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流]Glassy sky》夕鬼

17、复生

　　虽然不知道作为军方少佐的藤真，他隐瞒真相的目的是什么，但出于私心，流川也着实不希望仙道的特殊情况被人发现。
　　换句话说，在一切都还混乱不堪的今天，流川甚至无需多想，就该知道仙道死而复生这件事，一旦被其他人知道，会为仙道带来怎样可怕的后果。
　　——我可没打算死在这里，希望你也一样。
　　套着厚厚的防护服，流川坐在仙道床畔，看他被周身各色仪器簇拥着，沉睡着，心中不由腾起丝丝缕缕的酸胀。
　　细细想来，二人相处总共不过半天，却莫名好像同行了多年。或许是因为共历过生死，或许是绝境处不经意的默契无间，又或许，是那些无从说起的细微末节，让他在这残酷的世界里，竟生出这些许不同的情怀。
　　逢此末世，有太多的大喜大悲，大嗔大怒，在无数的生与死之间，被压抑着蹉跎着最终化为了乌有。可莫名的，像这些小小的片刻温暖，却沉淀成一点一滴的温柔，融在心间。
　　“干嘛用这幅表情看着我？”
　　不知道什么时候醒过来的仙道，正好整以暇的看着流川揶揄道。
　　“看得到？”流川低眉反问。
　　仙道认真地点了点头，抬手想去够他遮着口罩的脸颊，“啊，看得到。”
　　流川看着他如常漆黑的眼，不由抿了唇，伸手拦住他还待伸前的手，“别乱动，你还受着伤。”
　　仙道听了，也跟着笑了出来，“啊，对啊，我还受着伤。”他说着朝流川眨了眨眼，“我以为刚才的梦还没醒，你知道吗，梦里头有个人，长得和你一模一样。”
　　“噩梦吗。”
　　“不，是个很好的梦。”
　　很好很好的梦，春日，午后，人来人往中，繁华街巷处。
　　“身体好点了吗？问健司问得次数多了，他都开始嫌我烦了。”
　　握着仙道的手，将他小心藏到被子里，流川低头淡淡道：“好多了。”
　　仙道点头，拉着流川的手，隔着塑胶手套，悄悄收拢了五指：“嘶，这回明明该轮到我来照顾你的，结果还是这样——”
　　“算照顾吗。”
　　“算啊。”仙道笑得温和缱绻，“欠你的越来越多了，这叫我怎么还啊——”
　　流川不由抿起唇角，反手握住仙道，“白痴。”
　　“啊，啊啊，你刚才说白痴了是吗，说我是白痴了吧？怎么可以说我是白痴呢？流川——”
　　“咳。”终于忍不了地敲了敲门，藤真一本正经道，“探视时间过了，我送你回去吧，流川。”
　　流川看了眼藤真，点点头，起身给仙道掖了掖被角。
　　“我再来看你。”
　　眼看着流川走出门口，藤真回了头，一脸高深莫测的望着仙道。
　　“你跟他只认识了一天？”
　　仙道眯着眼，笑得像只偷了腥的猫。
　　“半天。”
　　“……被人说是白痴还能这么开心，你果然是伤重未愈。”
　　仙道无所谓的闭了眼，深深地呼了口气，道，“活着真好啊，不是吗。”
　　活着真好。
　　谁说不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