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流]Glassy sky》夕鬼

16、隐瞒

　　“初次见面，请多指教，流川枫。”藤真半靠在门栏上，望着流川点了点头，“如果彩子小姐不介意的话，我想跟流川先生单独聊一下。”
　　彩子见状有片刻犹豫，但也很快地整理好情绪，她点了点头，回身帮流川掖好被子，“我等会儿再来看你。”
　　目送彩子离开后，藤真余光瞥了眼房梁上的监视器，神色自若地走上前，“我扶你出去走走？”
　　流川凝眸看着藤真，半晌点了点头，拆了挂在身上的静脉点滴，藤真这厢想扶，却被流川摆手推拒。
　　二人就这样一前一后走出了病房左拐右拐来到一处稍微隐蔽的角落，藤真停下了脚步，从口袋里掏出盒烟，瞧那纹理质感还有卷烟的手法，都分外熟悉。
　　藤真取了根烟往流川眼前一递，见流川未接，便叼在了嘴上。“还是老样子啊，烟酒不沾？”
　　“这里没有监视器，你可以说了。”
　　藤真见状一笑，缓缓点了烟，深吸了一口，顿了顿，道：“那我就开门见山了。仙道是怎么回事？”
　　流川闻言未说话，只是盯着藤真的眼里显出几分谨慎。
　　“三井说你什么都知道了，那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藤真笑了笑，“让三井到陵南找仙道的人是我。仙道是我们要重点保护的对象，只是可惜，我们晚到了一步。”
　　流川皱眉。
　　“送来翔阳的时候，仙道肋骨断了十七根，四肢也有多处骨折，而右脚踝往下部分也已坏死。另一方面，他身上有大面积皮肤被强腐蚀性液体侵蚀溃烂，并伤至心脏及肝肾等重要器官，身体循环及呼吸系统衰竭。”藤真说着，看到流川随他的话而逐渐放大的瞳孔，继续道，“换句话说，在医学上，仙道被送来的时候，就已经被判处了死刑——”
　　“可你说过他的情况已经好了很多——”仿佛一只炸了毛的猫，流川控制不住地一步上前。
　　“是，好了很多。”藤真目不转睛地盯着流川，将他面部的任何一个细微变化都收进眼底，“从医学角度来说，他还活着，就在隔离室里。”见流川闻言非但没有舒一口气，反倒因为自己模棱两可的描述而拧起了眉。藤真继续道，“听说你和仙道曾遭遇过走尸的进化体袭击？”
　　流川没作声，看起来神色凝重。
　　“虽然三井也说过关于那怪物的事情。可我还是想从你这里再次确认一下。”藤真抖了抖烟灰，眉目平静地望向流川，“那怪物，最开始的时候，都是出现在咖啡馆附近，也就是那棵树旁边，是吗？”
　　流川抬起了头。
　　“你们最后一次见到福田，还有第一次遇到那怪物，中间大概间隔了多久？”
　　仿佛被一语点醒，流川看着藤真，眼里逐渐清明。
　　“仙道身体出现异常，最早是在什么时候？是与那怪物第一次交锋期间吗？”
　　如果从时间点来看，确实有很多可疑之处。如果第一个怪物就是福田，那前后时间差也不过几小时。而仙道从身体出现异常，到他身体大片面积坏死，再到现在——流川静默的看着藤真，等待他接下来的提问。
　　“听他们说，你和仙道曾经被困在那棵树里。”藤真紧盯着流川的眼睛，继续道：“那么在那棵树里，发生了什么？或者我换一个问法，你们是怎么逃出来的？”
　　怎么逃出来的啊……
　　过往画面一帧一帧如倒带般浮现在眼前，猩红的眼，惨白的脸，虽妖冶诡异，可却是一如往常的神色平静。流川神色未改，他抿了唇，语气缓慢而坚定。
　　“在我说之前，你先回答我几个问题。”
　　藤真挑眉，“你问。”
　　“仙道真的，还昏迷不醒么？”
　　藤真眯起了眼，而流川则继续发问道，“你问的这些问题，其实在你心里早就有了答案，是吗？”
　　藤真不语，看着流川逐渐站直了身体。
　　“那么让他昏迷不醒的人，是你，还是监视器另一头的人？”
　　笑容逐渐在唇边绽开，藤真点了点头，又点了点头，“三井说的没错，我不该低估流川大尉。”他说着，也似松了口气般，深吸了一口烟，缓缓道，“明人不说暗话，刚才我确实是在试探你，因为现在情况比较棘手，而我无法确认你是敌是友。”
　　流川蹙眉，安静地等待藤真接下来的解释。
　　“仙道在来翔阳的第二天就醒了。在他所有生命迹象消失，并被确认死亡后，他活了过来。身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自我修复，并且在当晚就完全康复了。”他说着，扭头看向流川，“我想这点，即便我不说，你也应该都猜到了。毕竟你是他整个异化过程的见证人。”
　　虽然不愿相信。
　　“审判日后，那些遭遇审判的地方涌现出大批量走尸。不分物种，不分形态，它们没有生命迹象，身体发肤也腐败尸化，从医学角度说，这些走尸，就是实实在在的尸体。”藤真叹了口气道，“审判日后半月余，在陵南出现了第一批进化体，也就是你们遇到的那两个怪物。他们行动迅猛，甚至远超过所有已知的生命体，从它们的行动上来看，也不再是单一地无意义地攻击行为，甚至有理由怀疑，它们拥有智慧。”藤真掐灭了烟，挑了眉看向流川，“可仙道不一样。他是实实在在活着的，死而复生的。”
　　似乎知道了藤真所想要表达的意思，流川神色跟着凝重了起来。“所以你想隐瞒这件事。”
　　“没错，我给他注射了镇静剂，造成他伤重未醒的假象，并把他隔离了起来。”藤真说着，对着流川微微一笑，“在这一点上，我们已经达成了共识，对吧？”
　　流川盯着藤真，闷了很久，道：“我想见他一面。”