人堪称精彩的神情变换，刚故作深沉地叹了口气，却被一旁看戏的三井打断。
　　“差不多得了，”三井满是鄙夷地瞥了眼藤真，继续道，“仙道开个挂被你说得跟世界末日一样，你究竟是有多羡慕。”
　　“是挺羡慕的，不管是尼古丁还是吗啡□□，都对他没效果了。”被戳穿的藤真不无所谓地耸肩，他附身拎起脚边行李，招呼着三井准备妥当，而后扭头对还愣在原地的流川淡笑道：“在这节骨眼上失去控制也不见得就是坏事，简言之就是他已开挂称神，免疫了所有的安定麻醉类精神药品。”
　　大概除了你之外。
　　只是这句话被他藏在了喉间，藤真抿着唇角，看着流川神情僵硬地对上了一直静默不语的仙道的眼。
　　“不管怎么说，”藤真上前，拍了拍二人的肩。
　　“欢迎加入死亡小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